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哪里不舒服吧？”
“噢，到了，对不起。”
向晓欧脸又红了，嘴唇微微嘟起来，好半天才仿佛生气一样地挤出两个ฐ字，“不要。”
向晓欧身边还有两个ฐ女同学，骨溜溜地睁着眼睛，照x光一样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再看看向晓欧的脸色，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弄得许鉴成越发不自在，出了一手心的汗。
后妈在浴室里洗澡，水声开得哗啦哗啦。赵允嘉在厨房里洗杯子，煤气灶上的锅子里煮ุ着东西。
他突然发现，十几年来，自己的家就好像那一面墙壁：不知不觉中，雪白无瑕的墙面上一道道的痕迹印下去，少了一个人，多了两个ฐ人，现在又少了一个人，其间曲曲折折，悲欢离合，然而回头看去，已然错综复杂，分不出哪一道更深哪一道更浅。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允嘉的声音伴着音乐在空气里款款地飘开，温柔而深情。
到鉴成高二下学期，情况发生了变化。先是隐隐约约听说高俊在追赵允嘉，追得很起劲，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五一节学校文艺演出才发现并非捕风捉影。那ว次，允嘉如愿以偿地唱了“恰似你的温柔”，而且，高俊亲自弹吉它伴奏。
许鉴成想起那次早上骑车和向晓欧对撞的事情，也笑了起来。
原来，向晓欧今天穿了一双半高跟皮鞋，刚才扫地时，鞋跟不偏不倚地嵌进一个ฐ沟盖的开口里，她费了好大的劲，终於把鞋跟拔出来，却也把脚狠狠地扭了一下。
“还狡辩？”
“啊？!ำ”允嘉叫了起来，“那ว只烂苹果最喜欢整人，这下你害死我了!”她把脚๐在地上拖着，发出闷闷的沙沙声。
鉴成好奇地看看，不由佩服起允嘉ล花腐朽为神气的本事，她没说错，那ว位陈先生的确看着很朴实、很随和，朴实随和到如果不掏出几张分，应该没有哪个女人会多去看他一眼。
陈先生朴实归朴实，脸皮端的不薄，“介个我己己้也系芥末认为地啦。”原来是香港同胞，其他几个ฐ人哄笑着打趣他几句，赵允嘉趁机提议开一瓶红酒，“现在开，让酒醒一醒，等会儿王小姐来了正好可以喝。”
允嘉一转身看见他，笑着招呼，“鉴成哥哥，这么快啊。”
他跟着允嘉走到吧台边。那是他第一次进酒吧，被架子上长的方的圆的、贴着各色洋文标签、本身看着就像艺术品的酒瓶，还有一排排吊在半空中被灯光照得晶莹璀灿的酒杯炫得眼晕。他开始理解允嘉当初说起酒吧来大惊小怪的神情了。
“就你一个人吗？”他把翻译好的菜单递给允嘉，好奇地看了看四周。他记得允嘉说过另外还有一个酒保的。
“小马七点才来上班，”允嘉ล把手里的小本子扯下一页写着什么东西的往墙上的小夹子一夹，“我们四点开门，但一般七点钟后才真正开始忙。这次老板招我进来，给他加了工资，却把工时减掉三个钟头，算起来他反而吃大亏了。”她摇摇头，“我们老板实在太了，小马先前不知道，对我挺好的，后来知
道了，气得差点吐血，也没办法，就什么也不肯教我了，我好些东西都是自己学的呢。”她眨眨眼睛，“这几天我看他一直心不在焉，好像想跳槽，跳吧跳吧，反正我也学得差ๆ不多了，他要是走了，小费也不用平分。”
允嘉说，“我先把酒开了。”她麻利地打开一瓶红酒，小心翼翼地把酒注入一个ฐ致细巧的长三角型瓶子。
“这玻璃瓶干什
么用的？”他好奇地问。
允嘉笑着白他一眼，“才不是玻璃瓶，是水晶的，叫‘第康特’，好的葡萄酒要先这样滤掉渣，放在里面醒两个ฐ钟头再喝，味道就更香了，你知道这瓶酒多少钱吗？”
他摇摇头。
允嘉一扬眉毛报出个ฐ数字，鉴成吓了一大跳，“这么เ贵？不是宰人吗？”
“反正他们个个都肥得很，不宰他们宰谁，”她压低声音，“刚才我说的那ว个什么‘王小姐’，其实就是只**，当然是比较高级的那ว种，长得很漂亮，听说也上过大学呢，这帮肥佬最近好像都很迷她。”
鉴成看着允嘉干活的举动，一切得心应手，仿佛她已经在那里干了很久ื。她的脸色在灯光下安闲自在，配着黑白的制ๆ服，一副小大人的味道。
允嘉ล倒完酒，在一块餐布上擦擦手，把柜台下小冰箱上的两本书递给鉴成，“给你。一个星期够吧？我们老板全家去庐山玩了，下星期回来。这本大的旧ງ了一点，是我在一个柜子里找到的，不过我一个字也看不懂。”
“够了够了。”他看看那ว两本书，一本就是上次的调酒教材，另一本开面大一点，内容更详细，有**尾酒由来、调酒学介绍，还有一些有趣的逸事。
“太好了，”他感激地说，“我替向晓欧谢谢你。”
“你替她谢，我就不借给你了，”她笑着指指吧台前的高凳子，“坐啊，趁现在没什么人，我给你调杯酒。”
他去坐下，一会儿功夫，允嘉果然端了一杯酒过来，放在他面前。那杯酒底色蔚蓝，上面却浮ด起一层透亮的金黄色，丝丝入扣地嵌入蓝ณ色中，杯缘漂着一朵小小的干玫瑰花。整杯酒颜色很漂亮，让人都有点不忍心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