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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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反躬自省自己้在王府“熬”的日子:好像也๣不太难。她怎么也没法子配合嫂子泪眼相看,春草很适时的过来劝解,于是万氏的眼泪很快就干了:“瞧我,尽说些丧气话,好在妹妹这不是苦尽甘来了?”便将弘历又大大称扬了一番,听得苏菲都要坐不住。

苏菲的打算是,嘴里答应阿琪,拖上几天,阿琪也就该把孩子生下来了,跟着福晋一起过去就是了。然而没过三天,阿琪居然又来了,福晋那天正巧ู出门去了,阿琪就直奔了苏菲的院子里来,满腹幽怨的抱怨说在家里坐等,就是不见苏菲的人影。苏菲焦头烂额的应付着,总算在福晋回来之前送走了她。

十四的确是没有时间请人赏花了,近几天他虽然往雍王府里跑了两ä趟,但与风花雪月无关,是来劝说他四哥认清情势、弃暗投明的,结果每次都是话不投机,不欢而散。四爷大概ฐ是已经与师๲爷们商量好了应对之策,梗着脖子就是要保太子,上书๰推荐太子的十几个太子死党中ณ,他算是品衔最高的,很是扎眼,于是雍王府门庭冷落。人都跑到八爷那里去了,雪片似的奏折异口同声的推荐八阿哥做太子,声势惊人。不知道为什么,四爷的心情却平静了下来,除了上朝和处理所辖政务,就是闭门不出,文武大臣一人不靠,一个ฐ不交,“冷面王”的名头越叫越响。

良久,见四爷不作声,便用最温柔甜美的声音问:“爷,您知道在这蜜也๣似的雨夜,做点儿什么เ最惬意吗?”四爷从被窝里伸出头来,瞧她一眼,道:“你上床来,我告诉你。”苏菲便道:“爷,您不觉得这个ฐ时候喝上两ä口,更能助兴吗?”便摆出最优雅的姿ู势,曼声吟道:“五谷之ใ精,天地之灵,得之杜康,回味无຀穷,是谓之酒。或小酌于荷塘之侧,飘飘然傲王侯,悠悠乎赛神๰仙;或豪饮于高堂之ใ上,抒心意,畅胸怀;或临风把盏,对月畅ม饮,听丝竹之幽清,赏歌舞之灵逸;或陋巷寒窗,雨夜昏灯,浮ด生若梦兮,浩é叹不如饮。”四爷在被窝里动了动,似是思想斗争的一番才说道:“那就小酌两ä杯吧。”

自从海棠来,弘昼便找着了玩伴,一散学就往回窜,连一向严谨向学的弘历也隔三岔五的跟着过来。苏菲于孩子一向疏于管教,虽说有两个ฐ老嬷嬷嘟็囔了几句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但是她压根也没有听进耳朵里,听任小儿女们嘻笑玩闹,丝毫也不加干涉。

过了两天,等福晋又派人来的时候,苏菲便请那领头的吴嬷嬷到自己房里来。那嬷嬷是福晋的陪房,在府里一向很有体面,人却不坏。苏菲请她进屋到เ炕上坐,那吴嬷嬷却谨守规矩,不肯上炕,苏菲只得让春草搬了个脚๐凳过来,等吴嬷嬷道了谢斜ฒ签着坐下,便又一迭声唤人泡好茶来。吴嬷嬷便说:“秀主子不用麻烦,奴婢也不敢久ื待,还要赶紧ู回去向福晋复命。秀主子要有什么用的到奴婢的地方,尽管吩咐,临来时,福晋也๣吩咐过了,叫看看格格在舅老爷家住着,是不是有委屈,要是缺什么,尽管开口,并不用舅老爷家的一针一线的。”

有一日,苏菲自己跑到琉璃厂的琳琅居去买຀书,在后库里扒塌了老板的两堆书,把老板几乎心疼哭了之ใ后,才一头尘土的钻出来,怀里抱着几本破了角的旧书,一脸຀坦然,毫不愧疚的与老板讨价还价,然后心满意足的抱着淘来的宝贝往家走。今天早ຉ上嫂子万氏张罗着给孩子们做春衣,把春草给借去了,苏菲就自己上街,只穿着一件淡青的旗袍,没戴什么เ饰,就一只银簪挽住髻,清清爽爽。正是初春的时候,京城的春天总是分外的冷,今天没有风,阳光也明媚,苏菲心情轻松,脚步都轻盈得沾不到地上的尘土。她正想着回去让春草在廊下朝阳处支个ฐ躺椅,美滋滋的看上一个下午的传奇,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这不是秀嫂子吗?”

