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有结果了，”伦敦说。“第一个小时内发现了五件明显的作弊行为。现在我们的人又查出了三件。”
“当然。”
在拉米申灾难性的爆炸及随之而来的电力短缺以后，五天又过去了。在这期间，已细致地研究过事件的内幕——事件的起因及其后果，以及对未来的预兆。调查工作总是每天都进行到深夜，连周末也不例外。同时自上星期三以来，由á于较为凉爽的天气和一点运气，没有再停电了。但有一个结论还是无法回避的：以后还会有其它情况严重得多的停电，除非金州ะ公司尽快开始修建更多的发电设施。
坐在他对面的电力供应执行副总裁雷·波尔森大声嚷着：“我们真他妈的该加紧办。”
近几个月来，金州电力公司领导层里只有几个ฐ人——沃尔特·塔尔伯特、特丽ษ萨·范·伯伦和尼姆——提出过改变对公众态度的要求。他们要求不必那么胆小，放直率一些。他们主张向公众、新闻界和政客们发出坦率、直接的警告，说明一场灾难性的电荒已๐迫在眉睫，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改变这种状况，只有制定一项建设新发电å厂的应急计划，加上采取大规模棘手的节约措施ๅ，才能减轻它的影响。但是，传统的小心谨慎和害怕得罪州里当权派的顾虑，到目前为止占了上风。任何改变都没得到支持。而现在，沃尔特，三名战友中的一名，死了。
尼姆从小就接受了他父亲的这种抉择。逾越节和大瞻礼哥尔德曼一家都是不过的，现在，作为艾萨克本人背叛的后果，第三代——尼姆自己的孩子本杰——完全背离了犹太人的传统和身分，没有安排过为本杰举行成人礼1。由于没做这件事，尼姆偶尔还觉得内心不安，并且这也提出了一个问题：尽管他为自己作出了那ว些决定，但他是否有权利使他的孩子与五千年的犹太分离？他知道为ฦ时还不晚，但到目前为止尼姆还没解决这个问题。
只是在工厂的控制ๆ室里——在二百英尺以外并有双层门保护——才避免了全面的灾难。五号机控制台上一个技术员敏捷的反应，加上自动装置的协助，保证了大李利ำ能够迅速关机而没有对涡轮发电å机的要害部分造成损害。
那天上午十一时四十分，一个中等身材的白种男ç人，灰黄的脸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戴了一副钢边眼镜，穿着救世军军官制服，走到了拉米申的大门口。他带了一只小型的扁平公文包。
“我按的。”
“我是看门的。我那ว儿的铃也响了。”
“我可以见斯隆先生吗？”
“没有什么斯隆先生。”
“噢。”尼姆指着信箱。“那么是斯隆夫人罗？或者斯ั隆小姐？”他不知怎么以为斯隆是个男ç人了。
“凯伦·斯隆小姐。你是谁？”
“哥尔德曼。”尼姆出示ิ了一张金州公司的身分证。“斯ั隆小姐是位病人，对不对？”
“你说得对。不过她不喜欢人家这样称呼她。”
“那我应该怎样说她呢？”
“丧失能力的。她是个全身瘫痪的人。知道这和截瘫有什么不同吗？”
“大概知道吧。截瘫是腰以下瘫痪，全瘫是全身瘫痪。”
“我们的凯伦就是这样，”老人对他说。“十五岁起就这样子了。你想去看她吗？”
“你看方便吗？”
“很快就会知道的。”看门人把前门开大了一些。“进来吧。这边走。”
一个ฐ小小的门厅和楼ä房的外表很相称，既朴素า又干净。老人领他走到一架电å梯前面，伸手让尼姆进去，然后自己้也跟了进去。电梯上升时老人说：“这里不是豪华的饭店，但我们尽量保持井井有条。”
“看得出来。”尼姆说。电梯内部ຖ的铜活擦得雪亮，电梯的机器发出平稳的声音。
他们在六楼走出电梯。看门人领着路，走到一个门口停下来，从一大串钥匙中ณ挑出一把。他开了门，敲了一下，然后喊道：“是吉米尼。给凯伦带来了一位客人。”
“进来吧，”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随即尼姆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矮小粗壮的女人，皮肤黑黑的，一副西班牙人的相貌。她穿着一件粉红的尼龙罩衫，就象一件护士工ื作服一样。
