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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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洛带兵入越地时,徐准前来投效。徐准字式平,会稽人,曾当过南明的工部员外。降清后闻清兵过钱塘江,说:“越吾乡也,不可不一救。”地方志说:

在这改朝换代的混乱中ณ,冯化生又出现了。

“她会想,这儿媳妇可不是个ฐ好家伙,得小心对付才是!”她看看周围行色匆匆的人,“你想我么?”

“你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趣。”

听见脚๐步声,她回过头来,脸就一下子涨得通红,然后慢慢地转成灰白色,透出一种遥不可及的青气。我有些狼狈,因为我显得像在跟踪她。但现在,是不是跟踪还有什么区别ี么?

这种戒备只是拦河大坝,它所起的作用是积聚了洪水的力量。

曹娥木木地点点头,看看神情悲悯的老人,一个在喉咙底巨雷般滚了半天的声音终于轻轻渗漏出来:“爹爹,爹爹,爹爹。”她的声音突然炸开,听上去好像胸腔都已๐裂成碎片,她高声叫道:“爹!”

她身后忽然多出一条人影,那是她的一个女伴,手里拎着曹娥๷跑丢的鞋子。她追着曹娥,一会儿就力不从心摔倒在地,呜呜哭道:“你怎么不穿鞋子?”

这天傍晚给谢竺抬轿的其中ณ一名轿夫是罗明山。

罗明山知道谢竺不到半夜是想不起回家的,就悄悄溜出来。他想借此机会去看望亲家鼓王崔。蒙蒙细雨缠缠绵绵地飘洒着,道路早已吸足了水,变得浮肿不堪,每走一步都会留แ下深深的脚印。他沿着村边的小路缓缓行走,心情十分平静,不时抬头望望烟雾迷蒙的旷野和远山。崔训正住在紧ู挨赵宅被称为窑厂跟的角落。他走了一半路程时惊讶地看到天空乌云已散开,雨居然停了,雾也渐渐消散。

这是一句处心积虑的话,既要不带任何火药味,免得听起来像算旧ງ账,又要隐藏好追查铜鼓的目的,所以这句话要说得随意、轻松、若无其事。我不知道我做到了没有,因为楚儿的反应过份激烈,出乎我的意料,我怎么也想不到这句话会引她的一连串惊呼,她叫道:

“可这铜鼓本来就是我们家的。”

依影说这是铜鼓,产于云南广西地区,迄今为ฦ止出土的总共才136o多个。“而我就有一个!”她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态,仿佛在说周王鼎似的,并不觉得136o是个四位数。

我心烦意乱地回到自己的宿舍,对依影那种过份夸张的激动感到滑稽可笑。文物走私、收藏、考古什么的并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我只对灾难有兴趣,因此我其实是一个ฐ悲观的冷眼旁观者,对热情敬而远之。在我看来,人类从一个灾难走向另一个灾难,摆脱灾难的方แ法有两个:一是绕开这个ฐ世界,包括不进场和中途退场两ä种方法,二是把灾难当作生活本身,而不是像我们通常所做的那ว样对它另眼相看。依影的铜鼓使我想到了灾难,它展现在我面前๩又使我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威胁,这是由楚儿引起的。

顾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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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手将支票扯了,信也给团作一团,扔进字纸篓里。我还要这干什么?为了这个铜鼓,我已焦头烂额了。依影回来后,已不怎么理睬我了,若她知道我居然在做这种买卖,会将我抽筋剥皮的。--或许她会随我去做,但她自己却离开我吧?我想,我得告诉她这种事我是不做的。

把那封破信摊平不是件费力的事,可把扯碎了的支票拼凑起来,再用胶水粘好却颇费功夫。我做完这事,又改变了主意,将它们塞进了抽屉。我何必再节外生枝呢,眼前๩的事已经让人晕头转向了。

我很想拉依影出去走走,随便哪个穷山恶水,只要能晒晒太阳,让心情舒畅些就行。可依影宁愿在宿舍里守着她的伤心。这些日຅子,她搜集了大量资料,躲在寝室里分类整理。她的《流逝的鼓声》就这样开始成形了。我去她宿舍总感到名不正言不顺,每次都准备一个可笑的借口,怯怯地敲她的门。我的借口往往与鼓王崔有关。这是一种令人尴尬的借口。鼓王崔是楚儿的祖先,是造成我们这种状况最初的双重意义上的起因,现在,成了我的借口。我小心地面对着她,渴望着她的一个笑容或一次责怪,因为她现在总是这样客气,显得非常生分。

