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賢儒之才，既ຂ程矣，世人怪其仕宦不進，官爵卑細，以賢才退在俗吏之ใ後，信不〔可〕怪也。夫如是而適足以見賢不肖之ใ分，睹高下多少之ใ實也。龜生三百歲，大如錢，游於蓮ะ葉之ใ上；三千歲青邊緣，巨เ尺二寸。蓍生七十歲生一莖，七百歲生十莖。
與人爭為天子不勝，怒觸不周之ใ山，使天柱折，地維絕，有力如此，天下無敵。以此之ใ力，與三軍戰，則士卒螻蟻也，兵革毫芒也，安得不勝之ใ恨，怒觸不周之山乎？且堅重莫如山，以萬人之力，共推小山，不能動也。如不周之山，大山也，使是天柱乎，折之固難；使非柱乎，觸不周山而使天柱折，是亦復難信。顓頊與之爭，舉天下之ใ兵，悉海內之ใ眾，不能ม當也，何不勝之有！
夫見似虎者意以為是，張弓射之，盛精加意，則其見真虎與是無異。射似虎之ใ石，矢入沒衛，若射真虎之身，矢洞度乎？石之ใ質難射，肉易射也。
若熒惑守心，若必死猶亡，禍安可除？修政改行，安能ม卻之？善政賢行，尚不能卻，出虛華之三言，謂星卻而禍除，增壽延年，享長久ื之福，誤矣。觀子韋之言景公，言熒惑之禍，非寒暑風雨之ใ類，身死命終之祥也。國且亡，身且死，祆氣見於天，容色見於面。面有容色，雖善操行不能滅，死徵已見也。在體之色，不可以言行滅；在天之妖，安可以治除乎ๆ？人病且死，色見於面，人或謂之曰：“此必死之徵也。雖然，可移於五鄰，若移於奴役。”當死之ใ人正言不可，容色肯為善言之故滅，而當死之命肯為之長乎？氣不可滅，命不可長。然則熒惑安可卻，景公之年安可增乎？由此言之，熒惑守心，未知所為，故景公不死也。
伍員、帛ຑ喜，俱事夫差ๆ，帛ຑ喜尊重，伍員誅死，此異操而同主也。或操同而主異，亦有遇不遇，伊尹、箕子是也。伊尹、箕子才俱也，伊尹為相，箕子為奴，伊尹遇成湯，箕子遇商紂也。夫以賢事賢君，君欲為治，臣以賢才輔之ใ，趨舍偶合，其遇固宜。以賢事惡君，君不欲為治，臣以忠行佐之，操志乖忤，不遇固宜。
如或以馬屎漬種，其鄉部吏鮑焦、陳仲子也。是故后稷、神農之朮用，則其鄉吏何〔可〕免為奸。何則？虫無從生，上無以察也。
虫食他草，平事不怪，食五谷葉，乃謂之災。桂有蠹，桑有蠍，桂中葯而桑給蠶，其用亦急，與谷無異。蠹蠍不為怪，獨謂虫為災，不通物類之ใ實，暗於災變之情也。谷虫曰蠱，蠱若蛾矣。粟米熱生蠱。夫蠱食粟米不謂之ใ災，虫食苗葉歸之於政。如說虫之家謂粟輕苗重也。
虫之種類，眾多非一。魚肉腐臭有虫，醯醬不閉有虫，飯溫濕有虫，書卷不舒有虫，衣襞不懸有虫，蝸疽螻蝦有虫。或白或黑，或長或短，大小鴻殺，不相似類，皆風氣所生，并連以死。生不擇日，若生日短促，見而輒滅。變復之ใ家，見其希出，出又食物，則謂之災。災出當有所罪，則依所似類之ใ吏，順而說之ใ。人腹中有三虫，下地之澤其虫曰蛭，蛭食人足，三虫食腸。順說之ใ家，將謂三虫何似類乎？凡天地之間，陰陽所生，蛟〔〕蟯之類，蠕之屬，含氣而生，開口而食。食有甘不，同心等欲，強大食細弱，知慧反頓愚。他物小大連相嚙噬，不謂之災，獨謂虫食谷物為應政事，失道理之實，不達物氣之性也。
