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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年关。剑侠小说网提供金风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要闻部、企业部ຖ和社会部的编辑记者们异常忙碌异常神秘个个脸上写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不是有人鬼鬼崇崇地前来进贡就是悄无声息地被人约走回来时大多醉眼朦胧步履蹒跚。有的毫不避讳地试着刚拿回来的羊绒大衣有的甚至故意显摆崭新า的数码相机只差把一沓钞票拍在桌子上得瑟了。金风还明显感觉到那些人无论出去潇洒还是带回战利ำ品都没有忘了林总编和编委们。与之相比他们文艺部的几个人既ຂ没人宴请也没人进贡甚至连个慰问电å话都很少每天冷冷清清地呆坐着大眼瞪着小眼。散文家高低倒是打来一个电话用调侃的语气问金风“啥时候来给我拜年哪？”
眼神最能折射内心。此时此刻金风开始细品林总编的眼神对要闻部、企业部ຖ、社会部那些与他有福同享打成一片的人眼中掩饰不住地流泻着温情与甜蜜；而对他们文艺部的一男二女则在做作的微笑里隐含着不易觉察的距离感和不在乎……
竟是这样啊!
金风下班后独自来到เ醉友酒家要了四个炒菜一瓶白酒。当瓶中的白酒只剩一少半的时候他迷迷瞪瞪地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เ家里。
他衣服都没顾ุ得上脱就一头倒在床上稀里糊涂地睡着了。后半夜他做了一个梦他并不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而是一个充满浪漫情怀的单纯青年为了圆一个美丽的梦想不顾所有亲友的劝阻毅然告别了生活多年的城市一路翻山越水兴致勃勃地来到一个叫“清风寨”的地方与一个ฐ叫做“玉洁”的纯情少女成亲。可是当一阵热闹的吹吹打打结束后他带着甜蜜的醉意走进洞房满怀喜悦地揭开“玉洁”的盖头的时候却惊愕地发现这个“玉洁”原来是一个庸俗不堪的老女人他一下子愣住了手里拿着盖头不知如何是好。那个老女人却嬉笑着对他说“失望了是吧？小兄弟别生气别上火我并没骗你我的名字真叫“玉洁”我也确实年轻过美丽过现在变成这样子全是岁月造成的。你别多想啦你的城市户口已经注销啦而且你也跟我成了一家人你总不能ม第二天就逃婚吧？先跟我凑合过吧说不定你会适应我甚至慢慢喜欢上我呢……”说着老女人现出了狡黠的神情。转眼间花烛映照的洞房忽然变成了黑洞洞的深井从遥远的井口不时传来山谷回音般的声声呼唤“慢--慢--适--ๅ应—吧慢—慢--适-ๅ-应--ๅ吧!”金风痛苦地捂住耳朵,可是,ไ怎么也挡不住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有着非凡的穿透力,ไ不断地往他的耳朵里钻,频๗率越来越高,分贝越来越强……
天色大亮,金风依然在床上来回翻滚,只觉得嘴里又干又苦,心里又酸又痛。他几次想喝水,可是又懒得动弹。他在潜意识里知道,就他目前这个ฐ难受的样子,仅仅喝水是不顶用的。
第二章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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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部的黄主ว任升任编委了。装有2๐000元现金的一个信封塞过去,使林总编毫无悬念地把社会部ຖ主任的位置给了金风。文艺部主任的位置并没有交给金风推荐的杨青而由á发行部的艾美丽ษ接替。
