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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冥王降格

阿莉眼尖,看见我在门前逡巡,就嚷嚷道:“阿星,快进来吧,站在门口小心吹着凉了有人会心疼的。”

我很老实地把行李包中的点心拿了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室友们开心地蜂拥过来,忙碌着往嘴里塞各式点心,然后含含糊糊地冲我称赞两ä句,或者问候一下,旁边寝室的同学们也๣被吸引过来加入饕餮之列。

作业完成了,我们俩松了一口气,我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一时不知道下面该做什么,“现在我们做什么好?”

“你的做完了没有?”我忽然觉得和以前一样,仿佛没生什么事。

“预ไ定观测位置为1435๓2公里。”

“174๒2公里。”阿城仿佛一点也没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丝毫不紧张,语气如平常一样。我的头皮则是一麻,顿感巨大的危险向我凶猛地逼来了,霎时间我甚至有窒息的感觉,一点也喘不过气来。

雅雯伏在课本上哧哧直笑。

“荆老四和我赌十秒钟内列出班上女生的姓名,多者胜!”

二人会心地一笑。

“还有票຀!”班长又嚷嚷开了,散在教室里的人们呼啦又围了上来,果然班长变魔术一样,又从西服外口袋里摸出了两张票,“这是国内著名天文学家——突变宇宙的演变讲座,来来准备抽签。”

譬如说眼前的海王星吧,它的两ä颗๣卫星“海ร卫一”、“海ร卫二”就始终让天文学家困惑不已,个ฐ头和科罗得差不多的海卫一令人惊讶之处有两点:一是它的轨道偏心率为ฦ零,即它绕海王星运行的轨道是正圆的,在卫星中相当罕见;二是它逆向运动,也就是说它绕海王星的运动方向与其它多数卫星绕各自行星的运行方向刚ธ好相反,在太阳系的卫星中也不多见。

科罗得最理想地飞行轨迹是掠过海王星就飞出太阳系,对地球不生任何影响,正如各国传播媒介心照ั不宣一再强调描述的景象。

在浩瀚的宇宙面前,我们实在是太渺小了!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们根本就没有离开地球,而是躲藏在某个ฐ秘密的地点,观察窗外的世界全是计算机精心虚拟的,就像我年轻时看的一部美国电视剧ຕ《摩羯星一号》所表现的内容。天天固定的风景没法让人不厌倦,每天完成定期工ื作后,剩下的时间就只好和阿城一起胡侃瞎聊了。

更令人惊喜莫名的是,她对你言谈涉及的任何方แ面都能达到专家级的水平,当然偶尔也会有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回答,不过绝不会影响你闲聊的兴致。如果没有阿城,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打这一年半漫长的时光!

“与地球指挥中ณ心联系需要耗费大量的能量,我们携带的能量有限,作这样的决策,你需要慎重考虑,这是一项有可能危及飞船安全的指令,我有权力了解其必要性。”

我苦涩地笑了一声:“现在我们自身的安全是次要问题,重要的是地球的安危,我们已经丧失了继续执行普罗米修斯ั计划的能力,因为失去了科罗得的踪迹,而且探路者和樱花号下落不明,我们有必要及时向地球的指挥中心通报这些信息。”

阿城默然了,我知道她优先考虑的是飞船自身的安全,设计师๲忽视了某些极端情况,但偏偏就生了。

“既使我们今后现了科罗得,我们也追不上它,如果我们不下决心及时通报情况,有可能贻误地球自救的机会,那时我们就是千古罪人。你没有必要斤斤计较概率问题和寻找所谓的最优决策,地球的安危重于一切。”我继续陈述理由。

“我同意执行这一指令,这意味着我们有可能ม没有足够的能ม源返回地球,我很钦佩您的自我牺牲精神๰。”阿城很难得地夸奖了我一句。

“您也一样表现出了大无຀畏的革命气概,是位好同志。”我抓住机会恭维了她一句,女同志都喜欢听赞美的话,阿城估计也不会例外。当然赞美她会比较困难些,因为我没办法歌颂โ她貌比天仙,胜过西施,有闭月羞花之姿ู。

“嘻嘻”,阿城轻轻一笑,“您过奖了。不过怎么向地球指挥中心汇报?说科罗得、海王星、探路者号、樱花号均已๐失踪,普罗米修斯计划失败?”

