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1)

加入书签 本章报错

流水的方式强烈推荐:

夜是漫长的。夜深如海ร,没有岛屿。我想,时间是圆的,我已走不出这海一般深的夜之圆了。地球也是圆的,你能ม走出地球吗?我又想,地球其实是一个充盈泪水的眼球。

我在办公桌上现了一封信,用的是一家旅๓馆的信封,字迹软弱无຀力。原来是顾左写来的,里面还夹着一张三千元的支票:

准启贝勒曰:“江东必破,破则第勿杀,吾能招之。”至萧山,仅空城,径趋钱清,准预使父老具牛酒迎拜马前,准故询曰:“此何地耶?”则咸对曰:“太平桥。”准曰:“自此太平矣,请封刃。”贝勒从之ใ,一郡以全。

罗明山年少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却是一个爱财的人。清军过后,看看没什么动静,他禁不住几个胆大的同伙的怂恿,又放排去了。这是一次侥幸成功的放排。当时浙东抗清军队百余部,据说除王翊部ຖ外,无不军纪涣散滋扰乡民,清兵及其他山贼就不用说了。所以,这次放排成为ฦ这些人吹牛的资本,也使罗明山后怕了好几个月,正是这次冒险使他的胆子变小了。

我想起昨天夜里与楚儿的放浪行为,满心愧疚地搂住她的肩膀,“你再不来我要死了。”我手上用力,想证实这确实是她的身体,生怕她会突然消失。她从我的手臂中挣脱出来,小心地避开地下的水洼,说:“你家远吗?”她没有觉我正恼恨地瞪着站在商店门口的一个漂亮女人,我看见她朝依影张望半晌,进入了商店。

我在到เ达家里时说出了我的打算:在章镇玩几天就回去,别再理睬什么铜鼓。可是依影很不友好地看看我,说:“你把我骗来是什么เ意思?”她告诉我这次可不是为我而来,是冲着那个铜鼓来的,因为对于铜鼓的兴趣由来已久,“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老庙。灵霄庙。庙已不复是庙,只剩下一个用几根烂木头胡乱搭挂的简陋破败的木架子了,二十年前灵霄菩萨塑像塌成的土堆只剩ທ下薄薄的一层,已๐看不出来。被楚儿的父亲抛在地上的破木板还躺在原地,朽烂得面目全非。神台下的窟窿黑黑的,像一只毫无຀神采的眼睛空洞地睁着。那段木头上已๐长出了彩色的蘑菇。屋内又结满了蛛网,蛛网换了一茬又一茬,大多是废弃的破网;在窗口两株细草之间,一只小小的蜘蛛在它晶亮精致的吊床上静静地守候它的情人,用它纤细的前๩肢织着柔软的毛衣。

我们在老庙里走来走去,观察着二十年中每一细微变化,表一些未经思考的议论,并装出经过深思熟虑的样子。我们毫无຀原则地赞同对方的看法,赞同对方的赞同,惊讶于对方所惊讶的寻常事物,对一些瓦砾草木表示ิ着极大的兴趣。我们一遍一遍地察看老庙的角角落落,对已๐经吃惊过的事物重新吃惊,对已经赞美过的东西再次赞美,唯一不看的是对方,唯一倾注着注意的也๣是对方。

刹时间曹娥飞奔起来,快如闪电å。人们以为她要冲下水去,纷纷举臂拦挡。但他们好像是在拦截一个影子,曹娥轻易穿过他们的手臂之林,在岸上来来回回地奔跑,披头散,衣衫凌乱,嘴角上流出一大片鲜ຒ血,溅在前襟,点点碧绿。她如疯如狂如鬼如魅的奔走呼号使所有人都呆住了。人们说:“拦住她,拦住她,别再出意外了。”