第二天一早,一辆青蓬小车晃晃悠悠的从四爷府的后门出来,车里坐着被勒令回娘家洗心革面的苏菲和她的贴身丫ฑ鬟春草,春草怀里抱着个小包袱,车后还驼着两个ฐ大楠木箱子。苏菲看着关上的黑漆大门,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算是被老板给开除了。也๣罢,这家子买卖虽说家大业大,可惜老板太难伺候,好在以后可以不用再看他的脸色了。不过要看新老板的脸色,也就是以前๩的阿秀的阿玛,据春草说是曾经做过四品典仪官的,不过目下已๐经告老了,倒是有一个哥哥在户部ຖ任六品小吏,还有一个嫂子,苏菲想这倒是需要重视的一个人物,自己以后在娘家过的是否舒心,就全看这嫂子的了。阿秀的额๩娘早年去世,阿玛也๣一直没有再娶,只有阿秀和她哥哥这一儿一女。苏菲灰溜溜的被赶回娘家,原觉得“入门上家堂,进退无颜๨仪”,没有料é到这一家人倒还真是骨肉情深,从门口嫂子把她迎进来,一直到เ吃完午饭,没有听到เ一句重话。

直到初五日,才在府里排了两桌家宴,酒过三巡,便轮到小阿哥们向阿玛敬奉年礼ึ,对弘时的玉佛四爷没有置可否,苏菲猜测也๣许是不想在大节下训儿子;弘历的经书显然很合他的意思,也只是意意思思的“嗯”了一声,果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呀!

春草被苏菲给狠训过一次之ใ后,最近一直很是安分,八卦消息少了很多。拐了好几个弯儿之ใ后,才从永和宫的小太监苏培盛嘴里知道,原来四爷正忙着跟自个那几个兄弟争夺户部的差使。皇上最近清查国库,现官员们借用库银已经把国库给借空了,皇上大怒,命令户部立即封库清欠,户部的官员办不下来这个差事,上奏皇上,希๶望派个ฐ皇阿哥来主持。这是在皇上眼前露脸的话儿,何况抓住了户部,就抓住了天下的钱粮,这是多大的权势!于是几个ฐ年长开府办差ๆ的阿哥都瞪大了眼。苏菲想也无຀怪乎四爷都顾ุ不上儿子了,她只好继续在宫里陪吃、陪喝、陪聊的三陪生涯。

德妃舍不得弘昼,说是要留他在宫里头住两日,苏菲自然也就陪住在宫里了。向晚送福晋出宫,在宫门口上车前,福晋又嘱๥咐了苏菲几句,无非是看护好弘昼,不要淘气,宫里头不比府里,等等,苏菲耐着性子一一答应。

被唤做小林子的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个ฐ蒲草编的圆盒,期期艾艾的不敢上前,到底在十四的淫威แ面前,不得不挪了过来,苏菲自然明白盒里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只冷眼看着他动作。

苏菲无奈地咽了一口唾沫,问弘昼他们读的是什么功课,一看,原来是《明史》,苏菲在心里腹诽了一番清朝皇室的填鸭式的教育:居然让只有五六岁的孩子读这么“高深”的史书,且不说他们能不能看懂,只字都未必能ม认得全的。

苏菲对自己说:我是在做梦,这不是真的,我要继续睡觉,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她使劲闭上眼睛,可那个丫鬟显然不以为然,不由分说地上前扶起她,一边说:“格格别任性了,不吃药,病怎么会好?奴婢已经备好冰糖,把药喝了,沁块糖在嘴๨里,一点也不苦。”

十四却接着说:“然而一个妇道人家,不顾自己้的清誉,那样招蜂引蝶,总是不妥的。”

苏菲想:他什么时候也成了卫道士了?口里却道:“清誉这种东西,大约对于我还有些用处,对于我的锦姐姐,是一些用处都没有的。其实就算是吃醋也轮不到十四爷您的。”最后这句话一出口,苏菲就悔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到底是谁在吃醋呀?

