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和平。
最后还是白家老太爷出面,押着白容去了安洛云的病床前向安家兄妹诚恳道歉,才暂时维持住了两家的和平。
林彦之单膝着地,微侧着脸逐渐欺近,他的每一分表情,安洛云都看得分明。
但安洛云已顾不得这些,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张不断向她靠近的、同样惨白的脸上。
这是安洛云,不,或许应该说是颜斐à欣的习惯动作,每次她陷入沉思的时候,总是有着这样的动作与神态——
安洛云手托着右脸颊,望着认真听于衡讲戏的陈钰,目光中充满了深思。
曾经,却是她的助理。
她看的当然不是林彦之ใ和秦黎,而是两人身后庞大助理群中的一位,看上去像是林彦之的助理——
安迦诺的脸在逆光下看起来不甚分明,但茶色眼睛中ณ流转的光芒即使有镜片的遮挡也掩饰不住。
明明是平淡无奇的语调,偏偏让安洛云的心震了一震。
从舞池中ณ落寞走下的秦落转了个ฐ身,从温馨四溢的秦家三人和林彦之身边走过,笑容满面的四人交言甚欢,无人注意到เ她孤独的身影。
秦落独身一人站在热闹至极的酒会大厅,心底却是愈的空落。
失望像是一条条噬人的藤蔓,交错着一点一点地缠绕上了她的心头。
又一次婉转地拒绝了来自未明人士的邀舞,安洛云此刻分外想念临时走开,去了大厅外接听电å话的兄长安迦诺。
毕竟安迦诺还在场的时候,只需用一个冰封的眼神透着薄薄的镜片往外一射,在她身侧的人立刻๑寒意上身,后退迅,不费吹灰之ใ力就能直接逼退各路邀舞者。
站在角落的安洛云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中ณ的酒杯,眼神散漫地看向四周,眼波流转间散着几许醉人的慵懒。
若是熟ງ悉她的人便知道,此刻她的思绪,早已不在此。
陷入沉思的安洛云忽而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
上一世,身为颜斐à欣的她自然也曾参加过各种名头的酒会,那时候的她不过是一个曾经影后的养女,没有现今的强大背景和靠山,自然也由不得她像现在这般肆意。
彼时的她,始终挂着不灭的笑容周旋在酒会的各路来宾之间,巧笑焉兮,举止从容。为的,不过是一个电影试镜的机会,或是一个奖项ำ角逐的可能ม。
即使面对无理的刁难或者非分的要求,她也必须把真实的心情深深埋藏起来,戴着言不由衷的华丽面具,笑容璀璨。
幸而她有一个护她周全的经纪人,一直在她身后,替她挡风挡雨,才保得她在纷繁复杂的娱ຉ乐圈里,站稳了脚跟。
她的经纪人何耀,是个深沉内敛的男人,从不多话,只是默默地在背后替她打点好一切。
何耀很懂得娱ຉ乐圈生存的法则,为她周全地谋划ฐ,一路将她带至巅峰,成就她成为ฦ一代巨星。何耀跟随她整整四年,曾亲眼见证过她的荣耀……以及卑微。
对何耀为她所做的一切,颜斐欣满是感激。
但颜斐欣也未曾忘记,恰好在她出事的前一天,何耀跟她请假出国,说是要料理国外的私人事务,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而后,自她以安洛云的身份苏醒,从媒体的报道中得知,何耀自她死后一直失去行踪,下落不明,就连她的葬礼ึ也未曾现身参加。
至今,已失踪整整两ä年。
何耀出国离开的时间太过蹊跷,之后的失踪更是莫名。颜斐à欣再信任何耀,也不免去想,会不会就连何耀,也与她的死亡有关呢?
安洛云喟叹一声,轻轻地放下了酒杯,准备学学她的兄长,出去透透气。
即使不能ม像安迦诺那般,有位爱人在电话那端与之互诉衷肠,独自一人去看看华盛酒店外部的风景,放松放松心情,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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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洛云转过身,刚想趁着无人注意之ใ际往外走,一道黑影却偏偏挡住了她的去路。
一双黑色的尖头皮鞋随之映入眼帘ຈ,耳边,传来一把熟ງ悉的嗓音。
“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可爱的美女?”
闻声抬头的安洛云惊疑了。
嗓音主ว人的脸她是很熟悉,可是……
对面的男人似是低低笑了一声,也不等她反应,竟直接拖了她的手往舞池边走。
这般无赖的作风,倒是很像……
舞池里翩然起舞的男女不多,男人搂着她的腰一路滑向舞池中ณ央,唇边的笑意不自禁地染上了几分自得。
“怎么,看小爷我看傻了?”
安洛云不理会他的调笑,径自挑眉:“唐卿柏?”
原谅她的反应迟缓。毕竟看惯了唐卿柏那诡异的头和穿着色彩的搭配,如今竟然看见他一身黑色正装并且顶着一头正常的黑出场,安洛云受到的惊吓着实不小。
“你怎么在这里?”
“小爷我那老子和白大叔有点交情,老头子没空来,就打小爷我替他来跑腿了,”唐卿柏用一贯无赖的语调吐出他的不耐烦,“不过幸好小爷我来了,不然哪有这么เ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