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卖冰棍

下午四五点,天边还有一丝余晖,父亲和帮手做准备工作,在村里空旷的场地系上白色的方แ形幕布。村民们一看这架势便知道要放电影,便东奔西跑互相告知。不一会儿,大家伙孩子们搬来自家的条凳和小椅子在前排占据有利地形。

印象中这几部电影非常受欢迎,父亲便在各个村子里巡回放映。当看到เ解放军战胜敌人,让敌人各种出糗的时候,观众们会心一笑,像是出了一口恶气。

我被罚站在墙角,天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狼狈,隐隐觉得脸上的肌肉一阵酸疼,两只小手被冻得通红。我停止了抽泣,眼斜睨着母亲,只见她摘下身上的围裙,两手端着盘子,小心翼翼地向隔壁周婆家走去。

周婆与孙子小虎相依为命,这两年我就没见过周婆的儿子,据说是外出打工了。有时候,我会好奇地问母亲,母亲总是一语搪塞:“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我便悻悻地走开,重新投入到跟小伙伴的玩耍中去了,不再过问此事。

父亲后背的温热传达到我的体内,让我瑟瑟发抖的小身板有了些暖意。我哼着歌,小手在父亲耳鬓两旁舞动,看着前方แ清澈如镜的湖水。其实,在水中步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多年后我才知道父亲和母亲每趟一次湖水,脚๐上都要磨起疹子。

起初,父亲看到这艘船的时候,喜形于色,终于可以结束拖儿带女趟水的日子了。老人瞧见我们,招呼我们上船。我和母亲坐在船中央的隔栏上,父亲则坐船头。渡船过河得十来分钟的时间,父亲便和老人攀谈起来。

村里的小伙伴们纷纷效仿起来,每个人肩上斜挎着一个半大的白色泡沫箱,一起去冰棍批发部ຖ进货。一二十根冰棍整整齐齐地码在泡沫箱的底层,再盖上一层厚厚的棉絮。我们兴高采烈地出了批发部,然后四处分散开来。

小伙伴们遇到有意向买家就争先恐后,热情地把买主围了个ฐ圈,期待买主青睐自己的冰棍。卖完的小伙伴会帮助没有卖完的朋友,他们的步履轻盈,走在乡村的田野小道上。卖到最后两三根的时候,小伙伴们便不卖了,留着犒劳自己้。

我们一人一根,用舌头舔着,冰凉冰凉,仿佛所有的劳累都是值得的。最兴奋地是,当我们把挣得的钱交给父母以后,父母们会把挣得的钱悉数返回给我们,作为零花钱。

我们把舍不得花,把一毛、两毛、五毛的纸币๥喂饱存钱๥罐瓷公鸡的肚子,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富足的人。卖冰冠啰,卖冰棍啰多年以后,这种情形依旧记忆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