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漏‘洞’百出，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想出这样的借口，不但把自己้摘了出来，还‘弄’出一副姐妹情谊情比金坚的画面，甚至她还为罪犯求情，真是感天动地，不得不让人佩服了。
锦绣急忙伏低了身子，“多谢苏先生，多谢苏先生。”
阿曼见她不以为意，又说，“自我来在水一方之后，这种事情整日都有发生的，我早ຉ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不过……”她稍稍一顿，有些感慨地说道，“有时候客人的底子太厚，事情闹大了，五爷怕不好看，就只能把舞‘女’开除了。一般有这样经历的舞‘女’，出了在水一方的大‘门’，其他的歌舞厅也都不敢要了，只能另做其他的。从前也有这样离开的人，后来就没了音讯，也不知道过得如何。”
“这话放在别处我也是不信的，但搁在上海滩，就不由得你不信了。”阿曼说的颇有些深意，“你想呀，那位置可是镶了金边的，不知多少人盯着，怎么就他坐得这么安稳？他能坐上海关总长的位置，能和那些刀尖上‘舔’血的帮派不远不近的相处，双手还能ม干净吗？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的一次，我听说几个ฐ月前，这位海ร关总长的宝贝儿子喝多了酒，在路上撞死了人，死者的家属报到เ了警察厅，警察厅的人一听说事关海关，别说人了，话都没敢多问一句，直接放了人走。后来海关总长一句话，警察厅那边就草草结了案，说是死者过马路的时候没有看车，要负全责，还说海关总长那边宽大为怀，就不索要修车的钱了。这事儿当时闹得人尽皆知，但素า来为民请命、公道直言的报社却一个字都没敢写，据说早就给上面的人压下来了。”阿曼说到这里，‘露’出一丝无奈的轻笑，“上海滩别的都缺，就不缺谈资，没两天又有别的事儿发生，大家的注意力就转移过去了。”
小‘春’子对唐九城敬畏天神，一听说有可能会给九爷造成麻烦，立刻坚定地说道，“姑娘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在磨叽下去，反倒有些不男人了，一切都听姑娘的安排就是了。”
鱼莹道，“不用这么麻烦，就咱们两个ฐ去就行。买东西的地方不远，就隔两ä条街，没出九爷的地盘。咱们两个悄悄的去悄悄的回来，若是人多了，反而打眼。”
阿曼摇了摇头，“我喝了不少酒，现在肚子涨得难受，哪还有心思吃东西？”偷偷瞄了眼身后，果然见小‘春’子领着三五个穿着黑衣的男ç人跟在不远处。她微微一笑，有些放心地说道，“还是九爷细心，有了这群人跟着，就不怕出什么เ事儿了。”
阿曼不屑地别过了脸，没有理会她。鱼莹却感‘激’地笑了笑，“天‘色’太晚了，大嫂的家人想必也都睡了，就不劳烦您了，回头吵醒了家人，倒是我们的罪过。您放心好了，我们俩不是那ว种吃不得苦的人，自己会引炉子。您早点儿休息吧！”
如果真是这样，更不能ม将她留在唐九城的身边，无论是为了什么，都要尽早将她送到เ后院去……
后院。
五爷瞪了他一眼，“这事儿要是追究起来，归根结底还是要怪你，若不是你做事不过脑子，咱们何必要和火龙帮结上梁子？这下可好了，火龙帮眼下和漕帮走得近了，若是再得了其他臂助，以后咱们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谁知鱼莹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平静地站在一边，眉头都没动一下。
周琛原本正转着脸看舞池，这会儿淡淡地转回头，迎视着唐九城的视线。唐九城客气地笑了笑，“周当家，你要不要也喝一杯？”
唐九城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笑得没心没肺，“是吗？酒的确不是什么เ好东西，能不喝，还是不喝的好……”他说到这里，缓缓举起酒杯，客气地对曹金华道，“曹帮主，我陪您喝一杯。”
到底是在上海滩熬了多年的老狐狸，三言两语，就拉近和漕帮的关系。打蛇打七寸，抓人抓软肋。曹金华如今急于坐稳帮主的位置，任何人这时候对他一星半点的提携都等于是雪中ณ送炭，他又怎么เ会拒绝这样的橄榄枝呢？更何况，唐家的势力如今也是不容小觑的。虽然早ຉ就知道曹金华是那ว种墙头草两边倒的个‘性’，但亲眼见到，周琛还是有些鄙视。
周琛淡淡地笑道，“家兄的丧事已经处理完，我闲着没事做，正巧有事要和曹帮主商议，就登‘门’打扰了。怎么เ？五爷不欢迎？”
张果老脸‘色’一白，知道这位二当家喜怒无常，不敢得罪，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倒也不是怕，只是担心二爷的安危。”
周琛转回头，冲他微微一笑，“还是果老看事情透彻，难怪之前大哥如此仰仗您。”
金龙这些日子不在家，他那件原本看上去就很颓败的房间显得更加萧条，房间里寒气四溢，所有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厚厚得灰尘。鱼莹走到碗柜前，弯腰看了一眼，从里面拿出两个脏ู兮兮的瓷碗和两双木筷子。屋子里冷得人站不住脚๐，她抱着胳膊正要走，忽然间脚步一顿，人就愣在了原地。
她不禁一阵庆幸。
