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的沉默，像走过了一个世纪。我不敢、不好意思转过头来，一直毫无目的地望着空无一物的沙下。每次拖地，应该把沙再推开一点，把躲藏在下面的灰尘拖干净。不留一点灰色地带。
“说吧。”他再次催促，并用左ุ手在我腰上轻轻拍了一下。
周姐送我出门，没忘记吩咐下回不准再买东西来看望她。她世故的面带和善的微笑，说：“来看我就好了，下次再买东西，不准你进屋。”
我们静坐了一会儿，谁也没吭声。仿佛被由男人身体引的某种气息所缠绕着、压抑着。“不，姐，没什么。”我喃喃地说。
“那一半跑哪去了？”阿姨盯着我问。
他朝我望过来，我就走进厨房。他的妈妈问他在学校的学习情况，月考考得怎样。上周不回家，是不是就在校复习了。言外之意，很不放心儿子。随后，母子俩钻进儿子卧室里不知谈些什么。
我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跑到国外大富豪家做佣人了，挣了好多好多的钱，返回家乡成了被人羡慕的富人，比杨叔叔之ใ流的有钱人还有钱。这个美梦是在拂晓时分做的，真是太美了，太过瘾了，无以言表。一个好兆头，幸运初露端倪，犹如老鼠的尾巴๒被人捉住了，我捉住了自己幸福的尾巴——机遇的尾巴。
打麻将的人对待吃饭很马虎，几口吃了就吆喝玩麻将。他们的口号是：让海派出点血，扶贫落后地区。海派就说：我有这个心，但我们在麻将桌上见高低，借你们的资金搞扶贫，有些人可不要抱怨哟。余下的，就是好喝酒的男ç人重新组合，摆开喝酒的架势，醉生梦死的男人。杨叔叔是其中之一。阿姨劝他少喝点，以不易被人察觉的眼神瞪了叔叔一眼，然后小跑几步冲向另一张麻将桌。类似的眼神，我不止一次从那些夫妻眼中窥见。意味深长，含义颇多。既有为ฦ了对方的身体着想，更有暗含我输钱了，你应见机行事，不可贪杯误事。周姐弟弟两口子常常因为此事，深更半夜从外面吵到家里，一个埋怨一个，各执一词，谁也不示ิ弱。
“把它们挂上。”他一边含笑应承，一边把那ว些衣物一件件挂上，然后说：“好了，小孔，坐吧！”
杨叔叔家厨房很宽，围了大半圈不锈钢炉台。用具齐全，使用方便。三个洗菜池，两ä个大的和一个小的，不知小的做什么เ用的，在其他家没见过。围腰、袖套、洗碗巾等等用具一律挂在右手墙角一堵反向朝窗外的墙壁上，还有两副洗碗时戴的皮手套。阿姨很讲究，生怕把皮肉磨粗糙了。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还年轻，一个小姑娘，干到เ阿姨那个年纪，我的手一定难看得要命：粗糙的皮肤，布满黑色裂ฐ纹，冬天自然而然地红肿，像我妈的一双老手。
“杨叔叔，我拿得动。”
“哎呀，跑急了。”他满面通红地说。
我没怎么——心里有愧、有鬼。我与她共同享用了一个属于她的男人。不，换句话说，是她的丈夫背叛了她，从下午开始拥有了一个屋檐下的两个ฐ女人：一个ฐ成熟的，一个幼稚的。她有正版的优势，我有盗版的优势。我不是头一次面临这种窘迫的场景，但却是头一次紧张得连呼吸都感到困难。是她的严谨气质和对丈夫的忠贞震慑了我吗？
迫不得已，我含混地回答：“阿姨，我想家了。”一句谎话，一句最好的漂亮借口，其历史堪比“诱奸”的定位。
“是吗？”阿姨ถ低头缩着脖子，抬眼询问。
“我想家。”我口气肯定地说。想家是真的，一点不假，只是依托在谎言之下的真实。载体有问题，承载的对家的眷顾ุ与对亲人的思念却是纯洁的。
“在家几个ฐ月了？”阿姨淡然地问。
“半年多了。”
“有半年了？挺快的。”沉默一会儿，阿姨又说：“也该回家一趟。下周吧，下周你就回家看看父母，让你叔叔先买好票。”
我把脸埋在碗里，细细地咀嚼嘴里的米粒。轻微地点一下头。阿姨又问：“去你家有多远？坐多久的车？”
“四个小时，坐火车。还要转汽车。”
“汽车还要多久ื？”
“在山里，路不远，不好走，一个多小时。”
“那，不算远呀。”阿姨笑了起来。接着道：“瞧你愁眉苦脸的，下周看看，挑一个ฐ周末。。。。。。喂，你家那儿好玩吗？风景好不好？有没有什么旅๓游景点？——下周要是有空，我和你叔叔开车送你回家，我们也去散散心，带上杨涛一块。”
阿姨对人严å厉，常常摆出一个大人的面孔，但在我回家的事上，却表现出积极的热情，让我感到十分羞愧。我很内疚，对不起阿姨，我让只允许放进她身体的东西，随意地放进了我的身体里。我是一个小偷，卑鄙的偷情的小偷，很轻易地抹去了作案痕迹。现在，只有内疚与惭愧的情节留在我的内心，像酸的米酒浸入在血液里，附着在神经与眼神中。如果我控制得好，它们就掩埋在性格的套子里，沉入泥潭般的稀烂淤泥里，谁也不会踏入一步。试探，窥视，都将葬送自己而不是别人。
我与阿姨，我们都是女人，我们都漂亮。但我年轻，与男ç人的肌肤之亲，可能没有她老道，她毕竟躺在叔叔的怀抱中已有一段时日了，有了爱情的结晶，但她对付男人，看管自己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