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身后跟着一位方脸的大人,身着墨绿色官袍,韩濯看他胸前绣着的云雁图纹,便猜到他的真实身份。
潘美脸上不见一丝笑意,紧绷着脸越发吓人,韩濯实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美的。
“律法严å禁买卖人口,没想到เ一个小小金州,还会有人如此胆大,藐视律法。等我回到青州,定然将这件事告诉父……”覃祯将差ๆ点从口中蹦出的“父皇”改作“刑部”,又对店小二说,“你将你知道的说来听听。”
韩濯却听明白了,她将桌上的银子塞到店小二手中,问:“金州的城主叫什么名字?”
她现在就是一个ฐ小偷,偷走了人家的独门秘术,却要一拍屁股走人,实在是不厚道。
八月十五,覃祯在亭陵遇见了韩濯,这些天风波不断,从封神印到三生秘境,转眼已๐经过去了多半月时间。
谢靖言知道,韩濯是个胆子大的,又不肯受管教。若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让她长点记性,谢靖言也不会这样做。
“你托付我的事我也完成了,我该走了。”江宁不声不响出现在谢靖言身后,他看了一眼跪在祠堂中的韩濯,在看看谢靖言,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按照年岁算来,覃昭比韩濯大上个五六岁。现下是三年前的青州城,韩濯的年岁并没有发生一点点变化,也就是说,覃昭也就比现在的韩濯大上个两三岁。
只是他的温柔并不都是真心,自从程潭难产身亡之后,这个ฐ小小的少年内心早就不把自己当做未长大的少年看待。
“谢哥哥。”
“小殿下?”江宁在袖中掐了一掐,也是没有想到韩濯会在这里。
这人也奇怪的很,怎么一出了亭陵就如泥牛入海ร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还是说他们赶了行程,见金州一时间不能走,绕了另一条去了青州ะ?
谢靖言在船坞转悠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เ半分韩濯与覃祯的影子,最终下定了决心从陆路去青州。
谁也不知道,这一个ฐ错过,天高水长,路途遥远,再相见各自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就在谢靖言打马过亭台的时候,在十里亭台的一个小小角落,有一个深蓝ณ色的摊子,韩濯与苏宝棠坐在那里看着金州船坞的无限美景喝茶聊天。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很好奇,宝棠,你怎么会去坐私船?”
“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去坐私船啊。”苏宝棠回忆着当天的情形,对韩濯说,“父王和哥哥去亭陵后,我就从家里出来了,我是花了银子买了通关文牒的。坐船时也有官差查过了文牒与名帖,谁能ม想到这是私船。”
“你的意思是,这艘船是登记了的官船?”
四国惯例,并非是官家的船才叫做官船,一切可以被官家登记在册,允许自由出入境的船只都可以叫做官船。
只是官船的要求高,要求一切信息都要登记在册,以便朝廷随时查验。
要真是官船,这干系可就大了。
“你可知道那官船是谁家的生意?”
“不知道。”苏宝棠在拼命的回想船舱里人的对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我记起来了,好像就是宋国的船只。”
“你确定?”
“船上很多人都是要青州,我听他们说的。”
“船上有很多的客人?他们都没有发现船只有不对劲的地方吗?现下他们去哪里了?”
“这就是很奇怪的地方啊。姐姐,我跟你说,这艘船在官驿都有停留,有客人上船也有人下船,和寻常的根本没什么两样。船家说是船最终会停到青州,叫我们不要担心。可是我都不知道船什么时候到เ了青州,我醒来时,就已经到了金州。”
“青州到เ金州那么远,你怎么会睡那么久?”韩濯手指转动着紫砂茶杯,说,“也许是他们见你孤身一个人,才起了歹意。你通关文牒与名帖上用的可是你的真名?”
“不是。”
“难怪,要是那群人知道你是九王府的小郡主,也不敢对你做些什么事了。”
“我醒来后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去找船家要问个ฐ清楚,可船家根本不理睬我。船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那些护卫力气都很大,一个个水性都很好。我很害怕他们,跑也不敢跑,只好回了船舱,想着到了停船的地方再找个机会逃出去。后面就沉船了。”
“那ว些人水性很好?你怎么知道?”
“有一个ฐ姐姐,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哭着跳了河,他们把她救起来了。”
“可是官衙的人说,除了买卖的奴隶,再也没有活下来人吗?”
“什么?”苏宝棠逃跑只是不想这个样子回鸣川,太给苏家丢人了,从她跑了之后官衙的人没日没夜找她,再到知道买卖人口的船是官船开始,她心中就有了疑虑。现在她听到韩濯这样说,心中ณ更是确定了,她拍桌而起说,“什么เ胡话,我明明看见他们坐在一起喝酒吃肉。”
“你坐下。”这丫头怎么和覃祯ງ是一个ฐ德行,一点都沉不住气,动不动就拍桌而起,韩濯也是无奈了。
自己早晨在司河驿故意恶心了一把潘美,潘美都比他们两个能ม沉住气。韩濯往四周打量了一遍,夕阳如火,烧红了半边的河水,亭台上依旧是熙ກ熙攘攘,做买卖的做买卖,来来往往的行人忙着各自的事。
韩濯知道等在这里是没办法奈何潘美的,她在司河驿的一番话,一是要激怒潘美,二是告诉更多的人这件事有异样。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虽说她现在已经不算是宋国人了,但是那是韩林修苦心守下来的江山。
韩林修无数个批改文书奏折的深夜,不就是希望宋国江山可以固若金汤,宋国子民可以安居乐业,宋国出使别国的使团能够挺着腰板办事吗?
沉船一案,船是宋国的船,却是鸣川发出,一路向南过金州,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这不是一件小事,关联的不仅仅是官家私家之间的礼仪纠葛、皇家的颜面,更重要的是枉死的人命,在这之ใ前已๐经走私了多少,这之ใ后又会不会有?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什么异样,潘美竟然什么都不打算过问?真不知他是有恃无恐还是真的与他无关,他已经不在意了。
韩濯喝了一口茶,给了商贩几枚铜板,与苏宝棠一起回了船舱。
当然,韩濯不会知道,不是潘美没有派人来,而是他派的人全都被阿纪拦了下来。
此时的潘美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心情很是烦闷,他看看坐在一旁้的阿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人,你就不要再走来走去了,那ว位姑娘你真的不能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