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阅读过的长篇作品中,有的很高明,有的很笨拙。最差劲的是那种“介绍”式的出场方แ法。人物被作者被动地介绍给读者。这种介绍是简历性的,抽象的,作者像一堵墙横在读者与人物之ใ间,变为纯粹的“报幕员”而且介绍一个人物的时候,其它人物都被搁置起来。人物和人物之间的关系也得由作者交待。等读者看完这些冗长的人物简历表,也就厌烦了。
真是奇妙!最后一个问题竟然是关于“开头”
根据初步设计,这部ຖ书的内容将涉及一九七五年到เ一九八五年十年间中ณ国城乡广泛的社会生活。
无论是汗流浃背的夏天,还是瑟瑟发抖的寒冬,白天黑夜泡在书中,精神状态完全变成一个准备高考的高中生,或者成了一个纯粹的“书呆子”
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或者说解决得不好,一切就可能ม白白地葬送,甚至永远也别想再走出自己所布下的“迷魂阵”
准备工ื作平静而紧张地展开。狂热的工作和纷繁的思考立刻๑变为ฦ日常生活。
第二天午间醒来,就又是一个新的早ຉ晨了。
用烫汤的水好好洗洗脸,紧接着喝一杯浓咖啡,证明自己同别ี人一样拥有一个ฐ真正的早晨。这时,才彻底醒过来了。
停下笔来,离开作品,想想其它的事。
这时候,来到眼前的常常是对过去生活的回忆。
童年。不堪回首。贫穷饥饿,且又有一颗敏感自尊的心。
无法统一的矛盾,一生下来就面对的现实。记得经常在外面被家境好的孩子们打得鼻青眼肿撤退回家;回家后又被父母打骂一通,理由是为什么去招惹别人的打骂?三四岁你就看清了你在这个世界ศ上的处境,并且明白,你要活下去,就别想指靠别人,一切都得靠自己้。因此,当七岁上父母养活不了一路讨饭把你送给别人,你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冷酷的现实。
你独立地做人从这时候就开始了。
中ณ学时期一月只能吃十几斤ภ粗粮,整个ฐ童年吃过的好饭几乎能一顿不拉记起来。然后卷入狂热的文化大革命,碰得头破血流…
而今,你坐在这里从事这样崇高的工ื作,如果没有一个大的收获,怎么对得起自己้?
为ฦ什么此刻๑停顿下来?记着,你没有权利使自己停顿不前。你为自己立下了森严å的法度,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别指望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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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拿起笔。既失去了“传大感”也没有渺小感。变为一个纯粹的兢兢业业的工匠,仔细认真检查停顿ู下来的原因,穿不过去的原因。不断地调整思考的角度。大量在应用“逆向思维”
开始有了振奋人心的新า思路,一潭死水再一次激荡起澎湃的涛声。
精神随之ใ便进入新的巨大。
每一次挫折中ณ的崛起都会揭示你重温那ว个ฐ简单的真理:
一次成功往往建立在无数次失败之ใ中ณ。想想看,面前的那些金字塔的建告者,哪一个ฐ不是历尽艰难挫折才完成了自己้的杰作?
从开始一直顺ิ利到最后说不定是一种舒舒服服的失败。
伟大感与渺小感,一筹莫展与欣喜若狂,颓丧与振奋,这种种的矛盾心情交织贯穿整个写作过程中。这样的时候,你是作家,也是艺术形象;你塑造人物,你也陶铸自己;你有莎士比亚的特性,你也有他笔下的哈姆雷特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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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是艰苦的。与之相伴的是生活的艰苦。
一般地说来,我对生活条件从苛求。这和我的贫困的家庭出身有关,青少年时期如前所述,我几乎一直在饥饿中ณ挣扎。因此,除过忌讳大肉(不是宗教原因)外,只要能填精肚子就满足。写作紧ู张之ใ时,常常会忘记吃饭,一天有一顿也就凑合了。
但这里的生活却有些过分简单。不是不想让我吃好,这里的人们一直尽心操办,只是没有条件。深山之中,矿工家属有几万人。一遇秋雨冬雪,交通常常中ณ断ษ,据说有一年不得不给这里空投面粉。没有蔬ຒ菜,鸡蛋也没有,连点豆腐都难搞到เ。早晨我不吃饭,中午一般只有馒头米汤咸菜。晚上有时多吃点面条,有时和中午一模一样。这是矿医院,医生职工都回家吃饭,几乎没有几个住院的,伙食相当难搞。
如果不工作,这伙食也可以。只是我一天通常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这种伙食无法弥补体力的消耗。河对面的矿区也许小卖部ຖ什么的,但我没有时间出去。
没有时间!连半个小时的时间都不敢耽搁。为了约束自己้的意志,每天的任务都限制ๆ的很死,完不成就不上床休息。
工作间实际上成了牢房,而且制ๆ定了严厉的“狱规”决不可以违犯。
每天中午吃完两个馒头一碗稀饭,就像丢下襁褓ຑ中的婴儿一样匆忙地赶回工作间。在准备当天工作的空挡,用电热杯烧开水冲一杯咖啡,立刻就坐下工作。晚上吃完饭,要带两个ฐ馒头回来,等凌晨工作完毕上床前,再烧一杯咖啡,吃下去这就不来是夜宵还是早点的两ä个冷馒头。
后来,晚饭后得多带一个ฐ馒头,原因是房音里增加了“客人”
不速之客是老鼠。
煤矿的老鼠之多实在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