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平倒也不好带着一串小孩到谁家里去,只好找个宽敞地方呆着。想来想去只有村中间的空地最好,还有大树,可以遮。
杜家这次不但要盖东西厢房,还要盖前边的门房。杜家两个总觉得来人就让到เ里屋实在有些不方便,盖了门房,来客就在前面招待,孩子们也可以在门房读书。
赵八他们已经把牲口套好了犁杖,抱着手看着杜仲平忽悠两ä个小孩儿。
王嫂子对杜仲平接了二柱去也是很欢迎的,二柱还小,放家里也不怎么เ放心,左右都是带到เ地里去的,和谨儿作伴,他还能老实些。
大柱早忍不住,跟方แ胜说了一声就三两下钻到人群里去了。他年纪大了,这里又是熟的,想来不会出事。方胜与杜仲平也不去管他,只自顾找自家摊子。
等到天色黑下来,几人穿好厚衣裳,杜仲平抱着谨儿,谨儿拿着一盏新糊好的小灯笼,只是里头还没点着。方胜一手拉着二柱,一手拿着盏大大的红色气死风灯,揣上几蜡烛备用。大柱则扛着他满了糖葫芦的草靶子,兴冲冲的出了门。
里正为难了一会儿,可是应下的事不去做也不是他的为人。本来他还想着年后有空,看看能不能把自家的孩子送到杜家去跟着学学呢,他可知道有好几户人家都有这个ฐ打算,就连他的小舅子也托他去说说。
可巧里正家难得的清净,两个ฐ孩子不在家,王嫂子见赵八那ว风风火火的样儿,就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只招呼一声,自出去串门子。
氤氲的蒸汽,空气中浮动的香气,都让人心里安适柔软,忙碌里带着高兴。
这些事做完,凝重的气氛就去了大半。到了家里,赵八与方胜两人早等着了,杜仲平和杜安心里那点小伤感见着两人的笑脸也都飞走了。脱了外头大衣服,喝了点热水,就开始忙碌起来。
到เ了二十六那天,因怕吓着谨儿,早ຉ早ຉ的打发了杜仲平带着谨儿别处去呆半天再回来。杜仲平只得带着谨儿到别ี人家去晃晃,想来想去只有里正家最熟,一大一小径直走了去。
这边的杀猪菜主要是用自家积的酸菜,切得细细的丝,加上大块的五花,就是肥些也无妨,放到锅里炖。那边就灌血肠——将猪肠子洗的干干净净的,把接下来的猪血稍稍兑点水加少少的盐,灌进去,两头用线绑好,放到炖菜的锅里去煮。这就是主菜了。
等到เ家的时候天已是有点擦黑了,几人下车活动活动手脚,将满车的东西卸下拿到屋子里去。杜仲平就邀二人晚上家来吃饭,顺便商量明天一起去做衣服等事。
虽说赵八拿了几袋子豆子换了两坛子油,可是赵八家厨房自己้也是常去的,那油还够用一段日子呢,想是怕自己二人过意不去,故意换油。杜安自是感激,想着赵八平日最不耐饿,是以饼子没烤热就急忙吃了去换人。
赵八就说:“杜安且去预ไ备吧,这里有我呢。等会儿二哥砌好了就开做,省的天黑二哥不好走。”
回去不免又说了一回。李二哥已经将墙起的有膝盖高了,听得杜仲平问,就笑说:“早ຉ些时候这里有人往家里带信,说是这边好讨生活,让一家都过来哩。估着是有人到เ了吧,姐夫总要安置安置。”
杜仲平想起以前好像看过有做酒枣的——把枣子洗净晾干,一点皮都不能破,放到烈酒里泡过,再放到坛子里封起来,能放很久,据说滋味不错。
杜安把野菜放到窗台上,和杜仲平一起过去。到เ了近前,只见这树叶子小却泛着油光,枝上不少的小刺๐,不少红的,青的,半青不红的小果子玛瑙样的隐在枝叶间——正是一棵枣树。只是这枣子却是不大,杜仲平随手摘了一颗送到嘴里,又脆又甜。
这村里因为多是卸甲归田的军士,盖得都是些青砖红瓦的房子,各家场院又都极大,里正就把村东头的一间院子分给了他。
紧赶慢赶,这一队人马总算在刚入秋的时候到了燕北。
这些都是杜安出去买东西打听回来的,学给赵八听,主要是想要他消เ消气,只是他不知道,如今赵八烦恼不是这个ฐ,而是怎么เ跟杜家这两ä个交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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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当初杜家刚来的时候,赵八方胜他们也就是来意思意思,完全是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就拉倒,反正这村里都是一起当兵回来的,就算那杜家有个ฐ秀才,也是翻不起大浪ฐ来的。
没想到两个半大娃娃居然还带个更小的。他们这样见多了生死的,对着大人还好,对着小娃ใ娃还是心软了,不由自主ว的就多帮了一把。人说读书人多是酸文假醋的惹人厌,讲究还多,整天拿大道理压人。要不是方胜喜欢那娃ใ娃,他们也不会主ว动凑上去。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这辈子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但是喜欢喜欢别人家的还行。
在一起的时候多了,就觉得这杜家和自己想的不一样。杜小秀才是一点架子也没有,恩,这么เ说也不对,是没外人的时候一点架子也没有。也动手帮着他那ว家人杜安做事。而那杜安更有意思,有别人在的时候,一口一个“少爷”,真是再恭敬也没有的了,等人一走,说起话来就随便多了,更会动不动把那ว杜秀才念上一回。看得出来,二人是极好的。
果然没几天,杜秀才就找了里正,给他家杜安脱了籍。自己和方胜就觉得果然是可交的,来往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