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说真的，李俊先生，我真的没什么可以告诉你了！我已经跟你手下的警官说过了，‘我’不知道戴维斯太太是谁，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เ地方来的。她在我这里住了大概个月，房租一向按时间付，看起来是很好、很值得尊敬的人，其他一切我都不知道了。”
柯平斯太太停下来喘口气，不大乐意地看着李俊警官。
他对她温和忧郁地笑笑――从以往的经验里，他知道这种笑自有它的作用。
“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帮不了忙。”她改口道。
“谢谢你，我们就是需要人帮忙。女人往往比男ç人知道得多，因为ฦ她们有一种直觉。”
这种策略不错，果然立刻见效。
“喔，”柯平斯太太说：“真希望柯平斯能ม听到你的话，他老是那么傲慢随便，常常不屑地对我说：‘你呀！没话说的时候，就胡说八道，说自己什么都知道！’可是十次有次我都没错。”
“是啊，所以我才想听听你对戴维斯太太的看法。照ั你看，她是不是――很不快乐？”
“不――不，我想不是，不过她一向看起来很能干、很有条理，好像什么事都已经计划ฐ好了，然后按照计划一步一步去做。我知道她在一家消เ费者调查单位做事，工作就是到เ处问人家用些什么เ洗衣粉、面粉，每星期有多少预算，怎么เ分配等等。当然，我一直觉得那种工ื作其实只是刺探一下别人――我也不懂ฦ，政府什么เ的怎么会想知道这些事！调查结果根本就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可是现在偏偏流行这一套。要是你还想再知道什么เ，我不妨告诉你，可怜的戴维斯ั太太把工ื作做得很好，不但态度愉快，也很有效率。”
“你不知道她做事的那家公司的名字吧？”
“不知道。”
“她有没有提过什么亲人？”
“没有，我猜她是个寡妇，好多年以前丈夫就死了。他是个ฐ残废，不过她很少提起他。”
“她没说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猜她不是伦敦人，可能ม是北方什么地方来的。”
“你不觉得她有一点――嗯，有一点神秘吗？”
李俊没有十分把握，要是她是个很容易受人暗示影响的女人――但是柯平斯太太没有把握住这个ฐ机会。
“嗯，我想我从来没那种感觉，当然不是她说的话给我这种感觉。我只有一点觉得很奇怪，就是她的手提箱。料é不错，不过不新，上面的名字缩写涂改过了，现在写的是jd――贾茜-戴维斯，不过我想本来是jh之类的，但是也可能是jA什么เ。可是我还是不觉得那ว有什么不对，二手货常常都很便宜，买来之后，当然得把缩写改一下。她没什么เ东西――就只留แ下一口箱。”
这一点李俊早就知道了。死者个人的东西少得让人奇怪，没有任何信件，也没有照ั片。她显然没有保险卡、没有存折，也没有支票簿。她的衣服都是日常穿着的好料é，几乎ๆ都很新。
“她看起来很快乐？”他问。
“我想是的。”
他抓住她声音那一丝犹豫。
“只是你的‘想’法？”
“这种事，平常我们也不大去想，对不对？我想她满有钱的，工作不错，对生活也相当满意，她不是那种爱饶舌的女人。不过当然，一生了病――”
“喔，她一生了病就怎么เ样？”
“最先她很着急，我是说她感冒病倒的时候。她说那样一来，把她的计划都弄乱了，很多约会都必须ี取消เ。可是感冒就是感冒，一染上了，就没办法不管它。所以她只好躺在床上，喝茶、吃阿斯ั匹灵。我问她为ฦ什么เ不看医生，她说没必要，感冒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躺在床上，盖暖和点，又叫我不要靠近她，免得传染上。她好一点的时候，我替她煮了点东西，热汤、吐司、偶而还有点可口的布丁。她的确病倒了，当然，感冒就是那ว么回事，不过我敢说不会比一般人严å重。烧退了之ใ后，才会觉得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她也一样。我还记得她坐在炉火旁边对我说：‘真希望人不要有那么เ多时间胡思乱想，我不喜欢想得太多，不然就会心情不好。’”
