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连声应了。王夫人仍每日来贾母跟前立规矩,用过早饭回了荣禧堂又要应付一干婆子管事,自是身心俱疲。况贾政向来不喜她性子沉闷,几个姨ถ娘正是青春美貌,每日回来在王夫人这里用了晚饭便常歇在赵姨娘处,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又传出赵姨娘怀了身子的话来,只让王夫人好生照料着,一应用品支出不可或缺了。
“全凭姑妈吩咐就是了。”
“是《东周列ต国志》呀,我只看了两篇就看不下去啦。”
“念春来啦。”
“你呀!”元春伸出手指点了点王熙凤光洁饱满的额头,见她一副娇็俏讨饶的模样,心中ณ那ว几分不快也立时散去了。只笑道:“我也知你最不耐烦看书的,只是读书明理,有益身心。我常日里要你读读书写写字,偏你一沾着子就直嚷着头疼。我倒要看看你日后嫁了人管了家,连账本子也看不懂可怎么办。”
说着,便作势要往南边。
“瞧你这眼睛都肿得什么样子了,睁也睁不开,如何写字!”
念春蔫嗒嗒地垂着脑袋,到了贾瑚平日读书的书房,如同平日一般寻了椅子要坐,还没挨着椅子就听贾瑚声音冷冷地说:“站住了,我有话要问你。”
“嗯,念春不哭,可是大姐姐真的流了好多血!”
贾母疑惑地看了一眼元春,正待开口要问,元春却先开了口。
元春如今才十五岁,正是花样的年华,因今年得了宫里的信儿,要备着宫中ณ的大选,所以贾母对她的才学品德向来上心。特特请了女夫子和宫里的嬷嬷教导她,好容易学得这样,又遇着宫里头的主子娘娘仙逝,大选搁置,又要往后推三年。
“哼,你要这么嫌弃我,我下次都不去找你了,让你去听课写字去。”
贾母与贾政夫妇脸上俱是一冷,“如何竟说这话!”
贾赦笑嘻嘻地说道:“母亲糊涂了不曾?如今我们大房住的是什么地儿,二房又住的什么地儿?等难不成还要委屈大侄女儿住那东角上的马棚子里不成?纵然是二弟舍得,我这做大伯的也不好意思呀。”
王夫人急忙道:“不过是为个名分罢了,大伯也不用当真的。元丫ฑ头仍同我们一处住,不碍着大伯和大嫂。”说罢,就见贾赦又龇牙笑了笑。
“母亲,你可也听了。这弟妹的意思是,纵然我认了元丫ฑ头做女儿,不过一个假名分罢了,半点儿实在用处也没有。那您说,我认来做什么?”
“你要如何?”贾母这会儿子可算看出来了,大儿子不是雪中送炭来的,分明是趁火打劫来了。
“哎呀,母亲这话怎么说的。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我只是想着,既然要把大侄女儿认作我亲生的,那我便当真了。日后大房可就四个姑娘了,不论将来元丫头是好是歹,皆有我呢。只是么,好歹是着,又学着小孩子的口气冲着张氏撒娇道:“我不管,我就是要住在荣禧堂嘛!”
惹得张氏撑不住,点了他额头一下,也笑得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