“嗯——,不能说海王星失踪,否则地球指挥中心会判断我们已经……处于不正常的工ื作状态,而不予理睬,除掉海王星就可以了。”

“是!”阿城回答很干脆。

能和阿城修复关系,我当然也很高兴。和地球通迅一来一回需要八个小时,我们有充分的时间讨论我们的下一步行动计划ฐ,不过,我们先要解决一个问题。

“现在我们开诚布公地讨论一下海王星为什么会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的这个ฐ问题,自由á辩论,没有权威,想到什么说什么,行不行?”我提了个建议,下指令太生硬,不利于挥阿城的主观能ม动性,我想争取创น造一个公平友好的环境。

“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阿城的积极性很高,“我先言,在科罗得与海卫二碰撞的瞬间,我观测到射电波、紫ใ外线、x射线,高能伽马射线,高能ม粒子大规模增加,我们所在区域的引力场、磁场、未明性质作用力场出现了显著的畸变,因此我猜想有可能出现空间的扭曲而导致海王星的消失。”

“你的意思是海ร王星从太阳系消失了?”我虽然心理有准备,但仍难跟上阿城飞翔的思维。

“我认为海ร王星没有从太阳系消失,极大的可能是换了个位置。”阿城兴致勃勃地说,“在本世纪初,曾有专家提出了时空虫洞理论,这一理论认为ฦ空间不是连续和光滑的,而是存在着间断,他们将之形象地称为‘虫洞’。但形成虫洞的条件很苛刻,根据该理论,既使制造仅能钻过蚂蚁的虫洞也需要耗尽地球现存可利ำ用的能源,由á于缺乏实验数据,该理论展缓慢,对虫洞形成的机制、物体的形态、时空的变化等等缺乏็深入的研究,在科罗得碰撞海卫二的过程中,出现了许多有利于时空虫洞理论的证据。”

对时空虫洞理论,我也有过认真的研究,但要形成能让海ร王星移形换位的虫洞——我仍难以想象:“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海ร王星经过虫洞改变了位置?”

阿城停顿ู了一下,我认为她是迟疑了片刻:“在距离我们9个天文单位处,即13亿5千万公里的地方แ存在一颗๣类似海王星的星体。”

“类似海王星的星体?”我一怔。

“该星体与海ร王星的相似程度为o84,体积、质量、密度都极为接近,但也存在不容忽视的差ๆ异,该星体不存在行星环,较海ร王星多了四颗大卫星,其它卫星虽然物理特征相近,但运行轨道有显著的差异……”

我一下“跳”起来,严å格说是飘起来,也顾不上听阿城的喋喋不休:“快把望远镜对准你所说的类似海王星的星体!”

“是。”阿城很快就将镜头调整到位,我凑上去一瞧,一颗极为ฦ熟悉的、这段时间对她简直是朝思暮想的星球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尽管年近五旬ຒ,也情不自禁大叫起来:“这就是海王星!”对于我这样训练有素的宇航员,太阳系的九大行星的“脸谱”简直熟ງ得不能再熟了,用一位同僚的话说就是“比情人还要熟,用鼻子都能‘嗅’出来”的地步了。

“你为ฦ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实在忍不住责备了阿城一句,竟然对我隐瞒了如此重要的信息,简直是失职行为。

阿城小声嘀咕道:“您下令让我寻找的是海ร王星,而不是类似海王星的星体,您也很清楚,眼前๩的这颗๣星球与海王星存在着明显差异,严格说是不能划ฐ等号的。”

一席话令我哭笑不得,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ฦ阿城的说法细究起来并没有不正确的地方:“你快把观测资料整理成文件包,准备传送回地球。”我吩咐了一句,继续观察这颗跑错地方แ的海ร王星及它的卫星们,我很快现海王星多出的四颗卫星中有一颗非常眼熟,酷似冥王星。

我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又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怪事一桩接一桩的,弄得我有点应接不暇,脑袋都大了。

我定下神来再次观察海王星那颗奇怪的新“客人”,没错,就是冥王星!

“阿城,我刚ธ刚ธ又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陈教授,是什么事情,是否需要向指挥中心汇报?”

“冥王星成了海ร王星的卫星了,你把情况再核实一下,等指挥中ณ心有回音后,再把这个ฐ新情况汇报给他们,这个变故虽然很大,但不紧急,可列为一般信息。”说者,我不觉笑了一声。

“陈教授,您为何笑?”阿城好奇地问。

“我在笑科罗得替天文学家解决了一件麻烦事,本来天文学家一直想取消冥王星的大行星地位,但苦于公众不接受。这一下不用再争论了,冥王星自行降格了。”(陈忠厚、陈清贫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