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用了德金的台词：“没人雇我来想。”
“不，我不会。”
我迫使自己待在房里。我想喝酒，但我已经喝了两杯啤酒，并且决定每天的定量为两杯酒。只要没超过那个限额，我想就不会惹麻烦。无论是在早晨喝，还是在睡前喝，无论是在房里喝，还是在酒吧喝，无论是独酌，还是群饮，都未尝不可。
“现在不要，”我说“可以给我换些一角硬币吗？我得打几个ฐ电话。”
我放下报纸。发现自己的手在抖，这并不奇怪。我的心抖得更加厉害。我捕捉到เ伊芙琳的目光，她过来时，我点了两杯波本酒。
从公园出来，走到哥伦布圆环广场时，我遇到เ一个ฐ穿着篮球衣、有一只玻璃假眼的无赖，他涎着脸跟我讨一角钱买酒喝。左边几码远，他的两个同伙一边分享一瓶“夜班火车”酒，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我本想让他滚开，但让自己吃惊的是，我反而给了他一美元。也许是不想让他在同伴面前丢丑吧。他开始谢个ฐ不停，让我无法忍受，也许是看到我冷冰冰的脸色，他才作罢，退了回去，我穿过街道，朝旅๓馆走去。
“这样你只花了十四美元，而不是三十。你猜他一晚上能赚多少？”
从那ว儿出来后，我整个下午都在外面。我乘了两三次地铁ກ，但主要是走路。天总像是要下雨，但一直没下，寒风越发凛冽，不过还没刮掉我的帽子。
她给了我电å话号码，我记在笔记本上。然后，我问她他把车停放在哪里。她不知道。记得那辆车的车牌号吗？
咖啡端来后，她往里面加了奶精和糖，然后搅拌了一下，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她告诉我，她不太喝酒，尤其现在时候还早。但她喝咖啡不像我那样不加糖、奶，她向来不喝黑咖啡，只能ม喝香甜醇厚的咖啡，几乎ๆ就像甜点，她认为十分幸运的是，从未因此增加一盎司体重，她可以吃任何东西，却从不会增加一盎司，那不是很幸运吗？
“马上回来，”他说。
我待在那ว儿没动，他到เ街角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引擎还在空转。我看看才做的笔记，想从记录的零散信息中归纳出一个模式来。
钱斯回到车里，看着后视镜，利落但违法地掉了一个头。
“给我的电话联络站打电话，”他说“保持联络。”
“你应该装一个车载电话。”
“太麻烦了。”—棒槌学堂·e书小组—
他开到市中心后向东行驶，在一栋白砖公寓前的消防栓旁停下，这儿是十七道街，介于第二大道和第三大道之间。
“该收钱了，”他对我说。
他再次让引擎空转，但这次过了十五分钟็他才出现，愉快地大步走过穿制服的门房，敏捷地坐到เ方แ向盘后。
“唐娜住这儿，”他说“我跟你提到เ过唐娜。”
“那个ฐ诗人。”
“她兴奋极了。旧ງ金山一家杂志社要刊â登她写的两首诗。她可以免费拿到เ六本刊â出她诗的那期杂志。那就是她的稿酬——只有杂志。”
红灯亮了，他踩了煞车，左右看看，然后闯了过去。
“有几次，”他说“刊登她诗作的杂志社ุ付钱给她。有一回她拿到เ二十五美元，那ว是她拿到的最高稿酬。”
“听上去很难靠此谋生。”
“诗人赚不了多少钱。妓女都懒，但这一位写起诗来倒很勤快。她一坐就是六七个小时，推敲词句，并且总是往信封里塞一打一打的诗。这边退稿，就寄那边。她寄诗的邮ุ费比她得到的稿酬都多。”
沉默片刻๑后，他轻声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从唐娜那儿拿到多少钱？八百美元，而且只是前两天的收入。当然，她也有电话铃一连几天都不响的时候。”
“但平均起来还是不少。”
“比写诗赚得多。”他看看我“想去兜兜风吗？”
“我们不是正在兜吗？”
“我们是在绕圈子，”他说“我现在带你去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们顺着第二大道行驶，穿过下东城，经过威แ廉斯堡大桥，进入布鲁克林。从桥上下来，我们拐了好几个ฐ弯，这使我晕头转向，看路牌也于事无补。那ว些街道名很陌生。但我看到沿途从犹太区换成意大利区，又从意大利区换成了波兰区，便大概知道我们到了哪里。
我们开到一条黑暗沉寂的街上，这里每座房子都居住着两户人家。
钱斯在一栋中间有车库的三层砖楼前放慢速度。他用遥控器升起车库门，驶进后又将车库门落下。跟着他上了几段楼梯后，我们来到เ一间天花板很高的宽敞房间。他问我是否知道我们到เ了哪里。
我猜是绿点区。
“很好，”他说“我想你对布鲁克林并不陌生。”
“我对这一带不很熟悉。不过肉类市场那块波兰熏肠广告提示了我。”
“我猜也是。知道这是谁的房子吗？听说过卡齐米尔·利ำ万道斯ั基博士吗？”
“没有。”
“你是不会听说过。他是一个老家伙。退休在家，坐在轮椅上。是个ฐ怪人。不和别人接触。这个地方过去是消防站。”
“我觉得肯定是这类地方แ。”
“几年前两个ฐ建筑师买下这里，加以改造。他们把房间全部ຖ打通，重新า装ณ修。他们肯定有不少钱，因为他们毫不节省。瞧瞧这地板。再看看那窗框。”
他指出细节，加以品评。
“后来，他们厌倦了这个地方，或他们彼此感到เ厌烦，我不知道为什么เ，他们把这儿卖给了利万道斯基博士。”
“他住在这儿？”
“他根本不存在。”
他说。他说话的方式不断变换，一会儿像草根阶层，一会儿像知识分子，一会儿又变了回来。
“邻居们从没见过这位老博士。他们只见过他忠心耿耿的黑仆，只见他开车进进出出。这是我的房子，马修。我带你参观一下如何，只收一角导游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