然夫虫之生也，必依溫濕。溫濕之氣，常在春夏。秋冬之氣，寒而干燥，虫未曾生。若以虫生罪鄉部ຖ吏，是則鄉部吏貪ฐ於春夏，廉於秋冬。雖盜蹠之吏以秋冬署，蒙伯夷之舉矣。夫春夏非一，而虫時生者，溫濕甚也，甚則陰陽不和。陰陽不和，政也，徒當歸於政治，而指謂部吏為奸，失事實矣。何知虫以溫濕生也？以蠱虫知之。谷干燥者，虫不生；溫濕
，虫生不禁。藏宿麥之種，烈日干暴，投於燥器，則虫不生。如不干暴，閘喋之虫，生如云煙ท。以蠱閘喋，准況眾虫，溫濕所生明矣。
《詩》云：“營營青蠅，止於ไ藩。愷悌君子，無信讒言。”
讒言傷善，青蠅污白，同一禍敗，《詩》以為興。昌邑王夢西階下有積蠅矢，明旦ຆ召問郎中龔遂，遂對曰：“蠅者，讒人之象也。夫矢積於ไ階下，王將用讒臣之言也。”
由此言之，蠅之為虫，應ำ人君用讒。何故不謂蠅為災乎？如蠅可以為災，夫蠅歲生世間，人君常用讒乎ๆ？
案虫害人者莫如蚊虻，蚊虻歲生。如以蚊虻應災，世間常有害人之吏乎？必以食物乃為災，人則物之最貴者也，蚊虻食人，尤當為災。必以暴生害物乃為災，夫歲生而食人，與時出而害物，災孰為甚？人之病疥亦希非常，疥虫何故不為災？且天將雨，蟻出蚋蜚，為與氣相應也。或時諸虫之生，自與時氣相應ำ，如何輒歸罪於部ຖ吏乎？天道自然，吉凶偶會，非常之ใ虫適生，貪ฐ吏遭署。人察貪ฐ吏之操，又見災虫之生，則謂部ຖ吏之所為致也。
講瑞篇
儒者之論，自說見鳳皇、騏而知之。何則？案鳳皇、騏之象。又《春秋》獲麟文曰：“有而角。”
獐而角者，則是騏矣。其見鳥而象鳳皇者則鳳皇矣。黃帝、堯、舜、周之ใ盛時皆致鳳皇。孝宣帝之ใ時，鳳皇集於上林，後又於長樂之宮東門樹上，高五尺，文章五色。周獲麟，麟似獐而角。武帝之麟，亦如獐而角。如有大鳥，文章五色；獸狀如獐，戴一角：考以圖象，驗之古今，則鳳、麟可得審也。
夫鳳皇，鳥之聖者也；騏，獸之聖者也；五帝、三王、皋陶、孔子，人之聖也。十二聖相各不同，而欲以獐戴角則謂之騏，相與鳳皇象合者謂之ใ鳳皇，如何？夫聖鳥獸毛色不同，猶十二聖骨體不均也。
戴角之相，猶戴午也。顓頊戴午，堯、舜必未然。今魯所獲麟戴角，即後所見麟未必戴角也。如用魯所獲麟求知世間之麟，則必不能知也。何則？毛羽骨角不合同也。假令不同，或時似類，未必真是。虞舜重瞳，王莽亦重瞳；晉文駢脅，張儀亦駢脅ษ。如以骨體毛色比，則王莽，虞舜；而張儀，晉文也。有若在魯，最似孔子。孔子死，弟子共坐有若，問以道事，有若不能對者，何也？體狀似類，實性非也。今五色之鳥，一角之獸，或時似類鳳皇、騏，其實非真，而說者欲以骨體毛色定鳳皇、騏，誤矣！是故顏淵庶几，不似孔子；有若恆庸，反類聖人。由是言之，或時真鳳皇、騏骨體不似，恆庸鳥獸毛色類真，知之如何？
