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为着一个叫云宽的人和苏公子置气,里面乒乒乓๑乓好一阵乱响,突然就没声儿了。
守在外间的红衣白着一张俏脸,扯扯绿衣的袖子,话里透着浓浓的担忧。
好话自然谁听了都受用,段明幽也不能免俗,即刻弯起眉眼道,“是云宽的事吗?”
“云宽。”段明幽见他气急败坏地,偏又想不起云宽的名字,便好心提醒。
许久没听见苏挽之出声,沈无虞侧过脸看他,见他脸色苍白,不由担忧地问道。
段明幽喜滋滋地拿起来,朝沈无虞道,“夫人最近脸色不怎么好,我正好把这东珠磨了给他炖进汤里,养人得很呢!”
紧握在他手中的,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物,只是一方做工ื精致的苏绣抹额,抹额正中缀着一颗水滴形的翡翠,在烛火的映照下反射亮光。
眼前笑得有些不正经的人正是云宽,薛云书茫然地看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向四周。他此刻置身于一间昏暗的小屋,屋里只有一张木桌,桌上燃着一支蜡烛,而他和衣躺在地上,身下胡乱铺着一些茅草。
男妾二字,似一根针ฤ,毫无预警地扎进苏挽之心里,引来一阵尖锐的痛。
门外的侍卫整齐划一地应答一声,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瞬间匿了声迹。
“爹!”
薛姝也没听出来,带着哭腔道,
“不敢了。”沈无虞撇嘴。
被段明幽训孩子似的唠叨,还是当着苏挽之的面,沈无虞深感自尊受挫,急忙出声打断他。
段明幽一眼便看出他的抗拒,读书人的清高嘛,他淡淡一笑,广袖一挥,带起些许药香,做出邀请的姿势道,“还请苏公子借一步说话。”
“段公……呃……段老……”
“你、你不要哭!”
“你……怎么了?”
男人无神的双眼陡然睁大,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慌忙将沈无虞手里的书抢回怀里,死死搂住,神经质地不停摇头哀求,
“阿爹,是我。”
咚、咚、咚。
他深深低下头,不敢和座上的男人对视。男ç人的脸上极少有表情出现,只有在特别开心或生气时,才会挂上一点笑意。显然,自己彻夜未归,又带个ฐ陌生男子回府这种事是不会令他开心的。
苏挽之稳稳握着油灯,丝毫没有要泼过去的意思。他一向心宽,身上养好了就把遭过的罪忘了,又坚定不移地信奉“冤冤相报何时了”的信条,并不想趁人之危报复什么的。
可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的苏挽之却不会上当,下意识地便往后退了两步。沈无虞借着光亮也看到เ了他。迷离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愕,旋๙即气得笑了出来。
两月前一个正午,楼里的姑娘们都在补觉,寒却拉着她看琴谱,两人弹琴品茶,本来挺愉快的,哪知楼外忽然晕倒个人。这本没什么稀奇,不料那人手里抱的琴却砸到正要离去的客人身上。客人身娇肉贵,自然不依,又不能找个昏倒了人理论,于是闹到楼里来了。
白衣荷柳眉一皱,面露不悦之ใ色,“我早已应承了云宽,允他卖艺不卖身,再者他已๐二十余岁,实在是不合……”
幸好方才他那ว一通火烧得旺,除了王青孙维几人,其他人见是云泽有名的薛少爷,也都自觉地换桌了。现在就他一人占着一桌,倒是没人现情况不对。
“唉!好好说话嘛,别ี动手啊,你看,又流血了!”
莫鸿屿的眼睛都快黏在薛云书撑着桌子的手上了,那只手刚才受了伤,现在又被薛云书一拍,伤口肯定扩大了。
莫鸿屿伸手想去碰他的手,才倾身过去,一支银针就指在他眼前,离他的眼珠仅有一寸的距离。
“滚。”
薛云书冷声道。
莫鸿屿叹口气,“你的脸红了,云书。”
“马上滚!”
薛云书终是没控制住,银针脱手就朝莫鸿屿射去。
“好、好,我马上就滚。”
莫鸿屿伸手摸着脸上划开的伤口,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薛云书,身形一晃,竟真的隐没在人群中ณ不见了。
“他居然没事?”
薛成是知道薛云书手中银针的利害的,无论多庞大的活物,见血即被麻痹神经。可莫鸿屿的脸颊都被划出血了,他竟然一点事都没?难道少爷忘了往针上淬毒?
“薛成。”
薛云书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愣愣站了一会儿,才叫过薛成。
“少爷?”
“给我把他找出来,立刻、马上!”
“是!”
薛成应道,抬头见薛云书面露痛苦之色,便劝道,“少爷,您的脸色好差,不如我派人送您回去?”
薛云书不耐烦地挥退他。
苏逸,挽之,今日你大婚之ใ喜,我又岂能错过?
正想着,大堂就砰砰地落下了鼓点敲击之ใ声。
日落西山,吉时已到,新郎须前去迎接新娘。
沈无虞被一群人簇拥着出了门,直往他住的院子去。到了院门口,有家丁守着,只放新า郎进去接人,未免冲撞新娘,闲杂人等是要退避的。
沈无虞推门去进去,就见红衣绿衣守在房门外,两人面色古怪,勉强打起精神笑道,“恭喜少爷。”
沈无虞立刻觉出不对,“怎么了?”
“没、没事!”红衣连连摆手,可紧张的神色早就将她出卖了。
绿衣叹口气,她就没指望红衣能守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