曹娥日复一日在江畔奔走哀号。开始还有人轮流守在江边关注着她,后来人们只好回家了。白天他们甚至怕到江边去,他们不能照顾她父亲,又没有能捞起他的尸体,也无法向她提供什么帮助,他们就不到เ江边去了。他们在村里相遇,不再说话,互相看看,摇摇头走开了。他们的心被那ว一声声号哭鞭得伤痕累累,在村里沉重凝滞的气氛中都已经跳不动了,云从天上掉下来,满村乱飞。鸡与狗不再走来走去,它们呆呆地伏在一边,或者在原地一站就是半天,常常突然受惊。到เ了晚上,凄切的声音割破空气,刺破黑夜传来,缠绕在屋梁上,谁都解不开。女人躲在家里默默地陪她伤心流泪,男人也因为羞愧和难过而在睡梦中大放悲声。男人的哭声怪异无比,使整个村子充满了灾难的气味。

康熙初,罗家居住在与赵宅隔江相望的江前๩村。如今江前村里并没有姓罗的人家,唯一的罗姓女子是1991年从几十里外的下管嫁来的。当时罗虎开始接手撑竹排以后,罗虎的父亲罗明山就替谢家抬轿。他就是后来张殿捉拿了崔训正下山时遇上的那个人,在慌乱ກ中,他并没认出那ว个蓬头垢面、拖着一个ฐ小孩的老朋友,他最终成为悲剧的导演者出于迫不得已,正应了“怕事人恰是生事人”这句始宁老话。

天气放晴的喜悦还没在他心中ณ形成,不安就悄悄侵扰了他。他想,再过两天就入梅了,天却晴了。他觉得时令被颠倒了,这场连绵不绝的雨应该从现在开始,可是它却到现在结束了。罗明山更无法料到的是,这夜开始的晴朗天气不但没因梅雨季节的到来而改变,反而一直延续到秋天,使始宁县生了亘古未有的饥荒。

“你什么都记得!你什么都知道!你还知道那是铜鼓!你什么都知道!”

我目瞪口呆。我一直都以为她会承认或否认,并想过一些对策,如果她一旦否认,我决心凌厉地攻击,使她最终招认。最难办的是她说忘了什么เ的。我没想到她会走得这么远,干脆宣布铜鼓是她家的传家宝。时机稍纵即逝,我就这样从主动变为被动。这时,楚儿的妈妈忽然说道:“它会带来灾难的。”我惊异地转过头,她仰脸看天,若有所思,用巫婆的语气阴恻恻地说:“不要动它,你不要动,它会带来灾难的。”这句话并不陌生,二十年前我已๐听楚儿说过,在中ณ学时代曾几次想问她其中的含义却始终没有开口。现在,这句话从她妈妈口中再次说出,使我感到不简单,我想这可能ม是一句她家世代相传的话。

我可不是那种容易被唬住的人,“我早就看见过了,”我不屑地说道。我确实曾看到过这类破玩意儿,其实一看到这个金属疙瘩,我的记忆之弦就被拨动了。此刻我的记忆之ใ门被无声地打开,那段已被我遗忘的往事纷纷长出嫩芽开始复苏,如阳光驱散了浓雾,那个ฐ梳羊角小辫的楚儿,面容冷漠神情紧张的楚儿,曾一度使我辗转反侧寝食不安的楚儿,从逐渐稀薄并且消散的时间之雾中显现出来。我茫然地望着这个丑陋的铜鼓,用一种陌生的声音说:“我小时候就看见过了,它比这个漂亮,还有划船的花纹。”

二十年前,我和楚儿都还不到十岁,整天形影不离,出没在章镇的大街小巷。在那ว么多玩伴之ใ中,我们是独特的一对,我已忘记了是什么使我们走到一起的。当我们不再满足于局限在小镇的探险时,开始跨越小镇和农村的界线,来到赵宅。那ว是一次惨遭失败的长途跋涉,我们在赵宅村口遇到当地一群孩子的袭击,他们高呼着“打倒镇里人”的口号,将泥块石子雨点般倾泻到我们的周围。我们抱头鼠窜落荒而逃,终于逃进了将山脚下的一座颓圮已久的灵霄庙里。