儒者自謂見鳳皇、騏輒而知之，則是自謂見聖人輒而知之也。皋陶馬口，孔子反宇，設後輒有知而絕殊，馬口反宇，尚未可謂聖。何則？十二聖相不同，前聖之ใ相，難以照後聖也。骨法不同，姓名不等，身形殊狀，生出異土，雖復有聖，何如知之？
恆君山謂揚子云曰：“如後世復有聖人，徒知其才能ม之勝己，多不能知其聖與非聖人也。”
子云曰：“誠然。”
夫聖人難知，知能之ใ美若桓、揚者，尚復不能知。世儒懷庸庸之知，無異之議，見聖不能ม知，可保必也。夫不能知聖，則不能知鳳皇與騏。世人名鳳皇、騏，何用自謂能之乎？夫上世之ใ名鳳皇、騏，聞其鳥獸之奇者耳。毛角有奇，又不妄翔苟游，與鳥獸爭飽，則謂之鳳皇、騏矣。
世人之知聖，亦猶此也。聞聖人人之奇者，身有奇骨，知能博達，則謂之聖矣。及其知之，非卒見暫聞而輒名之為聖也，與之ใ偃伏，從文〔之〕受學，然後知之。何以明之？子貢事孔子一年，自謂過孔子；二年，自謂與孔子同；三年，自知不及孔子。當一年、二年之ใ時，未知孔子聖也；三年之後，然乃ี知之ใ。以子貢知孔子，三年乃定。世儒無子貢â之才，其見聖人不從之ใ學，任倉卒之ใ視，無三年之接，自謂知聖，誤矣！少正卯在魯，與孔子并。孔子之ใ門，三盈三虛，唯顏淵不去，顏淵獨知孔子聖也。夫門人去孔子歸少正卯，不徒不難知孔子之聖，又不能知少正卯，門人皆惑。子貢曰：“夫少正卯，魯之聞人也。子為政，何以先之ใ？”
孔子曰：“賜退，非爾所及。”
夫才能知佞若子貢â，尚不能知聖。世儒見聖自謂能知之，妄也！
夫以不能ม知聖言之，則亦知其不能知鳳皇與騏也。使鳳皇羽翮長廣，騏體高大，則見之ใ者以為大鳥巨獸耳。何以別ษ之？如必巨大別之ใ，則其知聖人亦宜以巨เ大。春秋之時，鳥有爰居，不可以為鳳皇；長狄來至，不可以為聖人。然則鳳皇、騏與鳥獸等也，世人見之，何用知之？如以中國無有，從野外來而知之，則是鵒同也。鵒，非中ณ國之ใ禽也。鳳皇、騏，亦非中國之禽獸也。皆非中國之物，儒者何以謂鵒惡、鳳皇騏善乎？
或曰：“孝宣之時，鳳皇集於上林，群鳥從上〔之〕以千萬數。以其眾鳥之ใ長，聖神有異，故群鳥附從。”
如見大鳥來集，群鳥附之，則是鳳皇，鳳皇審則定矣。夫鳳皇與騏同性，鳳皇見，群鳥從；騏見，眾獸亦宜隨。案春秋之ใ麟，不言眾獸隨之。宣帝、武帝皆行騏，無眾獸附從之文。如以騏為人所獲，附從者散，鳳皇人不獲，自來蜚翔，附從可見。《書》曰：“簫《韶》九成，鳳皇來儀。”
《大傳》曰：“鳳皇在列樹。”
不言群鳥從也。豈宣帝ຓ所致者異哉？
或曰：“記事者失之。唐、虞之君，鳳皇實有附從。上世久遠，記事遺失，經書之ใ文，未足以實也。”
夫實有而記事者失之，亦有實無而記事者生之ใ。夫如是，儒書之文，難以實事，案附從以知鳳皇，未得實也。且人有佞猾而聚者，鳥亦有佼黠而從群者。當唐、虞之時，鳳愨願à，宣帝之時佼黠乎？何其俱有聖人之德行，動作之操不均同也？