李俊仍然专心看着柯平斯ั太太，于是她又继续往下说。
“我借了些杂志给她，不过她好像没办法定下心看。我还记得她有一次说：‘要是事情不如意，最好是根本不知道，你说对不对？’我说：‘是啊，亲爱的。’她又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办法肯定。’我说那没关系，她说：‘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很正直，很光明磊落，所以我没什么เ好责备自己的。’我说：‘那当然，亲爱的。’不过老实说，我心里真有点怀疑，她做事的那家公司，帐上不知道有没有动手脚，说不定她也知道一点风声――不过觉得那ว不是她的事就是了。”
“有可能。”李俊同意道。
“反正，她后来又好了――我是说差不多好了，就又回去工作，我叫她再休息一、两ä天，别那么快就出门。你看，听我的没错吧！她去上班之后，第二天晚上一回来，我就马上看出她又发高烧了，连楼ä梯都快爬不上去。我跟她说一定要看医生，她就是不肯，病得越来越重，一整天眼睛都没半点精神，脸上烫得像火烧一样，呼吸也好沉重。又过一天晚上，她有气无力地跟我说：‘神父，我要找神父，快……快，不然就太迟了。’不过她不要牧师，只要天主ว教神父。我一直不知道她是天主教徒，因为她从来也没戴过十字架什么เ的。”
但是她手提箱底下确实塞了个十字架，李俊没提这一点，仍然坐着听她说。
“我看到小迈克在街上，就叫他到圣多明尼各教会去找高曼神父。又打电å话给医生和医院，都是记我自己的帐，什么都没跟她说。”
“神父来的时候，是你带他上楼的？”
“对，然后就留แ他们两ä人在一起。”
“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这，我现在不大记得了。我只是自言自语地说，既然神父来了，她就不会有事了，想让她振作起来――对了，我现在想起来，我关门的时候听到เ她提到什么邪ิ恶的事，对了――还有什么马――也许是赛马。我有时候也喜欢小赌一下，不过人家说赛马有很多鬼花样。”
“邪恶？”李俊觉得非常意外。
“天主教徒临死之ใ前必须ี忏悔，对不对？我想就是那ว么回事。”
李俊并不怀疑这一点，但是她所用的字眼却刺๐激了他的想像力。邪恶……
他想，要是那个ฐ知道内情的神父确实是被人跟踪、用棍蓄意打死的，那ว么这个字眼就确实有不寻常的意义……
二
另外三名房客确实没什么เ资料可以提供李俊。有两ä名房客――一个ฐ是银行职员，另一个年纪较大的，在鞋店工作――已经在这儿住了几年了。另一名房客是个二十二岁的女孩，才搬来不久，在附近一家百货公司上班。他们三人和戴维斯太太都只是点头之ใ交。
那名告诉警方说她当天晚上在街上看过高曼神父的妇女，没什么有用的消เ息可以提供警方แ。她是天主教徒，在教堂里见过高曼神父。八点差ๆ十分的时候，她看到他从本哈特街转进东尼的店里。就只有这些。
另外一位目击者是在巴顿ู街转角开药店的奥斯ั本先生，他倒的确提供了一些线索ิ。
奥斯本先生身材瘦小，已经迈进年，前额已经秃圆了，脸孔圆而精明，戴着眼镜。
“晚安，巡官，请进，请进，麻烦你到柜台后面来好吗？”他拉起旧式柜台上一块活动板，李俊走进去，穿过配药室，里面有个年轻人像职业魔术师一样，穿着白外套，熟练地在处理一瓶瓶的药。再穿过一道拱门，走进一个小房间，房里有几张摇椅，一张桌，和一张书桌。
奥斯本先生神秘兮兮地放下拱门上的帘，坐在一张椅上，同时做手势要李俊坐在另在张椅上。然后俯身向前，兴奋地眨眨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