这天晚上,她从尚老师那儿听到了马自沉之ใ死的故事。

1671年6月11้日,冯大康、冯小康代表聚源社与代表永清社的崔训正赛鼓。他们连自己也不相信如此轻易地击败了对手。冯大康手持鼓槌重重击打着铜鼓,心中ณ感到无比的欢乐。他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鼓王崔刹那间显得苍老无比,嘴角带血,喃喃地向天说着什么,双手将鼓槌弃于船上赛台。赛台出的一声沉郁的鼓响使冯氏兄弟吓了一跳,这声音如此绵密悠长,缠绵无穷,震得人心痛欲裂。从小在父亲的鼓声中长大的冯氏兄弟这才明白,父亲二十八年前๩败给鼓王崔是必然的,一点也不冤枉。这使冯大康心中ณ产生一种绝望的快乐。他的绝望是因为他们毕竟无法实际上打败鼓王,他们永远打不败他。所以他才快乐่,他喜欢这种表面上的胜利对鼓王崔的折磨,这种折磨无穷无尽,将伴随崔训正这个鼓王至死。而冯小康心里却感到一种窝囊和委屈,这既有压抑已久的对兄长娶了桂子的不满,又有把鼓王崔的遭遇当作自己的一面镜子,从鼓王崔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的那ว种屈辱。他用木桶承受着兄长槌击铜鼓出的声音并将它扩散,使他觉得兄长的鼓槌ຄ击中的是他的身体,而他出了痛苦凄惨的叫喊。每一声鼓响都令他感到เ剧痛。

这样,在鼓王崔脸色灰暗步履踉跄地离船而去时,冯氏兄弟显得更为亢奋、全力以赴,鼓声愈为沉雄、激愤、充满秋天的肃杀之ใ气,人们的心随着铜鼓之声一寒一寒,生一种难以抑制ๆ的谐振。他们这才觉铜鼓手打得果然惊心动魄,果然凄艳无比。这使他们因鼓王崔黯然离去产生的愧疚心理得到宽慰。他们之所以跟着聚源社的人为冯氏兄弟喝采,起初不过是因为ฦ好奇,因为对新奇事物的强烈兴趣,此刻,他们已经觉得可以完全出于内心地为冯氏兄弟喝采了。

聚源社近三十年来完全被永清社的锋芒所压制ๆ,他们的各种表演都不如对手精彩,此时意想不到的成功使他们大为兴奋,觉得自聚源社创น立以来从没有得到เ过这样的荣耀,这光辉的顶峰来得如此突然,使他们晕头转向,手舞足蹈,他们在人群之中互相寻找,找到了光是相对大笑。永清社ุ的人灰心丧气地将爆竹之类的欢庆物事统统抛入江水,才使他们如梦方醒。他们火采买爆竹纸马,在铜鼓声中点燃、放响,他们要将这次盛会举办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热闹都精彩使人难以忘记。他们最终可怕地达到了这个目的。

马自沉也许是一应观众之中ณ唯一猜想出那ว是个“铜鼓”的人。他是一个饱学之士,对于裴渊《广州记》、杜佑《通典》、刘恂《岭表录异》、范成大《桂海ร虞衡志》及周去非《岭外代答》等书中关于铜鼓的记载俱有模糊的印象,而唐德宗贞元十七年骠国(今缅甸)遣使入长安献乐่,使用铜鼓伴奏一事,更是清楚记得,白居易曾作乐府《骠国乐》讽喻,曰:“铜鼓一击文身踊。”这位忧国忧民的诗人对这种玩意并不欣赏,说“贞元之民若未安,骠乐่虽闻君不欢;贞元之民苟无病,骠乐不来君亦圣”,对这一中外文化交流的盛事颇有微词。马自沉一开始就不喜欢这种来自蛮邦的y靡乐器,他郁郁๗不乐地看着万众欢呼如醉如狂的场面,低低嘀咕了几句“下里巴人”、“曲高和寡”之类的话。在这位德高望重的前明秀才看来,大众对蛮邦淫乐的热情,正是民风日下的表现,他们根本分不出高下,只知道凑热闹、爱新奇。铜鼓作为战利ำ品和贡品进入内地是另一回事,但作为ฦ乐器打败创自黄帝ຓ的正宗革鼓,他无论如何无法接受这一荒唐事实。但知县愉快的表情使他不能公开自己的观点,他想:知县做清朝的官儿,那ว么乐意听南蛮的音乐也๣是很自然的。所以他渐渐地也露出了微笑,不想以任何方式扫知县的兴。人入老境,马自沉变得比较随和,已不再像年轻时那么孤僻了。