無鳥附從，或時是鳳皇；群鳥附從，或時非也。君子在世，清節自守，不廣結從，出入動作，人不附從。豪猾之人，任使用氣，往來進退，士眾云合。夫鳳皇，君子也，必以隨多者效鳳皇，是豪黠為君子也。歌曲彌妙，和者彌寡；行操益清，交者益鮮。鳥獸亦然，必以附從效鳳皇，是用和多為妙曲也。龍與鳳皇為比類。宣帝之ใ時，黃龍出於ไ新丰ถ，群蛇不隨。神雀鸞鳥，皆眾鳥之長也，其仁聖雖不及鳳皇，然其從群鳥亦宜數十。信陵、孟嘗，食客三千，稱為賢君。漢將軍衛青及將軍霍去病，門無一客，亦稱名將。太史公曰：“盜蹠橫行，聚党數千人。伯夷、叔齊，隱處陽山。”
鳥獸之操，與人相似。人之ใ得眾，不足以別賢。以鳥附從審鳳皇，如何？
或曰：“鳳皇、騏，太平之瑞也。太平之際，見來至也。然亦有未太平而來至也。鳥獸奇骨異毛，卓絕非常，則是矣，何為不可知？鳳皇騏，通常以太平之ใ時來至者，春秋之ใ時，騏嘗嫌於王孔子而至。
光武皇帝ຓ生於濟陽，鳳皇來集。”
夫光武始生之時，成、哀之際也，時未太平而鳳皇至。如以自為光武有聖德而來，是則為聖王始生之瑞，不為太平應ำ也。嘉瑞或應ำ太平，或為始生，其實難知。獨以太平之ใ際驗之，如何？
或曰：“鳳皇騏，生有種類，若龜龍有種類矣。龜故生龜，龍故生龍，形色小大，不異於ไ前者也。見之ใ父，察其子孫，何為不可知？”
夫恆物有種類æ，瑞物無種適生，故曰德應，龜龍然也。人見神龜、靈龍而別之乎？宋元王之ใ時，漁者網，得神龜焉，漁父不知其神也。方今世儒，漁父之類æ也。以漁父而不知神龜，則亦知夫世人而不知靈龍也。
龍或時似蛇，蛇或時似龍。韓子曰：“馬之似鹿者千金。”
良馬似鹿，神龍或時似蛇。如審有類，形色不異。王莽時有大鳥如馬，五色龍文，與眾鳥數十集於沛國蘄縣。宣帝時鳳皇集於地，高五尺，與言如馬身高同矣；文章五色，與言五色龍文，物色均矣；眾鳥數十，與言俱集、附從等也。如以宣帝時鳳皇體色眾鳥附從，安知鳳皇則王莽所致鳥鳳皇也。如審是王莽致之，是非瑞也。如非鳳皇，體色附從，何為均等？
且瑞物皆起和氣而生，生於常類之中，而有詭異之性，則為瑞矣。故夫鳳皇之聖也，猶赤烏之集也。謂鳳皇有種，赤烏復有類乎ๆ？嘉禾、醴泉、甘露，嘉ล禾生於禾中，與禾中異穗，謂之嘉ล禾；醴泉、甘露，出而甘美也，皆泉、露生出，非天上有甘露之ใ神，地下有醴泉之ใ類，聖治公平而乃沾下產出也。莢、朱草亦生在地，集於眾草，無常本根，暫時產出，旬月枯折，故謂之ใ瑞。夫鳳皇騏亦瑞也，何以有種類æ？
案周太平，越常獻白雉。白雉，生短而白色耳，非有白雉之種也。魯人得戴角之獐，謂之ใ騏，亦或時生於獐，非有騏之類æ。由此言之，鳳皇亦或時生於鵠鵲，毛奇羽殊，出異眾鳥，則謂之鳳皇耳，安得與眾鳥殊種類也？有若曰：“騏之於走獸，鳳皇之於飛鳥，太山之於丘垤，河海ร之於行潦，類也。”
然則鳳皇、騏都與鳥獸同一類，體色詭耳，安得異種？同類而有奇，奇為不世，不世難審，識之如何？