十四仿佛没有注意,他不喜欢这样的对话,然而却不得不说下去:“可是有些人可以招惹,有些人却是招惹不得的。”

他的语气让苏菲有些警觉,却仿佛是不着意的继续懒洋洋问道:“可以招惹的人,比如说,您那九哥;不可以招惹的人……”十四突然走近一步,压低声音说:“比如:太子。”

苏菲打了个ฐ冷战,她凝视着十四的眼睛,心里在快的琢磨着:太子?姐姐连太子也勾搭上了吗?可是十四为什么来警告她呢?要知道,目前๩的形势,“太子”这两个字就是“麻烦”的代名词,是不是八爷党想要借此事来兴风作浪?那姐姐怎么办?十四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她觉得脑子有些乱,她一向就思考不了复杂的问题,何况是这么复杂的关系生死的问题!她正想拉住十四问个清楚,却听到เ假山下面的草丛中一阵轻响。

往下俯视,才现假山下的树丛后面,有一个侍卫正与个宫女做那春宫图上的事。苏菲看得脸຀红心热,十四也看到了,正想呼喝,苏菲一把拉住他,道:“人家郎๰情妾意的正得趣,你去充什么二郎๰神?”十四恨道:“后宫中哪里容得这样的龌龊事?”苏菲冷笑:“这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兄弟自个ฐ儿无຀所不至,下面这两个也๣许进宫前就认识,好容易得空进来见个面,何苦去棒打鸳鸯?”

十四便不再作声,下面的却动静越来越大起来,这处地方不能再站,两人便悄没声儿的顺石阶下来。刚ธ走到那树丛的这边,却有一个小太监从另一边经过,听到เ了什么เ,突然呼喝起来:“什么人?在干什么?”

树丛里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十四连忙拉苏菲躲到另一丛花木后面,刚退进去,就看见树丛里狼狈跑出两个衣衫不整的男ç女,苏菲眼尖,已经认出宫女正是德妃身边的琉璃,侍卫却眼生得很,只觉得很是年轻。

那小太监已经喧嚷着招来了一大帮的侍卫,朝着这边来了。十四和苏菲闷声不响,冷眼看两人如何应对。谁知那侍卫却镇静得很,低声嘱咐琉璃几句,便自己迎着人群走过去,边走边招呼:“这边有人,草丛里有动静。”琉璃趁乱从小路一溜烟跑了。

侍卫们转眼赶到,那ว侍卫便领着人去参观他刚ธ才快活过的地方,德妃宫里的领ๆ太监苏培盛尖着小细嗓子嚷道:“肯定是一对狗男女在这里鬼混过,这还了得?他们跑不多远,快搜!”侍卫们便四下散开,搜检起来,那个始作俑者最为ฦ起劲。

苏菲与十四面面相觑:怎么做贼的反倒成了捉贼的?眼看要搜到他们这里了,十四要走出去说明,苏菲一把拉住他,耳语道:“别去!这种事越描越黑,我的清誉啊!”她的气息扑在十四的脸颊耳边,让十四的心里一荡。

十四回身引苏菲往树丛深处走,藏身在一个ฐ隐蔽的假山山洞里,从这里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外面却看不到这里。苏菲还不知道永和宫里有这样的所在,转念一想,也不奇怪:十四原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自然比谁都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

搜检惊动了不少人,持续了好久。苏菲觉得自己的脚都站酸了,她还从来没有落到这样的境地,有些危险,又有些刺激,她便凝神屏息的往外看。山洞很窄小,十四站在她的身后,能嗅到阵阵幽香,心里痒痒的,他低下眼眸打量眼前的这个ฐ女人,她是娇俏的,也๣是神๰秘的,他从来不懂他,却又总忍不住去关注她,他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上过心。回想在永和宫里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十四无声的笑了,那时他只觉得她是个极狡猾可恶的女人吧,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觉得她很可爱呢?是的,只看她的后影,都觉得她很可爱,尤其是那小小的圆润๰的耳垂,正在他的嘴唇下方,诱惑着他。

十四不是个能够抵抗得住诱惑的人,毫无预兆的,他含住了那小巧可爱的耳垂,苏菲的身子猛得一震,僵硬得动不得。十四从后面环住她,不太紧ู,很舒适,他的唇舌继续挑逗着她的耳垂,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苏菲便渐渐放松下来,感到一阵阵酥痒麻麻的直传到เ了心里。

暧昧的气氛笼罩着小小的山洞,直到两人都恢复了理智,才现后园已经没有人声了。两人分枝抚叶的出来,苏菲突然感到很可笑,便笑不可抑起来,十四跟出来,他并没有笑,只是细心的为苏菲摘掉头和衣服上挂的几个ฐ枯枝败叶。

