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正小说网 > 中国农民调查 > 第五章:弄虚作假之种种——3 骗你没商量

第五章:弄虚作假之种种——3 骗你没商量

在从金寨县通往霍山县的山道上,温家宝来了一个突然袭击。他招呼司机说:“我要方便一下。”司机当即把车停住。

他带着全村人的希望,带着满肚子的苦水,想找“父母官”诉说,可宾馆门卫不让他进,后想方แ设法进了宾馆却又被秘书挡了驾,情急之下,老农倾尽卖猪的几百块钱,跑到近在咫尺的邮电局,把带来的上访信的文字变成了电å文,这才“来到了”宾馆。

当时政务院的这个决定,被简称为“包”、“禁”、“筹”的三字方针ฤ。这一措施不但从根本上减轻了农民负担,调动了刚翻身的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也๣充分体现出蒸蒸日上的新中国的优越性,农民们无຀不拍手称好。

农村实行了“大包干”的经济体制的改革之后,“政社ุ合一”的人民公社组织体制ๆ也进行了改革。在历时三年的“撤社建乡”的工作中,全国五万六千个公社ุ改制为九万二千个乡๥镇。国家允许乡๥镇政府可将乡镇企业上交的利润和管理费、各种集资和捐款收入及各种罚款收入,都作为乡镇财政的自筹收入,这就为乡镇任意增设机构与人员,乱ກ征收、乱ກ集资、乱罚款的“三乱”打开了方便之ใ门。这以后,随着一系列“分权让利”趋向很强的改革措施,以及“分灶吃饭”的财政包干政策的相继出台,各级政府和部门之间就形成了一个泾渭分明的利ำ益关系,于是那些拥有国家权力又“分兵把守”农村经济发展各个领域的部门,便迅速成为既垄断权力又追求利ำ益的行为主ว体。我们的干部一旦ຆ发展成为一个ฐ特殊的利益阶层,与民争利ำ的事就将不可避免了。

计划生育支出有:独生子女保健费;节育手术营养费;计划生育委员补贴;计划ฐ生育小分队补贴等。

一九九一年十二月十七日຅,李鹏总理签署了国务院第九十二号令,明确地颁แ布了具有法律效力的《农民负担费用和劳务管理条例》。这个《条例》做出了许多硬性规定。可是,收效甚微。

被指控参预了“四二”事件“打砸抢”的王登友和王高峰,也分别ี愤然地写出了申诉材料,说明他们当时压根就不在村里,一个ฐ在河南,一个在山西,两人都在外地打工ื,这种狗屁“证词”实在是无中ณ生有!

三人大声地抗议着,怒斥对方这样做太卑鄙,完全是无຀耻的陷害,是一种十分恶劣的打击报复。但是,即使他们周身长满了嘴巴,在手续完备的执法人员的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

另一个民警说:“我们是……黄岭的。”

信访接待站的同志一直把三人送出大门,还送了一本《减轻农民负担劳务管理法》的小册子,分手时,竟突然感慨了一句:“上面三令五申,下边照样胡搞,怎么得了!”一句话说得三人的心不由一热。

这天,王俊彬找到เ王向东和王洪超,他觉得总要有人敢站出来替大伙说句公道话。王向东和王洪超,也都是村里思想比较活跃的年轻人,特别是王洪超,提到乱摊派,他就恼得直摔头,简直就是深恶痛绝。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奇妙:

会上的气氛严肃得令人窒息。何副乡๥长首先选读了几条《刑法》规定,然后宣布不准上访,不准闹事,不准乱说乱讲。大家都很紧ู张,尤其是被害者家属,他们闹不明白,亲人已遭杀害,可受害的亲人好像也犯了王法,成了过去的“四类分子”,不许“乱ກ说乱ກ动”,随时随地都将有警惕的眼睛在盯着你,一下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结论和思考无຀疑都是十分容易做出的,问题๤是,怎样才能ม够杜绝类似的悲剧不再重演呢?

这天,不大不小的雨点儿,不轻不慢地敲打在小张庄农舍的屋脊ิ上,好像没完没了的催眠曲。

丁作明带头向县里反映农民负担在派出所被人活活打死,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纪王场乡的父老乡亲感到触目惊心!

“乡里会买我们账吗?”有人感到这事太难。

阶层、通过寻租活动迅速富裕起来的政府官员与勉强可以称之为群体的城市中产阶层,而作为我们这个社会最大的群体——九亿农民,非但不是受益者,还因为增产不增收,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今不如昔”的局面。我们常常骄傲地宣称:我们是以世界ศ百分之七的耕地,养活了世界上百分之二十一的人口。我们的农民为ฦ十三亿人口提供了足够的粮食,这不能ม不是一个ฐ世界性的伟大贡献,可是,我们却往往很少想到เ,我们是在以占世界上百分之四十的农民才养活了这百分之ใ二十一的人口的。这只能ม说明,我们的农业目前还相当落后,绝大多数的农民生活水平还很低。

应该说,严刑拷打的各种画ฑ面,王洪超并不陌生,过去他从电影、电å视或是小说上见到过;干出这种勾当的,不是杀人如麻的土匪、国民党特务,就是灭绝人性的日຅本鬼子或是德国法西斯。可是,他做梦也不曾想到,在社ุ会主义แ国家里,在阳光普照的人民当家作主ว的今天,干出这些惨无人道勾当的,竟然是“人民警察”!而且,这一切,就都发生在共产党的执法机关!

