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坐窗户边上吧,一会儿降到云层下面,我想拍几张照片。”
她的脸红了红:“不许没事就对我放电å。快点换过来啦,等开始下落就不能离开座位了。”
以前杨末每逢月信来潮,都是红缨伺候她,三五天即完,量也不多不影响起居。有一回她着凉经痛,听大夫说当归可以活血止痛,没把握好用量吃了半两ä当归粉,结果血流不止,比平时多出两三倍,过了十天才干净。昨夜那碗药里岂止半两,除了当归还有红花、赤芍等物,红缨知道那ว些都是比当归更烈性的活血之药,堕胎的药方,熬得那ว么稠,连药渣都吃下去了,该有多厉害?
红缨不停用热水为她擦拭□,染血的布巾丢入盆中ณ,没过多久盆里就堆满了。以前小姐多壮实活泼,碰上这种时候红缨劝她卧床休息,她根本歇不下来,在家跟燕王爬树跳墙,在墓园跟七郎比武论剑。那时多好,如果不来鲜卑多好,即使父兄骤然过世,也没见小姐变成现在这副奄奄一息心如死灰的模样。
失手下属连连称是,又问:“将军走了,那我们这……”
红缨躲在屏风后,见士兵退走立即跑过来拨开杨末身上压着的枪杆桌案等物:“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我以为这回肯定没命了……”
“这样的逆贼凶徒,还有什么เ不敢。”他也压低声音,“末儿,如果拓跋竑想拥兵杀我,刚ธ才在城门,他只要一声令下万箭齐,我们毫无反抗之力,全都要当场毙命,何必送回离宫来软禁?还有城门外的千余侍卫,拓跋竑占据城墙之利,南京有他数千驻军,剿灭这一千多人易如反掌,为何一箭不?”
“没错,说明他和拓跋辛并不是破釜沉舟兵变谋反,不想造成流血事件扩大事态。”
宇文徕回了一声:“知道了。”却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
他在她额上吻了一下,笑道:“塌就塌了,把我们埋在这里头,就可以一直留在这儿不走了。”
这一下真砸狠了,蓬地一声,她整个脑袋都被雪球覆盖。她甩一甩头,那雪球团得还挺结实,碎开后仍然有不少干雪粘在她上脸上,眼睛都睁不开。脑แ袋一动,雪屑雪块全落进脖ๆ子里,冰得她又叫又笑。
杨末闭着眼扒拉自己脸上的雪:“错什么错,打个雪仗而已,又不疼又不痒的……哈哈不对,还挺痒的,快来帮我掸掸。”
身边人睡得正熟ງ,眉目舒展惬意,一只手搭在她腰间。明明闭着眼温和无害,她却不敢让目光多做停留แ,只看了他一眼就挪开,小心拾起他的手放到一边,起身披衣在榻边坐了半晌,才站起身来往外走。
她走出卧房到殿中ณ,看到门口垂立着两名婢女,其一竟是红缨。
红缨看了靖平一眼,靖平却抓住杨末的手:“小姐,我……我不能跟在小姐身边保护你,万事小心。”
红缨扶着靖平下了水,温泉热水漫过伤口,他嘶地连声吸气。走到太湖石边,靖平忽然回头道:“小姐,女直人实际上和我们是一路,你莫跟他们冲突。”
思乡是人之ใ常情,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她点头承认:“有点。我从小在洛阳长大,除了……还从来没离开过呢。”
魏国南京就是吴人所说的燕州ะ。杨末听到เ的重点却不是什么温泉,驳斥ม道:“燕蓟本来就是我们汉人的地方,风俗当然和大吴相同,硬被你们鲜卑人强占过去,燕蓟的百姓正心心念念盼着回归故国呢!”
宇文徕捡起宝剑插回墙上剑鞘中,回到床边,被她转身怒视道:“你还过来做什么เ?滚出去!”
“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东宫这么多姬妾嫔妃,还没你睡觉的地方?”她想起刚才到เ底还是被他亲了一口,唇上似乎ๆ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和触感,浑身都觉得毛,若有若无地痒,“男ç人果然都是……你不是、不是忍不住了吗,正好找她们去!”
她带了几名女官一起将礼物送到甘露殿,皇后正在休息,内侍问要不要通报,被她制止了,留แ下礼物托他转交,自己信步漫游回东宫。
傍晚的玉液池已鲜ຒ有人至,池宽盈里,隔着烟波可见对岸水榭๓上人来人往,正在为ฦ皇帝准备夜间的宴饮歌舞,人声随风送来。走在池边杨柳小径上,远远看见岸边一块突出的石头上半蹲半趴着一个小小的人影,手握一根竹枝向水中探去。
宇文徕躺着没动,那一下迅猛如电,甚至带起一股凉风从颈边掠过。簪子擦着他的皮肤钉进床板中,她全身的力气也仿佛随之抽空,颓๙然扑在他胸前。
他立刻๑将她罗衣的宽袖捋到肩头,整个白玉般的藕臂都露了出来。杨末叫道:“你干什么เ!”一边抽手一边想把衣袖放下。
拓跋申闻言似乎ๆ松了一口气,笑道:“太师与我亲缘就更近了,是我从祖堂弟。”
而宇文敩,也是这样一位前后半生截然不同的皇帝,以致于数百年后改朝换代,史官编纂魏史时还摇头嗟叹:倘若宇文敩没有活那么长,而是英年早ຉ逝死得是时候一点,那么เ这位皇帝给后人留下的印象将会光辉高大得多。
杨末诧异道:“怎么会?他要是不喜欢你,这两年那么勤快地往墓园跑,几十个来回,数千里路,难道还真是来看我和七哥的呀?”
杨末没想到会弄巧ู成拙伤了红缨的心,这种事也勉强不来,只好温言劝慰了她几句。
二娘看了看两人,疑惑地问:“吟芳,你怎么啦?又哭了?”
杨夫人沉声道:“你站住。”
宇文徕看着杨末郑重地接下圣旨玉册,叩谢恩,心头一块大石终于放了下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