等这两个人也离开后园,后园便恢复了彻底的宁静。只是,后门那里还呆呆的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弘历痴痴的看着额娘去的方向,身体如枯叶般在风中微微颤抖。

回府之后,苏菲急于找阿锦谈谈关于太子的事,却现总是没有机会。阿锦不但白日里不得空,忙于应付追求者们频繁的拜访和邀约,夜里还常常出去,有几次甚至夜不归宿。苏菲有一种将要出事的预ไ感。

据说九阿哥和平郡王因了阿锦争风吃醋,有一次还差ๆ点儿打起来,但是他们两人显然都不是阿锦夜游的伴儿。苏菲越相信十四的话,看来阿锦真的攀上了太子。她觉得阿锦跟谁都无຀所谓,但是唯一不能跟的是太子,因为那不但不可能ม,而且很危险。皇上可以不管其他儿子的花天酒地,但是对太子的家事却素า来过问极多,更何况,太子地位不稳,有太多的兄弟对他虎视眈眈,苏菲担心阿锦为ฦ寻快活而无຀辜受累。

这天晚上,阿锦又是彻夜不归,苏菲一清早ຉ就到她房里等着,她感到已经不能不与阿锦谈谈了。不久,阿锦果然悄悄溜回来,见苏菲在房里等着,有些意外,却也๣并不惊讶,自己脱掉外面的斗篷,静静坐了,等苏菲开口。

苏菲长叹一声:“锦姐姐,九阿哥昨天又托人找哥哥了,说是要明媒正娶的纳你进他的府呢。”

阿锦微微一笑:“叫哥哥推了吧,我跟九阿哥没缘分。”

“姐姐不是觉得四爷让人眼馋吗?怎么เ不去与四爷扯扯缘分?长长远远的住在这府里,我们姊妹也๣彼此有个照应。”

阿锦慵懒的含笑不语,往炕角的靠枕处挪了挪,坐得更舒服些,才说:“妹妹这么เ说,不会是舍不得吧?”

苏菲一哂,不欲再兜圈子,便直接了当的:“姐姐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阿锦轻轻点头,脸颊๐竟起了红晕。苏菲只觉得一头冷汗:“可是太子?”

阿锦这才惊异问道:“你怎么知道?”

“不管怎么知道,锦姐姐,我劝你另觅良人,或者如原来那ว样快快活活的,谁也๣拘束不了你,并没有什么不好。太子不是你该去招惹的。”

阿锦静静听着,想着,半晌才说:“并不是我想招惹,只是遇见了,就再也分不开了——我心疼他。妹妹,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让我心疼,见到เ他,我就知道这是我的命,生死都得跟着他,由不得我自己选。”

苏菲便不言语,寻思良久,觉得既然阿锦已经下了决心,别人再多言,也是妄做了小人。何况人生的得意与失意,也不过是人自己的想法,随心适意就好,这样一想,也就释然。

然而新年过后不久ื,皇上就雷霆不及掩耳的布上谕,又一次废掉了太子。也许是吸取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既不慌乱,也๣不株连,只是将太子废黜,圈禁于咸安宫,理由是“太子疯了”。

一听到这消息,苏菲就跑去守着阿锦,怕她做出什么เ傻事。然而阿锦却是淡淡的,似乎早ຉ已知道,心不在焉的饮食起居,并无太多的失常。当天晚上,四爷却来了,说是要带走阿锦,送她入咸安宫,说这是太子对皇上最后的请求。

阿锦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了,一身的大红,从肩到胸绣着一只大写意的金凤,艳丽ษ无຀比。四爷面无表情的在门前等候,只有苏菲一人为她送行。临上车时,阿锦突然附在苏菲的耳边,说:“妹妹,其实我一来就挑逗过四爷了,你猜他说什么?”苏菲斜睨了一眼四爷,用眼神表示自己有兴趣知道。阿锦便学着四爷清冷刻薄的语调说道:“你是我所见过的最无耻的女人!”苏菲噗哧一笑,四爷转过脸去,看不见他的表情。

阴霾的气氛一扫而光,大家的心里都舒适了不少,不再沉甸甸è的似乎压着一块大石头。四爷看着阿锦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朱红宫门里头,心里想着:有这个女人的地方都不会太沉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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