关于鼓王崔三拦轿的传说就是在这段日子里讲给依影听的。她静静地听完,并不表现出多大兴趣。接着,她向我讲述了鼓王崔如何致使冯化生流放的事情。

拦轿告状的失败使崔家陷入恐慌之中ณ。脸色惨绿的祝氏目光呆滞地坐在门前,日复一日地等待着冯化生带领大量兵丁闯来兴师๲问罪。她婆婆的身体每况愈下,终日恍恍惚惚惊惊乍乍,最后病倒在床。祝氏就在这种情况之ใ下怀着报复和绝望的阴暗心情开始虐待婆婆,用喂猫的方式喂婆婆。

崔家笼罩着一阵不祥之气,惨惨凄凄、鸡犬不宁。鼓王崔的击鼓也大失水准,时常出刺耳的猫头鹰叫声。猫头鹰呜呜的叫声在始宁被说成是冤鸟的叫声,非常不吉利ำ。这样,他们一家面临了生存的危机。当罗明山放排回来,两个老朋友就常常相对叹息,默然坐到深夜。

“去找马相公吧,”鼓王崔说,“他可能有办法。”

罗明山想起上次马相公对他的呵斥,有些害怕。但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容不得退缩,硬着头皮老着脸也得试上一试。实际上,自从上次他去找马相公,他和鼓王崔已用一根绳子拴在一起了。狗急还跳墙呢,他想。

164๒7年暮春,崔训正和罗明山结伴来到东山村马自沉的宅上。

马自沉早已不认识罗明山了,但他认识崔训正这位远近闻名的鼓手,而且对崔训正击败冯化生的那次赛鼓尚有印象。所以他们受到เ马自沉态度和蔼的礼遇,甚至还请他们坐。马自沉书房里那种融合着墨香、檀香和霉味的怪异气味使他们拘谨之极,终究不敢坐下。

“你打的鼓,是《渔阳三挝》吧?”马自沉说,“打得不错,嗯,不错。”

“相公,”鼓王崔说,“那个ฐ冯化生,你还记得吧?”

“冯化生?好像听说……不,这个名字……他是……”

“那个击鼓败了的人。”罗明山连忙提醒说。

“噢噢,冯什么?”他想起了那个鼓法娴熟ງ神情紧张的少年,“我怎么เ会记得他?我早就不记得了。”

“他现在当官了。”

“哦,当官了?谁都当官了!就是……”马自沉及时地缩回满腹牢骚,翻翻白眼,“那又怎么เ样呢?当官?哼,尸位素餐者多如过江之鲫。”他用长指甲â弹弹桌面,轻轻哼道:“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相公,”鼓王崔见他毫无反应的样子,心里凉了一大截,觉得似乎没什么指望了,“相公,”他小心地试探说,“可是他是一个堕民……”

“堕民?”马自沉狐疑地说,“他好像,我记得他好像去年秋天来过……”

“那是我!”罗明山自豪地大声说,“那ว是我,我来过了,道济法师也在,还有一个人,……”

马自沉怫然不悦,说:“是你吗?你不是想当官么?怎么还没当?”

“是我……”

“你出去。”马自沉说,“你去当官吧!”

“可是我……”

“出去!”马自沉竖起眉毛喝道。

罗明山困惑地看看崔训正,只好轻轻地退出门外。他不知道,自从上次与黄宗羲、道济的谈话后,道济就不再来了。马自沉猜想道济因为对黄宗羲盛名的仰慕,使他不愿再同与黄宗羲话不投机的人交往。而这些都是由那个ฐ贱民引起的,他不能ม不深为恼怒。

鼓王崔站在一旁,偷偷地观察马自沉多变的脸色,拿不定主意是不是也该退出去,他看见马自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由á得打了一个寒颤。

“就这事吗?”

“相公,这个ฐ人藐视王法,居然去江南省上任去了!”

“他立了军功吗?”

“军功?”这句话大出鼓王崔意外,他愤愤地说,“军功?他这种人会打仗?他是用钱买的,他买通了所有人。”

“嗯。”

“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相公,他骗人说是良家子。”

“嗯。”

“他还说自己祖上也๣当过官,后来隐居起来了。”

“嗯。”

“他说跟相公还有点亲戚关系,他是这样说的,是相公的远房亲戚。”

“什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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