“你是来卖东西的吗？”问题是很愉快地提出来的，毫无敌意。
“不，我只是路过这里还…”
“没关系。斯隆小姐是欢迎客人的。”
他们在一间明亮的小前厅里，一边通向厨房，另一边似乎ๆ是间起居室。厨房里大都是宜人的黄白两色；起居室里的装饰是黄青两色。起居室的一部分看不见，从那里传出了一个愉快的声音：“进来吧——不管你是谁。”
“我走了，”看门人在尼姆身后说。“还有活儿要干。”
外面门关上的时候，尼姆走进了起居室。
“哈罗，”还是那ว个声音说。“你知道什么新鲜的、令人兴奋的事儿吗？”
很久以后，在一些重大的事件象戏剧ຕ场面一样连续出现的几个月中ณ，尼姆都会想起这一栩栩如生的时刻๑——他第一次看见凯伦·斯隆。
她是个成年妇女，但显得年轻并异乎ๆ寻常地美丽。尼姆估猜她的年龄是三十六岁；以后他会知道比他猜的大三岁。她那长长的脸庞上五官非常匀称——两ä片丰满、肉感的嘴唇，现在含笑张开了，大大的蓝眼睛坦然地打量着尼姆，一只俊俏的鼻子，活现出调皮相。她的皮肤洁白无瑕，好象是乳色的。长长的金发镶着凯伦·斯隆的面庞；它从正中分开，一直拖到两肩；强烈的金光在一道阳光下闪闪发亮。她的两只手摆在一块膝盖垫板上，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闪闪发光。她穿了件漂亮的浅蓝色连衣裙。
她坐在一张轮椅上。衣服下面一个鼓起来的地方表示有一只呼吸器正在替她呼吸。一根管子从衣裙的底边下面通出来，连在一个ฐ固定在椅子背后的手提箱一样的装ณ置上。呼吸器的机器发出稳定的嗡嗡声，并伴有空气一进一出的咝咝声，和正常的呼吸速度一样。椅子的电动部分用根导线连在墙上的电源插座上。
“哈罗，斯ั隆小姐，”尼姆说。“我是电å工。”
她喜笑颜开了。“你是搞蓄电池的，还是也搞交流电？”
尼姆以微笑作为回答，他有点儿害羞，还与往常不一样的是有一点儿紧张。他搞不清他本来预料她是什么样子的，但不管是什么เ样子，他眼前这位优雅的妇女是完全出乎意料的。他说：“让我解释吧。”
“请说吧，坐下好吗？”
“谢谢。”
他选了一张软的扶手椅，凯伦·斯ั隆微微地转了一下头，把嘴对着一根放在一个鹅颈่管上的塑料管子。她往管子里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轮椅马上就转了过来，正好面对着他。
“嗨！”他说。“这办法不错。”
“我还有好多办法呐。要是我不是吹，而是吸，椅子就转回去了。”她表演了一下，他在边上发呆地看着。
“我从没见过，”他对她说。“我感到惊奇。”
“我的头是我唯一能动的部分。”凯伦随随便便地说，好象说的只是一种小小的不方แ便。“因此我要学着用不寻常的方法干非做不可的事情。我们离题了；你要对我说什么事情来着。请说吧。”
“我开始解释我为什么到เ这儿来的，”尼姆说。“事情是两星期前开始的，就是停电的那天。我看到你是一张地图上的一个小红圈圈。”
“我——在一张地图上？”
他向她说了能源控制ๆ中心和金州公司对特种电力使用者的关注，例如医院和使用生命维持装置的私人住户。“说老实话，”他说“我是出于好奇。所以我今天就顺ิ便来看看。”
“有人这样想着我，”凯伦说“我真高兴。我非常清楚地记得那天的一事。”
“停电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有点儿害怕，我想。突然我的台灯灭了，其它用电å的东西也停了。呼吸器却没停。它马上就换用蓄电池了。”
尼姆注意到那个蓄电池是十二伏型的，和汽车上用的一样。它放在一个托盘上，也装在轮椅的后面，在呼吸器的下方。
“你一直担心的，”凯伦说“就是电å要停多久，蓄电池能用多久，是吗？”
“应当可以使用好几个小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