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老天的份上，爱比尔……”叶珣烦躁的来回踱步，“我真该找根绳儿吊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叶雨萌那小鬼贼眉鼠眼的没干好事！”
才进书房，便听见雨萌在同父亲大呼小叫唱对台戏。雨萌还穿着单薄的晚礼服，娇小的身子被父亲的军装裹住，卷曲披肩的头在脑后随意扎起来。
不时有人同他搭话问好，相识不相识，他都得优雅从容的应对，尽管心里是那样不耐烦，脸上依旧挂着迷人的角度标准的微笑，以至于一个ฐ来小时后，脸笑的有些僵。
叶珣斜乜一眼叶帅，佯作告密的模样低声对何师长说：“您说的是呢！”
“这是干什么，抻着伤口不痛么？”叶启楠放下手里的伤药蹙眉问。
杨五放开叶珣，整整衣襟，也伸手替叶珣掸平衣服，却被叶珣赌气般甩手打了回去。
语罢便似笑非笑的审视着他。叶琨被他打量的心里毛，低下头去，抿着薄唇不敢说话。
叶珣耸耸肩：“有什么话我不能听？”
湿淋淋的竹片打在身后“噼啪”作响，阵阵钝痛袭来，在父亲的瞪视下，叶琨回头趴伏好，身后火辣辣连成一片，脸上也烧般的难受。
叶启楠犀利的目光射向叶珣，含了惊诧和复杂，盯得叶珣心里毛。
徐医生连夜过来看过，对于这种小年轻中ณ的老胃病，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只开了些胃药和止疼药，交代说再难受也要强迫自己้吃些东西，胃空着会加重病情。
“琨哥儿？！”
叶启楠取了药来，端了热水喂叶珣吃下去。
被子里仍是没有动静，房间突然沉寂下来，一个ฐ闪电，雷声滚滚，叶珣猛然打个挺从床上蹦起来，围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
叶琨耷拉着脑袋，半晌说出一句话：“‘父母命，须敬听’，叶琨忤逆在前，怎敢再悖逆亲命，惹父亲气恼教训。”
“突！”他们的手枪安装了消声器，一声闷响，哗啦一声，车窗被打碎，有玻璃碴飞溅到他们身上。
“你倒是比你哥哥聪明的多！”叶启楠轻轻一笑。
“没办法，席先生是叶家的两朝元老了，你爹也要敬他三分呢。”大太太吩咐小可到她二少房里去拿消肿的伤药来。
突然的举动倒是把叶帅吓的一惊，拍了他的脑袋：“你诈尸么！”
雨萌对这里的工作仿佛很熟练，她会帮每个人倒水，嘴巴甜甜的，十分惹人喜欢，这里的同事动辄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脸，揉揉她的脑袋，她的工作有一半是被人“捏来掐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叶珣应接不暇，打个挺翻身起来，端起手中的枪在夜色中扣动扳机。
叶瑄和叶琨的眼神很像，一样的平静如水，没有波澜，但叶珣总觉得，叶琨的目光是真的平静，从容，而叶瑄的眼神，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有着深不可测的神秘。
冰冰凉凉的药水抹在手上舒服了不少，大太太叫人将饭菜送进来，坚持要喂他吃。
叶珣翻看着六七页的公文，大抵是地方上的报告，鬼画符一般难看，皱皱眉，提笔开始誊抄。
叶瑄和叶琨的眼神很像，一样的平静如水，没有波澜，但叶珣总觉得，叶琨的目光是真的平静，从容，而叶瑄的眼神，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有着深不可测的神秘。
六姨娘不失时宜挑眉兴奋的插上一句：“昨天珉儿被学里的先生留了堂，回来晚了，还没见到珣儿。”斜眼看看叶珉慌张惶恐的表情十分得意。
“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叶启楠瞪他们兄妹一眼，微叹口气，吩咐三姨太送徐大夫出门，转身阔步上楼ä。知道他是去看叶琨，叶珣也跟上去。
叶启楠蹙眉审视了小儿子，叶珉忐忑的低下头：“珉儿没能完成功课，先生留珉儿在那补功课。”
“萌儿，去呀。”大太太推了女儿一把，要她跟上楼ä看看二哥。
“娘，你说什么呢？与你无关的，是儿子处事不周办砸了差事，才惹得老爷不快。”叶琨劝道。
三姨太正伏在叶琨的床头哭泣：“都是娘没用，那叶瑄叶珣都算是嫡出的孩子，娘只是个姨奶奶，人微言轻的生了你一块受罪！”
雨萌在父亲怀里扑腾挣扎着说：“是吃午饭的时候春桃姐姐告诉我，三哥哥掉进鱼缸淹死了！”
叶启楠弯身抱起女儿，一手熟练地往下拉了拉她的裙ำ子遮掩，大步往楼ä里走去。
“想是你昨天太乏了，倒在浴池里睡了过去，那小可也是个ฐ没用的，在外厅的沙上就那么打盹，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可醒来，听不到เ你的声音，喊了几声也没人应，才撞开浴室门，你竟然整个ฐ人淹在水里，捞你上来时都没了气息，可把你爹爹吓坏了。”大太太解释说。
“大帅，耐心些，三少怕还糊涂ิ着呢。”五姨太怯怯的开口。
叶珣愣愣的望向叶启楠，哪里杀出来这么个小东西？
叶珣转身，说话的是一位老者，青色长衫，没着马褂，鹤童颜，人虽上了年纪，看上去却十分爽利。大伙都停下来望着他。叶珣叹口气，束手就擒，两名体格彪悍的卫兵将他带回车厢。
“少年，亲兄弟尚有自相残杀的呢。”陈济两手抄在兜里轻快地说，仿佛对叶琨的幸灾乐祸。这样一来，天下人都会当叶琨是篡夺父位的叛臣逆子，弄不好连叶启楠本人都会这样想他，他是跳进黄河也难洗清了。
“二哥，清者自清，叛臣之言，爹不会轻易相信的。”叶珣尽力劝着，虽然自己也觉得勉强。
“不要紧，反正在父亲眼里，我叶琨一直是个不忠不孝的逆子。”叶琨摊开双手故作镇静。
“别想了，现下第一要务是守城退敌，叛军一退，天下人自会明白是非黑白。”陈济安慰着，一拳打到เ叶琨肩胛，叶琨踉跄两步站稳，一拳打了回去。
“这还像个样子，”徐师长从桌上抓起个杯子，喝了两口水，似笑非笑的说，“昨天下午司令就来电话了，要我押你两ä个ฐ去军法处军棍伺候。要不是我给求情……哼！”
徐师长匆忙离开。
陈济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一副惶恐后怕的样子。抬头对上叶琨的眼睛，两ä人对视很久。
“切！”
二人突然冷笑了侧头，彼此不再理会对方。
“跟我走。”陈济拍拍叶珣的肩膀。
“去哪儿？”
“上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