其实艾美丽既不美丽也不年轻更没么才华在发行部以能喝酒、脸皮厚著称。为了装嫩她说话时经常把舌头卷起模仿北京女孩儿。据知情人说艾美丽的丈夫是个古董商与林总编过从甚密。艾美丽ษ从林总编屋里谈话出来时头发有些零乱表情颇不自然。本来都市生活报是大厅式办公部门之ใ间只有一米多高的玻璃隔断但林总编和财务部的办公室却是密封的。前者为了尊严å后者为了安全。仔细想来林总编密封办公室还有一个好处——隐秘。据说报社的女人大体分两类一种人专爱单独进入林总编办公室一种人则害怕单独进入非去不可时也尽量找个伴。像艾美丽这样的半老徐娘能被林总编弄乱了头发实在说不清是艾美丽身怀绝技还是林总编从不忌口啥肉都吃。反正艾美丽从小屋出来时的样子大家心照不宣。
艾美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拢了拢头发定了定神然后走到社会部拉个凳子坐到金风旁边努力若无其事地说“金兄给个ฐ面子下班后我请客。两个办法咱们两个部ຖ门都参加也行就咱们俩也行。”艾美丽说后面这句话时故意加重了语气而且两眼放电。
金风礼貌而平和地问“什么由头？什么主题啊？”
“拜师学艺!”艾美丽ษ近乎朗诵,然后又故作沮丧地说,“谁都知道我这两把刷子,跑跑发行还凑合,哪能办副刊哪!总编这不是硬赶鸭子上架吗?但是既然事儿定下来了,我又不能不干。所以,ไ得拜师呀!”
“啊---是这样。”金风说“艾主ว任,谢谢你抬举我。吃饭就不必了吧!咋好意思让你破费啊?”
“不行!”艾美丽拿出了她在发行部的泼劲,一把抓住金风的手,眼神中混杂着命令加恳求“这个面子你必须给我!”
艾美丽ษ的热情唤醒了金风的警觉,他迅疾想不能吃这顿饭。两个部门都去,没准儿要花一千多块,欠这样女人的人情早ຉ晚是事儿;假如咱俩单独约会,那将是怎样一个情节,ไ就更难说了。即便不被她沾上,万一被他套出点内心隐秘也是后患哪!对,防范危险同事的最好办法就是少来往。
主意已定,金风便故作感动地回应艾美丽的握手,与她的手指绞在一起并且改变了称呼“美丽,咱哥们来日方长。我今晚确实有事儿,这样吧,咱们改个日子再聚,ไ我做东儿。”
艾美丽不信“真的假的?”
“真的!”金风一脸诚恳“改天我一定张罗,ไ请你们部门,ไ或者干脆ะ就咱俩,ไ上彩电塔顶上的旋转餐厅,边喝酒边观光,咋样?”
艾美丽ษ的兴奋有些夸张“好啊,金兄,你真有创น意,咱就说定啦!那……副刊的事……”
“小菜一碟!ำ”金风也跟着夸张“美丽,窗户纸一捅就破。明天我送你两本书,专门讲怎样办副刊的。就凭你这么เ聪明,一星期上路,俩月成内行,半年就是大腕啦。”
总之,这顿饭没吃。第二天金风真的送给艾美丽两本书算作一个了断。尔后无论艾美丽ษ找他吃饭或讨教业务他都婉言搪塞。艾美丽不懂业务却练达人情明白金风是不愿跟她来往便也知趣地不再找他。不过她从此经常在背后说金风坏话。至于她办的副刊简直惨不忍睹。而林总编却从不批评他大概压根儿就没对艾美丽办副刊有什么เ期待弄乱人家的头发总该有点代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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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午金风正和本部门的几个ฐ同事策划选题只见一个梳着披肩发的漂亮女孩从走廊里飘然而过。金风的眼睛蓦ย然一亮咦？我们报社从来没有这么亮丽的风景啊
这是实话。都市生活报总共三十多人女士不到十个大多是半老徐娘既没有气质也不会打扮让人常常忽略了她们的性别。只有叶飞飞比较年轻却是相貌平平为人俗气而且身份和学历都很可疑ທ。男同胞提起她都在轻蔑中夹杂一丝怜悯。难怪老黄在一次会餐中借酒抒怀“《都市生活报》缺少芬芳啊”