堯生丹朱，舜生商均。商均、丹朱，堯、舜之類也，骨性詭耳。鯀生禹，瞽瞍生舜。舜、禹，鯀、瞽瞍之種也，知德殊矣。試種嘉禾之ใ實，不能得嘉禾。恆見粢梁之粟，莖穗怪奇。人見叔梁紇，不知孔子父也；見伯魚，不知孔子之子也。張湯之ใ父五尺，湯長八尺，湯孫長六尺。孝宣鳳皇高五尺，所從生鳥或時高二尺，後所生之鳥或時高一尺。安得常種？
種類無常，故曾皙生參，氣性不世；顏路出回，古今卓絕。馬有千里，不必騏〔驥〕之駒；鳥有仁聖，不必鳳皇之ใ雛。山頂之溪，不通江湖，然而有魚，水精自為之也；廢庭坏殿，基上草生，地氣自出之也。按溪水之魚，殿基上之ใ草，無類而出。瑞應之ใ自至，天地未必有種類也。
夫瑞應猶災變也。瑞以應善，災以應ำ惡；善惡雖反，其應一也。災變無種，瑞應亦無類也。陰陽之氣，天地之ใ氣也，遭善而為和，遇惡而為變，豈天地為善惡之政，更生和變之氣乎？然則瑞應ำ之出，殆無種類，因善而起，氣和而生。亦或時政平氣和，眾物變化，猶春則鷹變為鳩，秋則鳩化為鷹，蛇鼠之類輒為魚鱉é，蝦蟆為鶉，雀為蜃蛤。物隨氣變，不可謂無。黃石為老父授張良書，去復為石也。儒知之。或時太平氣和，獐為騏，鵠為鳳皇。是故氣性隨時變化，豈必有常類哉？褒ຐ姒，玄黿之子，二龍也。晉之二卿，熊羆之裔也。吞燕子、薏苡、履大跡之語，世之人然之，獨謂瑞有常類哉？以物無種計之，以人無類議之ใ，以體變化論之，鳳皇、騏生無常類，則形色何為當同！
案《禮記瑞命篇》云：“雄曰鳳，雌曰皇。雄鳴曰即即，雌鳴足足。”
《詩》云：“梧桐生矣，於ไ彼高岡。鳳皇鳴矣，於彼朝陽。
萋萋，喈喈。”
《瑞命》與《詩》，俱言鳳皇之鳴。《瑞命》之言“即即、足足”，《詩》云“
、喈喈”，此聲異也。使聲審則形不同也。使審〔異〕同，《詩》與《禮》異。世傳鳳皇之鳴，故將疑焉。
案魯之ใ獲麟云“有獐而角”。言有獐者，色如獐也。獐色有常，若鳥色有常矣。武王之時，火流為烏，云其色赤。赤非烏之色，故言其色赤。如似獐而色異，亦當言其色白若黑。今成事色同，故言“有獐”。獐無角，有異於ไ故，故言“而角”也。夫如是，魯之所得者，若獐之狀也。武帝之時，西巡ำ狩得白，一角而五趾。角或時同，言五趾者，足不同矣。魯所得麟，云有獐不言色者，獐無異色也。武帝ຓ云得白，色白不類æ獐，故〔不〕言有獐，正言白，色不同也。孝宣之時，九真貢，獻，狀如獐〔鹿〕而兩角者。
孝武言一角，不同矣。春秋之麟如獐，宣帝之言如鹿。鹿與獐小大相倍，體不同也。
夫三王之時，毛色、角趾、身體高大，不相似類。推此准後世出，必不與前同，明矣！夫騏，鳳皇之ใ類，騏前後體色不同，而欲以宣帝之ใ時所見鳳皇高五尺，文章五色，准前況後，當復出鳳皇，謂與之同，誤矣！後當復出見之鳳皇、騏，必已不與前世見出者相似類æ。而世儒自謂見而輒知之，奈何？
案魯人得，不敢正名，曰“有獐而角者”，時誠無以知也。武帝使謁者終軍議之ใ，終軍曰：“野禽并角，明天下同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