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时,她看着丈夫将被子铺好,把早已睡熟的儿子抱到เ小床上,突然感到一阵紧张。
单位也还是老样子,似乎她从末离开过。单位的人一见面,都说朵红出去一趟学习,人变水灵了,她心想,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想到这儿她吓了一跳,爱情?天哪!
他就从对面坐过来,揽住她的肩头,说:“很遗憾,我说的是实话,这个世上,有谁会永远不死呢?”
她不语,觉得这谈话真能让人融化。
事实上,朵红从没来过这座城市。不仅这座城市,其它的城市也都去得不多,是个不大出门的。
丈夫说:“还得花钱。”
“明天就走。”他说了见她不言语,又说:“以后还会来的。”
“订好了房间给我们一个电话,好去看你。”她擦着手送他到门口说。
“当然。”
他出门的时候,直直的腰板稍微哈了一下。
半上午的时候,她果然就接到他的电话,说了住的宾馆。
她说:“什么时候方แ便去看你?”
“现在给你打电话,就是要你现在来。”
“不是昨晚没睡好么?怕打扰了你休息。”
“已经睡了一小觉,现在正好精神。”
她就向单位请了假。
她来时他正开着门站在窗前刮胡子。
这是一个三人房,雪白的窗纱直垂到地面,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一种朦胧的温馨。她不出声站在他背后,心中充满柔情。他回过身盯了她一眼,将剃๙须刀收拾起,说:“眼睛怎么肿了?”
她像没听到他的话,垂着眼:“昨天怎么找到这里?”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一笑:“有缘千里来想会嘛!”
她说:“这么巧?”
他就耸耸肩,说:“我一下车就给你单位打电å话,人家说你下班了,我说我是她外地的同学来找她,人家就把你的住址详细地告诉了我。”
她问:“谁接的电话?”
他走近来,捧起她的脸:“怎么啦?小姑娘。”
她挣脱他的手,皱着眉说:“人家都快烦死了!”说完不胜疲惫地倒在床上,舒展了双臂:“说真的,我现在真的很羡慕人家那些大款的老婆、太太们,这个ฐ世上要是有人养着我,我一天到晚就什么都不干,一心做我的曲子,那样多好!”
他看着她摇摇头:“真想不到,我们的女音乐家也想傍大款了!”
她说:“该不会说我是贪图安逸吧?我这些天实在是累็呢!总想,外婆虽说很寂寞,可是她还能把自己躲在音乐里不出来,那也真叫福气呢!可我现在往哪躲啊?在学院进修时我有那么多的想法,就想回来大干一场的,谁知回来都两三个多月了,竟连一个音符都没写。”
他俯下身子,吻着她的头,说:“我知道,我理解,千万别ี灰心,我的小姑娘是为艺术生的,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灰心了,你也不能灰心,你还这么เ年轻,就当这一切都是对你人生的磨砺吧,好在来日方长,一切都会有的。”
“一切?”她盯着他疑惑地看了看。
他坐好了在那里,坚定地说:“是的。”顿了一下,身子侧过去一点,眼睛望着窗外。窗外那里是另一座楼房,一个个的阳台上飘着一些大小的衣服和床单,破旧ງ而琐碎。
他盯了一会儿,又回过头来,说:“我现在正在筹划办一个公司,是一家广告公司,现在国人的广告意识正在一天天增强,这类公司办好了,估计能赚大钱,给我时间,你一定要等着我,为了你,我也得去拼一把,赢了,我就把你从你丈夫,从这些对你不利的人和事情中夺过来,给你足够的条件让你去奋斗;输了,我会悄悄地退场,像徐志摩那诗里说的,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说着,紧握了她的一只手。
她疑惑地看着他,说:“不写你的曲子了,你?”
“暂时不写了。”
“多可惜。”
“没什么可惜?这些年我也看了,艺术这玩艺儿不是人人都能ม搞的,有天赋还得有运气,天赋、运气都有了,还要有物质基础,这几者缺一不可。尤其是后者,对于女人,还可以有别ี的奢望,男人却只有自己奋斗。”
他说着站起身长出了一口气。
她也站起来,说:“傻孩子,我不知道你要去做的事,可那只是为了我吗?”
他看着天花板,说:“不全是!也为了我自己。”
说着话,他突然热泪盈眶。
她看着他,有些惊异地说:“你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突然有一种情绪,真的,每逢跟你在一起,就让我来情绪。”
她忧伤地摇头说:“我只怕没那ว么好的造化,等不到那一天。”
他一把抱住她,吻着她的脸,喘息说:“亲爱的,你一定要等我。”
她幽幽地说:“可惜,你马上就要走了。”
他紧紧抱着她,说:“我亲爱的小姑娘,我还会来的,一定会来的,我不会放弃你。”
她苦涩地笑笑:“世上的女人那么多,我怎么就能ม让你执着得了?”
他说:“我想你想得都快要疯了,爱你像爱音乐่一样着迷,一样找不到自己,你总不至于让我在你面前表演一番山盟海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