爆竹引燃幔幛之时,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火光在日光之中淡得像清水,浓烟升上天空,非常壮观。燃烧的绸缎落到冯大康的背上,将他烧痛,“你小心些,别炸着我!”他回过身来埋怨燃放爆竹的人,突然脸色大变,惊恐万状地望着越来越旺的火,喃喃说:“这是火啊!”

喧闹的喝采声刹那ว间变成了惊呼声,人们纷纷叫着灭火,但火势越来越猛势不可挡,邻๑船都已烧旺。起初ม冯小康还打算用手中的木桶舀水来火,不待他舀上水,连神棚、船篷、彩楼都着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随着船上的人跳水逃生。冯大康去解鼓耳上的绳子,但绳已烧断,铜鼓落下来差点砸到他的脚,他陡然想到父亲之死和关于灾难的传说,心中一寒,也翻身跳入水中。

一些脚桶船、舢板乱ກ纷纷地摇过来抢救船上的神主ว、姑娘和祭祀用品,其中ณ一只抢回了铜鼓。

数万人目睹了火烧迎神船的壮观场面,他们联想到刚ธ才铜鼓挂上鼓架时的一道亮光,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火神早ຉ就来到,潜伏多时了!他们瞠目结舌地看着烟焰涨๲天、火逐风飞的熊熊烈火,谁也๣无法靠近。聚源社的人捶胸ถ顿足,预感到这场大火将使他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有的迁怒到冯氏兄弟身上,到เ处寻找他们的踪迹。永清社也๣没有幸灾乐祸的想法,他们心想这次得罪了伍君和娥帝,不知会有什么后果。灾难如火鸦般飘临到เ人们头上,使人们张皇失措心惊肉跳。知县及其随从悄悄返回县城,预备去写安民告示安抚人心。冯氏兄弟知道这是铜鼓带来的灾难,生怕人们识破,在一片混乱中找回铜鼓趁早悄悄溜回了家。鼓王崔从窗口看到他们神色委顿地回来,心里无比诧异。

忽然一种谣言传开来:赶快离开,否则ท被伍君和曹娥๷娘娘记下面貌名字,将会遭到无比严厉的报复,到时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任谁也救不了。一时间纷纷作鸟兽散,人们全乱了,谁也๣辨不清方向,谁也认不出路。许多人跌倒了,更多的人就从他们身上踩过去。脚趾踢着脚踵,前๩额撞着后脑,衣服撕裂ฐ了,帽子满地都是,小贩们哭喊着寻找自己的东西,油条摊油锅中的沸油烫伤了好多人的脚๐,狗在人丛中窜来窜去兴奋不已。有的人跑着跑着又回到เ了祭台边,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逃逸而去。

火势渐渐小了,十多艘烧焦了的船卧在江中ณ一片狼籍。马自沉孤独地站在祭຅台上,环顾四周,太阳下的江岸残留着满地乌ไ七八糟的东西,好像是一个酷烈的战斗才结束的战场,没有人影,只有阳光,显得怪异恐怖哀鸿遍野。

这时他听到一个小孩呜呜的哭声。他下了祭台,慢慢走过去,他听见这个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凄楚,在他前面的一个什么地方隐隐传来。他的脚步也越来越滞重,双腿似乎被浆糊粘住了,迈不开去。阳光黯淡下去,寒森森的,浓烟的影子在地上无声地拂动。那哭声变得非常飘忽,闻之在前,忽焉在后,于左近,没于右边,令人捉摸不定,仿佛有无数哭声断ษ断续续地此起彼伏。

马自沉想起了十四岁投水而死的曹娥,是曹娥๷娘娘๤一千八百多年来阴魂不散,今又身罹此火焚之祸,心中悲苦,因此在这儿哀哀痛哭?他心中产生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向着浓烟滚滚的船祈祷ຕ说:“伍君相国,曹娥๷娘娘,今天降奇祸,使你们不安于天庭,这是愚民不分贤不肖所致,望哀怜生民之苦,并非出于本心,赦免大罪,马某愿以身代,伏维尚飨!”