那个ฐ令人眼前一亮的披肩发女孩进入了林总编的小屋。金风带着几分莫名的惆怅继续和大家商量选题。
摄影记者王滨说“主ว任有这么个重要线索沈阳半导体材料八厂是一家街道办事处下属的集体企业厂址在和平广场附近的胡同里因为经营不好又污染环境街道决定要整体出售并且迁出市区。区残联有个四十多岁的小个子女人要把厂子买下来然后迁到浑河边上办养鸡场。全厂职工坚决不干四处上访还自发地组织了护厂队。昨天他们派了四个代表找我希望媒体能够干预一下。他们明确表示ิ一定要答谢我们。主任我看这事可以干。”
金风说“嗯这线索不错一会儿咱们商量一下怎么操作。谁还有别的线索再说说？”
几个兄弟继续说着。金风的脑子却一直在想着半导体材料八厂的事。正如王滨所说这事值得干弄好了既有社ุ会影响又能拿到好处。按理说这事应该由企业部出面但是金风已๐经看明白了林总编对报社实行的是粗放型管理各部门之间历来界线不清互有交叉好像集体打猎一样谁打着算谁的。用林总编的话说“分那么清干啥？好新闻不漏就行呗”。
金风心想那还客气啥？我刚到社ุ会部既需要业绩也需要“实力”。干吧我亲自出马。
商量完选题金风放走了大家自己坐在那ว里翻资料。林总编却领着那个ฐ披肩发女孩来到社会部ຖ郑重地对金风交待说“她是辽宁大学新闻系的毕业生分咱报社来了很有才呀她点名要给你当徒弟那就让她在你手下干吧你可要好好带她她可是省人大张副主任的亲戚。”林总编说最后一句话时压低了声音却加重了语气。林总编交待完就离开了。
竟然是这样金风顿生一种喜从天降之感谁说《都市生活报》没有芬芳？那是过去如今有风景了而且就在我的领地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在身边每天看着就赏心悦目如果工作再配合默契那简直美极了。再说她是省人大领导的亲戚这不等于我除了省政府之外在省人大也有关系了吗？
金风让这个女孩在对面坐下彼此进行了第一次温馨的对话尽管是一问一答但是她在简炼的回答中既真诚又智慧让金风明显感觉到这是一个才貌双全、冰雪聪明的女孩。
“怎么称呼你？”
“我叫方แ竹。”
“哦？好名字。谁给你起的？”
“我爸爸。”
“噢你爸爸一定是知识分子而且去过井冈山。”
“你怎么เ知道的？”
“竹子是植物中ณ的君子。中国只有井冈山有一种方竹远看没啥区别ี用手一摸才感觉到เ棱角。你爸爸对你期望很高啊”
“你也名不虚传啊”
“哦？你听见我什么เ了？”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嘛我来之前已经侦察好了报社最讲义แ气、最有才华的就属金老师所以我才明确要求到您的手下来的。”
“是吗？你可别听他们瞎说啊都是谣言呵呵不过有一点你是知道的吧按照报社惯例刚毕业的学生通常先当一年校对员第二年才能介入编采业务。你可是一步到位啦。”
“我知道。金老师我会珍惜绝不让您失望。”
“那好明天就跟我出去采访。”
“真的？太好了太谢谢您了”
“先别谢明天的采访很复杂要有所准备。”
“行金老师我今天特别高兴。呣……能不能有个小小的请求？”
“别ี客气什么请求？”
“听说您古典诗词和对联特别利害而且才思敏捷能ม不能求您给我写几句话？”
“轻信谣言了不是？不过你既然要考我我就当场交卷别ี见笑啊。”金风拿过稿笺略加思索ิ提笔写了一副对联《咏竹》“轻柔而有节孤傲却虚心”递给方แ竹。
“太好了金老师这是对我的勉励和期望我会好好珍藏。”
那ว一天金风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与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