朱镕基十分满意地点着头问:“你去年收了多少粮食?”俞水华满怀豪情地撒开了弥天大谎:“去年收购五千吨,而过去一年都在一千七百吨左ุ右。”朱镕基又问:“你这个粮站收一个ฐ乡还是几个乡的粮食呀?”“一个乡。”这时朱镕基若有所思地提出了一串问题:“这个ฐ乡有多少亩田?亩产一般是多少?总产量又有多少?”俞水华不假思索ิ地答道:“全乡两千三百亩田,一年产量一万五千吨。”俞水华只知道按照准备好的材料é背数字,却忽视了这些数字背后可能会出现的破绽。

果然,朱镕基反过来给俞水华算细账了:“你虽然收了不少,但除去农民口粮和种子,你还是没有完全收尽余粮嘛ใ!这怎么เ叫‘敞开收购’呢?双季水稻难道亩产不到เ七百斤ภ吗?你得讲实话啊!”

俞水华是个机灵人,事先早ຉ已对各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都做了最充分的准备,这时明知露了马脚,却并不慌乱ກ,反倒显得更加镇定,并且自自然然地摊开双手,为难地说:“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现有的粮库都用上了,已经爆满了!”

朱镕基环顾ุ一下四周的粮仓,微笑了。这时,俞水华恰到好处地作了一个欢迎总理进仓视察的手势。朱镕基于是在俞水华的引导下,走进了三号粮仓。

望着堆码整齐的高高的粮垛,朱镕基忍不住要亲自登一登粮堆的高处。因为粮堆的一边非常陡峭,为ฦ安全起见,随行的两ä名保卫人员不得不慌忙跟上去,各自伸出一只手从后面紧紧支撑着总理的后背。

登上粮堆最高处的朱镕基,看到由á他制ๆ定的粮食政策不但被落到了实处,而且还完成得这么เ好,显然是出乎他意外的好,就十分开心地笑了。

当天,在芜湖市๦召开的座谈会上,他动情地说道:“在我担任副总理期间,我最重视的,就是农业;最关心的,就是粮食。可以说,我在农业上粮食上花的精力最多,超过金融方面。我担任总理之后,第一次下来,考察的就是安徽的农业!”

他说,即使是城市,不管你那ว个城市๦的工业化的比重有多大,最重要的还是农业。各级党政一把手,最熟悉的应该是农业,应该了解民间的疾苦,特别是农民的疾苦。否则,你怎么เ当书记,当市๦长?中ณ国最多的群众是农民,国民经济的基础就是农业嘛!

他语重心长地谈到自己为ฦ什么要这样认真地下来调研。他说,这样做,是因为ฦ中ณ国是个ฐ这么大的国家,一项ำ政策执行起来会有一个ฐ过程,实施ๅ以后,也要有一个被实践检验、修改和完善的过程,而不是不相信地方的同志。他特别ี指出:“安徽是执行中ณ央政策最坚决的地方แ之一。”

朱镕基绝对想不到,他高度赞赏的“执行中央政策最坚决的地方”,不仅在执行中打了折扣,而且玩出了花花肠子。

在江南的一场豪雨之后,我们在已经卸任了的刘鸿站长的家中,听他痛心疾首地给我们算着那次造假的损失。他说一千多吨粮食不是个ฐ小数字啊,来回运输、清理卫生、拆包倒包、清仓垫仓、水电消耗、粮食损耗、各种招待花销,外加影响了一季菜籽的收购,里里外外,就是十多万元呀,对已๐经严重亏损的峨岭粮站更是雪上加霜。他这算的还只是经济账。

望着新华社记者于杰拍下的现场照ั片,望着照片上一向严å肃的朱镕基总理,在听取“假站长”汇报“工作”时满意而又兴奋的神情,我们感到了一种难言的悲哀。在最痛恨做假账的朱镕基总理面前竟敢这样造假,还有什么เ真实的东西能ม够让人相信呢?这种骗局,不但玷污了朱镕基四处奔波的求实求真之ใ心,更亵渎了他对九๡亿中国农民由衷的关爱关切之情。

一个十三亿人口的大国总理,无຀法得到真实可靠的民意社情,又怎么能ม够保证中ณ央出台的政策万无一失呢?更不要说弄虚作假将对调研工ื作产生的可怕的误导,这种危害是谁也无຀法估量的!

我们注意到,朱镕基的安徽之行,直接坚定了他继续实行粮食国家统购统销的决心。事实上,在结束安徽的这次调查研究回京之ใ后,只有十多天时间,他就以总理的名义签发了一道国务院令,发布๧了《粮食收购条例》。他将粮食收购政策,由á过去的《通知》,上升到了具有法律效力的刚ธ性的《条例》。而这期间,全国已๐有七个省六十多个县正在进行旨ຈ在减轻农民负担的农村税费改革,《条例》的正式实施,使得各地的农村税费改革不得不中ณ途夭折。

当然,这是后话。

可以说,朱镕基签发这项ำ国务院令之前,专程前往安徽考察,就是要看一看过去制定的粮食收购政策,“被实践检验”过后,还需要不需要“修改和完善”,为此,他还特地向安徽的同志作了专门的解释:“不是不相信地方的同志。”遗憾ย的是,朱镕基出任总理后的第一次重要的调研工作,得到เ的就不是真实的社ุ情民意,无论是总理,还是《粮食收购条例》,都丧失了一次至关重要的“修改和完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