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女军医的话一句不落的说给他听，还把指导员说的“自然法则”补充进去。收效甚微。莫九章还是抬不起头来。我猜，他一定认为自己是个ฐ流氓。这个该死的川ษ娃子的脑筋和背纤一样，只认一条路。说的再多也没用，我们只得怏怏离开病房。
我被感动了，我不是流氓，莫九章更不是流氓，全连的战友都不是流氓。
班长和周大川轮流把他背出训练场。
莫九章的信是她的末婚妻来的。我要和他交换看，他不肯，倒把刚寄来的末婚妻的照片给我看。这张近照，比他纸皮包里的那张又漂亮了许多。如果莫九章不在场，我说不准会和那个俊俏的辣妹子亲个嘴。我还没看够，莫九章就夺去了把照片藏在语录本里偷着看，足足看了一个中午。别ี人还以为他在刻苦学习。
“我写的就是莫。”
“我问你，你写的是末？”山东人耿直，爱较真。
“我誓后，你得让我看仔细啰。”
“不不，不是的。”
一会儿，莫九章孩子似的抹干眼泪，换了模样。他翻出一个ฐ从老家带来的白皮包袱，里面全是晒干的红辣椒。他把辣椒放在一张废报纸上，双手拖起，让我点燃另半张报纸，在辣椒下面烘烤，五六秒工夫，报纸糊了，辣椒脆了，一股从未闻过的香味直勾你的胃口。
伙食再差ๆ，也怪不得连长。那ว时，总后统一规定，像我们这种兵，每天伙食费是四角九分五厘。四角九分五厘里包括粮食、蔬菜、油盐酱醋、锅碗瓢盆、还有煮ุ饭的煤炭。高粱米够吃，豆油每月三两。多亏白菜和土豆是战士们自己开荒种的，否者不知道会低到เ哪里去？6海ร空三军，伙食标准最低的是6军，6军里最低的是我们步兵。我们自编代号为6๔军4๒95部队。现在提起49๗5๓部队，那些当年曾经在东北当过步兵的都知道。
“大家都往外跑，你怎么倒着来？”连长转向莫九章。
这时，莫九章急急忙忙从营房大门外跑进来。马三江则是刚出宿舍。两个人规规矩矩站在连长面前。
“我们在新兵连早操前的准备时间是五分钟็。”莫九章嗫嚅。
“军规”有点奇特。譬如，起床号响后，三分钟็内，以班为单位，带到เ连队集合地，过规定时间，全班罚站一小时（相当早操时间的二倍）；只要迈出宿舍门槛，必须着装ณ整齐，讲究军容风纪，包括放水和蹲坑。
四班副性情豪爽：“老邻居在这个鬼地方见面，难得啊。你们俩该干啥就干啥去。这个岗，哥哥替你站了。”他不由分说，夺过我的枪，撸下子弹袋。
“我还没请假呢？”
“我下了岗，到严卫国那里代你捎个ฐ话不就解了。”
“多谢了，哥哥。”
“罗嗦。还不快走，连长说不定会从哪个旮旯钻出来。”
我和苑茹急急忙忙绕过大墙，走进大山。
路上，苑茹告诉我，莫九章昨天做的缝合手术，效果很好。再过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他的情绪怎么เ样？”我问。
“好多了。我们科主任，就是和你们说话的乔๒医生和他单独谈了两一个小时，他就变成另一个人，犯罪感、耻辱感一扫而光。”
“乔医生真会会做思想工作。”
“一把钥匙开一把锁。莫九章的思想包袱只有懂医学常识的人能ม解决。换成你们不讲科学的封建连长，说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哩。”
“佩服，你这个ฐ疯丫头当了几个ฐ月的兵长了不少学问。”
“谈不上学问，在训练班的生理常识课，教员说过，女孩子来例假、男孩子遗精和刺激引起性器官勃起，都属于正常的生理反应。在你们连长那里可能都是流氓。”苑茹咯咯笑起来，问：“你们连长结婚了？”
“不但结婚了，孩子都十多岁了。”我回答。
“他恋爱、结婚、同房、怀孕，都是一系列ต性心理反应的外在表现。如果说莫九章一个正常勃起就是流氓，那么，你们连长什么滋味都尝过了，应该算是经验丰富的老流氓了。有句名言说的好，真理在权力面前永远是苍白的。”
“有道理，谁说的？”
“我说的。”
“疯丫头，说这些话，你也好意思？”
“都是大实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类真虚伪。还是鲁迅先生最实在，他把婚礼ึ请柬说成*广告。”
“你疯了，真疯了，这种字眼也说得出口，亏你还是个姑娘。”
“你不如说鲁迅疯了。”
没想到，苑茹的知识竟这样丰富。在短短的护士训练班是不可能达到如此程度的。
“和你在一起，能知道好多东西。你是怎么学的？”我自愧不如。
“你们在学校搞斗批改，我躲在家里读书看报。”
我们不知不觉走进密林深处。苑茹不时地拔起花花草草放进篮子。
“你认识草药？”我问。
“只认识五六种。”
“你采的可不止五六种？”
“反正回去有药剂师鉴别ี，装ณ满一篮子，当官的会表扬你吃苦耐劳。如果一篮子只有十棵八棵的，即便都是药材，当官的会生气的问：‘整整一天，你就采了这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