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其实苏九也无法回答,她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不记得父母是谁,只记得自己姓苏,原来带着她一起行乞的人一直喊她九儿,所以,后来她便一直说自己叫苏九。
只有家里没念过书的穷苦人才会用排行的数字来做自己孩子的名字,可苏九看上去又不像穷苦人家出身的。
白三捂着脸看着一脸狞笑的胡三炮几人,恼羞成怒,“谁打的我?”
苏九神色不变,待他扑近,一脚踩在长凳的一端,微一用力,长凳的另一端猛然抬起直直撞在白三的下巴上,身形随即腾空而起,踩着长凳踏风而起,一脚踹在被长凳撞懵的白三脸上,九尺高的汉子顿时被踢飞出去。
“这次我们不去景沁楼了还不行?”苏九和颜悦色的和奶娘打着商量。
虽然她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但有人对她好,她也是能感觉到并且感激的。
长欢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模样,一时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奶娘忙给上官玉让坐,讪讪笑道,“表小姐误会了,我们小姐真的是病了,昨日二夫人来的时候也是看到เ的,还让我们小姐多休息。”
纪府的小姐是宫中娘娘,看来这二公子也是要往仕途上展的。
苏九挑了挑眉,但笑不语。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信纸叠好,拿起信封放进去。
“夫人,您看!”鸢儿将玉佩递给二夫人。
纪余弦抬手捏住女子的下巴๒,长指在她光滑的脸颊上轻勾,薄唇噙笑,“连香粉都是一个味道,果真很像!”
纪余弦唇角的笑意却一点点淡下去,
“嗯!”纪余弦淡淡点头,“桌子上的酒杯是五个人的!”
“公子,这苏家小姐品行都有问题,您万万不能娶了她!”锦宓婉声道。
“说书的啊!”胡大炮一脸认真。
胡大炮转头看向乔安,憨声憨气的问道,“二当家,你去过皇宫没有?”
听到外面脚步声,女子缓缓睁开眸子,那张本柔和的脸立刻多了几分冷苛。
“嗯!”女子淡淡嗯了一声,拿了丫鬟递过来的参茶浅饮一口,问道,“见到苏家小姐了?”
……
奶娘小心的应了一声,跟在乔๒安身后。
透过前面窜动的人头,这次能看清楚了点,只见人都围在这边,对面让出一条宽阔的路来,马蹄声传来,隐隐可见几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奔过来,苏九不由的睁大了眼。
四匹马拉的马车,通体乌黑,光泽若沁月之华,车角雕刻着瑞兽,夕阳映在上面,闪烁影动,若鲜活一般。
“清风寨?”苏九眼睛一眯,“你们是清风寨的人?清风寨在崇溪,和咱们玉壶山的山匪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到我们的地盘打劫?”
难道走漏了风声?
以前刚ธ进伏龙帮的时候她倒也注意个人卫生,只是经常被人说小白脸,加上以前那张脸出去抢劫没啥震慑力,所以干脆后来就不洗了。
苏九嗤笑一声,连个凉都忍不了,这十几年,她怎么在伏龙帮活下来的?
坐在虎皮椅子上的人是大当家的,名苏九,人称九爷,五岁加入了伏龙帮,十年过去,凭借一身好功夫和心狠手辣的手段,已经成为伏龙帮的帮主,也成功的将近百人的伏龙帮展成了五人土匪窝。
阿树听到二当家的问,点头如捣蒜,“听清楚了,就是纪家!”
奶娘从屋子里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形也有些懵了,这该怎么解释?
天都这么晚了,纪余弦怎么会过来?
“奶娘!”苏九喊了一声,淡定道,“他们几人都喝醉了,抬屋里去吧!”
“哦!”奶娘回过神来,忙道,“好、好!”
苏九绕过桌子,学着那天奶娘教的行礼姿势,对着纪余弦微微弯腰,“小女子、见过公子!”
幽暗清冷的灯影下,纪余弦唇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似狐似猫,探寻的看着苏九,低低缓缓的道,“苏小姐、总是让本公子‘刮目相看’!”
既然被看到,苏九也不装了,抬头直直的看着他,清冽一笑,比她身后的灯火似更炫目,“长公子这次有理由不娶苏小姐了,是不是很高兴?”
“不!”纪余弦负手而立,红唇中吐出一个字,眸光潋滟的看着苏九,“本公子突然对苏小姐生了兴趣!”
说罢转身往门外走,淡淡撂下一句,“苏小姐好生准备,等着纪家的花轿上门吧!”
纪余弦来的突然,去的匆匆,只留下在寒风中吱呀响动的木门轻晃。
苏九愣在那,半晌,回头看了看同样一脸愣怔的奶娘,问道,“他这什么意思?”
奶娘脸上一喜,“小姐,长公子同意这亲事了!”
“为啥?”苏九挑眉。
因为ฦ她爱喝酒?
奶娘沉眉想了想,抬头欢喜道,“听长公子的话,他定是喜欢上了小姐!”
苏九斜眸看着她,“奶娘,你是不是也喝醉了?”
那人说话时,一双眼睛魅色流光,柔情妖娆,可是里面一片清冷,没有半点起伏,这人藏的太深,尤其善于伪装!奈何她去山上猎狐狸时,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
总之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有啥怕的?
嗤笑一声,苏九转身回去,将倚着桂花树的乔๒安抗在肩上,另一只手拎起长欢,向着东厢房走去。
回纪府的马车上,于管家仍旧坐在前面,迎着夜里越清寒的秋风,那一张平淡朴实的脸早已被岁月打磨的喜怒不形于色,他微微侧首,道,“公子方แ才是和苏小姐开玩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