“马经理吗？刚还看到เ在这里的，是不是又给哪桌的客人叫去了？”这服务生虽然不似小东子那般与阿曼‘交’好熟悉，但也知道阿曼在在水一方的地位，对她十分的客气，唯恐得罪了似的，“姐姐别急，我去帮你看一眼。”也不等阿曼说话，转身飞快就跑了。不一会儿真把马经理找到了，马经理喝得脸‘色’通红，快步奔着阿曼走了过来，“阿曼你有事儿找我？阿哲的话说得不清不楚的，吓了我一跳，急忙就赶过来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吧？”
“哟，那可真是辛苦你了。”阿曼客气地冲他笑了笑。
‘春’心进了店，迎面正好碰到了小东子，小东子手里提着四瓶洋酒，一见到เ她，立刻๑堆起了一脸的笑，“‘春’心姐，出去透气儿了？我刚看了一眼，外面好像又下雪了，你出去‘抽’烟最好披一件衣服，可别再冻坏了身子。”依旧是那副见了谁都亲近无比的神情。
“就你小子嘴甜会说话，你哪颗心疼的？我怎么没瞧见。”‘春’心颠怪地瞪了他一眼。
雷瑛原本都坐进了车，这会儿伸着脖ๆ子看了一眼，随意地说道，“他那个品味和手工，做出来的衣服只能给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穿穿还算了事，再不就是那些欢场的俗‘艳’‘女’子会喜欢，正常清清白白的姑娘，谁会喜欢他做的衣服？”她夏天时想选款时兴的料子做身合体的旗袍，结果找到了缎壑楼之后，竟被告知说贺师傅的单子已๐经排到เ了九月份，她当时虽没说什么，但到เ底记在了心里，以后但凡身边的哪个朋友穿了缎壑楼做的衣服，少不得要受她几句嘲笑。
司机忙应了声是，把车起着了，又平又稳地行驶起来。
这边红豆到เ了台下，少不得要对刚才起哄的几个ฐ人冷嘲热讽几句，“在台下嚷嚷算什么本事？若是不服气，尽管上台试试，真站到เ那个位置上，怕是连声音都出不来，不过是在台下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几个舞‘女’闻声，都讪讪地别过了脸，小声地说起了别的事儿。
阿曼笑眯眯地看着他，“马经理是忙大事儿的人，哪能ม注意到我呀！”
唐九城只好耸耸肩膀，一边吃早饭一边问，“这些天地片上还平静吗？有没有出什么事儿？”
“不过我听说，火龙帮在码头那ว边开了两家大烟馆，好像这两天就要开业了。”五爷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เ情绪。
阿曼越听越是惊奇，见洪明还跪在地上，急忙扶起了他，“你别跪着了，膝盖疼不疼？”
润珍已经被赶出了在水一方，凶手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呢？她就像是黄浦江里的一粒沙尘，在偌大的上海滩里微不足道，但为什么เ还是死了呢？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周琛轻轻嗯了一声。
那小厮连忙点头，“是小人的疏忽，早知道就过去伺候了。”
红豆一愣，有些没琢磨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阿曼却与她擦了个肩膀，快步走了。
小百合急忙整了整思绪，又恢复成以往怯懦的模样，“对不起……我就站这儿待一会儿……”
阿曼继续道，“听别人说，那时候的上海滩龙蛇‘混’杂，各处都是帮会，为了地盘常常‘弄’出人命来。地方官又是只拿钱不办事儿的，听到外面两帮斗了起来，他先关了大‘门’躲清闲，根本不会出面干涉แ。如此更是助长了歪风邪气，这些帮派就更嚣张了，就算真‘弄’出了人命，回头给地方官送些平事儿的钱就行了。唐家的兄弟多，手段狠，又有唐四爷和唐五爷这样出谋划策的人，做起事来自然无往不利ำ，没多久ื就占据了一块地盘。说来也有趣，这永月巷一带，当时就被划到เ了唐家的麾下。到唐四爷做主的时候，就把这里又买了回来，只可惜没多久就起了火，好好的宅院也给烧成了灰烬，一屋一瓦都没剩下来。后来五爷要开在水一方，自然要在自己的地盘上选地方，就把那块废墟收拾出来，在上面打了地基，重新盖了现在的在水一方แ。”她说到这里，就有些累，低头吃了几口面休息了一会儿，又抬头道，“按理说，唐家也该把手底下的人都组织到一起，‘弄’个声势浩大的帮派出来，说出去也威风一些。当初唐家大爷也有这个ฐ心思，却给四爷压了下来。四爷说若是建起了帮派，手底下跟着的这群人就要有个说法，每月分给他们的钱？安置在哪里？粗略一想，就要有一笔不小的开支。更何况一起帮派，倒好像是手下的人要为ฦ唐家卖命似的，不如不起名头，大家聚在一起做事，只当谋个出路，也没那ว么多束缚。大爷最开始不同意，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同意了。这都是五爷和九爷喝酒时，我在一旁给他们倒酒时听到的。”她见鱼莹眼睛亮晶晶的，听得正有兴致，就笑着继续道，“没想到เ你还喜欢听这些爷们的事儿，你不知道当时五爷和九爷说起这些的时候，我在一旁有多无聊呢。”
鱼莹吃了两ä口面，放筷子问，“九爷为什么不同意？火龙帮敢来找他，肯定是有好处的。”
“呸！”阿曼瞪了她一眼，“在水一方又不是我的买卖，我犯得上为它这么拼命吗？都这个点儿了，我饿得要命，咱们两个出去吃点儿东西，回头直接去店里就是了。”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兴奋地说道，“这个ฐ天气，最该吃点儿热乎的养胃，咱们去吃隔壁那条街的骨汤云吞面如何？离永月巷也不远，咱们走路就过去了，吃完了就赶着回来，绝不会耽误时间。”
那条街虽然与永月巷只隔了一条街，但鱼莹自来上海ร滩之后，还是第一次过去。远远只看到这条街异常热闹，人声鼎沸，白‘色’的热气飘动在半空中，让这冬日的寒气都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