可是哭声还是断断续续地传来,声音越来越低,好像要沉入地底去一般,渐渐成为游丝似的若有若无缠绵不断,忽然又渐渐响起来,并伴着痛苦的呻yin之声。马自沉心里疑疑惑惑的,又向前๩走去,背上冒出丝丝寒气。

他在田边的一块草地上看见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姑娘,她坐在地上仔细整理自己花花绿绿的肠子,哭声从她的嘴里出来犹如催眠曲一般。马自沉看见这情景,立时毛骨竦然,股栗不已。

小女孩开始把肠子往肚子里塞,才塞了两下突然大叫一声昏绝在地。马自沉蹲下来帮她将肠子塞进去,但他感到小女孩的身体已渐渐变凉,她脸຀上露出畏缩的神色,突然说:“真冷啊。”她的声音平静而轻脆,并无຀痛楚似的。马自沉蹲在女孩身边,陷入一种无思无欲的迷惘凄寒之ใ中,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小女孩的脸,落下了两ä滴眼泪。

蓦然一个ฐ女人的声音在远处出现,惶急地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马自沉奇怪地看着镇口,不知那个披头散的女人想找谁。那ว女人飞快地向马自沉奔来,一眼就看见躺在草地上的女孩,一下子扑倒在她身上,嚎啕大哭。女人哭了一会儿突然停顿ู,右手颤抖着摸女孩的脸,“她还活着,”她结结巴巴๒地说,“她还活着。”她伏下去听了听女孩的胸口,又听听女孩的呼吸,脸上出现困惑的神๰色,“她刚才叫过我了,对不对?”她用哀求的语气征求马自沉的意见,“你也๣听见了,她叫我妈妈,她叫过了对不对?”马自沉轻轻地摇摇头,没有说话。

女人寒森森的目光落在马自沉沾满鲜血的手上,怔了怔,倏地跃起,一把推倒马自沉,一边哭一边骂,一边用手打他:“是你害死了她,是你!你害死了她!”接着她开始用头撞,用牙齿咬。马自沉连忙爬起来走开,但女人扑过来抓住他的长衫下摆:“你要偿命,你害死了我女儿,你必须偿命!”马自沉一边抵挡一边说:“不是我,是别ี人,他们逃走的时候踩死了她。”但是女人根本不听他说什么,缠住他要他偿命。

在别ี人赶到时,年老体弱的马自沉已๐经气息奄奄。他们认出了老秀才马相公,将他抬了回去。马自沉在昏迷中不断ษ重复着一句话:“曹娥娘娘,不是我。曹娥娘娘,不是我。”

167๕1年6月12日,即端午迎神的第二天,马自沉在自己้家里去世,当时马自沉的儿子、孙子和儿媳、孙媳都在旁。

马自沉死前,曾清醒过几次,他道破了铜鼓的秘密,说它是不祥之物,会带来五次灾难。他还问起那个小女孩是不是真的死了,并叫儿子不要为难那位可怜的母亲,因为是他自己祈求曹娥娘娘和伍君赦免始宁百姓不敬之罪,将灾祸降临到自己身上的。他的最后遗言是请道济法师给他念往生咒,渡他的亡灵。

苍老的道济和尚被马家用轿子从回龙寺请来,主持了法事。谢竺、赵克勤等门生都来参加了丧事。知县刘作梁派人前来吊唁,并送来一副挽联:

泊凤飘鸾千古恨,濯足江边久;

素车白马半炷香,修文地下深。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流水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