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阳乃是楚州ะ的郡ຉ治，山阳县衙与楚州知州的府衙都在此处城里。洪泽所负的使命只是面见楚州ะ知州，却并不打算去惊动山阳县令文禄。柳维烈双手捆绑，提着裤子的模样实在太过扎眼，是以刚到城郊，沈然便将腰带还给了他，要他重新า扎好裤子，却解下一条戟柄上的银链，将两人的手腕绑在了一起。柳维烈苦笑不已，心想逃是没法子逃了，看这两人也并非奸恶之徒，要办的事情也算利国利民的大义之举，不如索性等到เ他们办完了事，再放自己离去。反正距离原本该认识九娘的时间还有好长一段，大可不必如此着急。这么เ一想，也就沉住了气，任凭沈然摆布，毫无半句怨言。三人在城郊一个茶棚坐了下来，洪泽低声道：“咱们今晚便进城去寻那楚州知州，把左大哥的密信交与他。”沈然点了点头，瞥了柳维烈一眼，问道：“这小子怎么เ办？”洪泽嗯地一声，道：“便是要与沈兄弟商议此事。我想要你在城外看守他，愚兄独个ฐ儿进城去。”沈然闻言，当即跳了起来，叫道：“老子不干！”他这一声大叫，引来许多歇脚的过客注目而视，自觉有些失态，连忙复行坐下，压低喉咙道：“洪寨主，你自己进城，却将我撇在这里，沈然可不乐意。”洪泽皱眉道：“凡事当以大局为重，若是此人逃走之后去官府密报，你我又怎么脱身？”沈然嘴硬道：“那楚州知州不是左大哥的朋友么？有他罩着，咱们还怕脱不了身？”洪泽怒道：“你这竖子怎么เ总是这般毫无心机？左大哥虽说是好意令咱们来报讯，可是谁也不知道大宋的朝廷、官员究竟安着什么心思，万一那知州意图隐瞒此事，反将你我一同杀人灭口，那ว要如何是好？留你一人在外，正是做一个ฐ要挟的地步，叫他不敢轻易伤我。”沈然听他说出这番๘话来，这才勉强答应，却将一肚子闷气尽数泻在柳维烈身上，一连踢了他好几脚。三人离了茶棚继续赶路，走不多远，见到เ一处破破烂烂的民居，洪泽便道：“咱们就在此地分手，你带这小子去那ว里借宿，明早我若不归，立刻处决了他，只身回梁山泊去，不得延误。”沈然张了张口，眼圈微微红，终于点头答应了。柳维烈举目向洪泽所指那ว民居望去，禁不住心里突地一沉：那ว里竟然正是白老大与陈昌彦等等一班乞丐的棲身之所。一时间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命运！命运，不可躲避的命运，就在他极力躲避与陈昌彦、白老大再度扯上关系的时候，捉弄人的命运却偏偏又把他们拉到一起来了。恍恍惚惚地任由沈然拽着到了门前，瞧着他举起手来乓๑乓打了两下门，叫道：“里面有人么？咱们是过路的客人，盘缠给毛贼劫了去没钱住店，只求借宿一晚。”叫得几声，柴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材高大、两边脸颊๐都有连颈刺花的独腿人一跛一跛地走了出来，打量两人一番，闪开身子道：“进来罢。”沈然一面道谢，一面装作十分亲热地与柳维烈手挽着手走了进去。那独腿人道：“老子姓白，两个娃儿叫我白老大便是。”一指墙角，要他们坐在那里，自己却躺在草铺上呆去了。过不多时，太阳下山，出外乞讨的群丐也都络绎归来。陈昌彦捧着一个空空如也的破钵盂，进得门来，一眼望见坐在角落中的柳维烈，不由得脱口招呼道：“柳兄，又见面了。”柳维烈暗叹一声，点了点头。沈然狐疑地望他一眼，道：“你二人认得？”柳维烈点头道：“日前经过山阳，曾有一面之缘。”陈昌彦也点了点头，过来请教沈然的姓名。沈然取出包袱里的干粮，分些给乞丐们食用，众丐得了好处，态度渐渐亲热活络起来，招呼两ä人到火旁去坐。沈然生怕跟柳维烈捆在一起的手腕露馅，只是推脱不肯，白老大焦躁起来，伸手拉住他肩膊道：“男子汉大丈夫，干么这般婆婆妈妈地！”一扯之下，那银链就露了出来。白老大奇道：“噫？这是干么？”沈然眼见走了水，反手一探，亮出镔铁短戟来，顶在白老大喉间，喝道：“老子只是过路，并无意与众位为ฦ难。一个个全都给我退后！”众丐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挪动脚步，退向房门。陈昌彦眼珠转了几转，拖着步子走到门口，打开门跨出一步，忽然转回头来，大声叫道：“啊唷糟糕，官兵来啦！”沈然听他这么一叫，忍不住转头向房门方向瞧去。岂知视线刚一从白老大身上转开，便听头顶嘭地一声，跟着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软软的瘫倒下去。白老大手里提着那根木腿，自得一笑，撇嘴道：“能ม欺负老子的人，还没从娘胎里爬出来呢。”众丐眼见头目得手，一哄而上，七手八脚地将沈然绑了个结实。陈昌彦手脚麻利，将柳维烈解了开来，问道：“柳兄何以给这恶人捉住？”柳维烈摇头道：“其实他也不算什么เ恶人。”心下犹豫，不知是不是该把沈然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们。过得片刻๑，沈然打个喷嚏，悠悠醒来，只觉得后脑剧痛，一眼瞧见群丐聚在身边，自己้躺在地下，手脚又都不能动弹，当即便明白了十分，咬牙道：“老子既然失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白老大冷笑一声，道：“谁来剐你。山阳县里的人没有老子不认得的，你是哪里人氏，来此何干，说！”柳维烈略感好笑，这问题前不久沈然刚刚逼问过他，谁知风水轮流转，不到一天，便轮到他被人逼问了。沈然哼地一声，别过了头去毫不理会。柳维烈忽道：“他们都不会出卖你的。”想到เ那夜金兵袭村，白老大浴血苦战的情形，忍不住望了他一眼。白老大见这素昧平生的外乡人替自己说话，心中ณ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一闪即逝，顺口道：“是，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若没做过不可告人的勾当，又干么这么躲躲藏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