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爹爹替你再寻一个夫婿好不好,他疼你,爱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给你一生无忧。好不好?”爹爹温柔地问。
“呵呵,呵呵。”我听得出爹爹的笑声有些无奈。
医生说我是急火攻心,郁火淤积才会这样,仔细调养一番便可恢复。
爹爹红着眼圈看着我,娘亲衣不解带地陪在我身边,本应月初盘账的大事也因为我的病暂时耽搁了。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每一年都会站在庭院中ณ央等我归来的柳信言,此时此刻,那个ฐ位置空无一人。
这一股浓重的悲伤,从我的眼底开始蔓延,迅到达神经末梢,我那颗终年迟钝的大脑,也意识到,一定有不好的事情生了。
负责擦汗的宫婢握着新帕,紧ู张得手一直在抖,颤巍ณ巍地擦去不断冒出的细汗。
如今的天子,躺在床上,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布满细细的汗,嘴巴动来动去,没人敢细听他在嘟็囔什么เ。
离别最怕的就是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突然生出的许多不舍,这些不舍在往后的许多时日,寸寸地凌迟着那ว颗满是怀念的心灵,然后让生活徒增苍凉。
“小狸,我怎么เ突然有点舍不得了呢?”躺在舒适的热水中,我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是啊,怎么会舍不得呢,以往每年我都会离开家好一段时间,但从来不曾试过有这种舍不得离开的感觉,每一次都是毫不留แ恋地说走就走,如今这样留แ恋,难道是因为知道,就算这里保留着我以往的一切,以后我却再也不会回来了么?
许久以后我才明白,原来这世上最怕的不是离开,而是离开之后再也不能回来。
小狸突然住了手,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她偷偷抹了抹眼泪。
出乎意料的是,她很快回答了我:“小姐,这是什么话呢,敢情你才知道我们的好啊,以往你离开我们的时候,就没有舍不得么เ?”她笑着嗔怪。
我也轻轻地笑了。是啊!才现你们的好,才现自己้舍不得这些,才现以往自己应该对你们都好一些。
离别真是个感伤的东西。
我摇摇头,把整颗头全泡入热水中ณ,热水萦绕进来,包围我的感官,温柔而残酷。
小狸乖顺地重新添了些热水,这一个澡,泡得有点久了。
很快入宫的时候定下来了,九月二十三日,距离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宫里派了人来教我礼仪,两日之后,被我“客气”地请走了,走的时候,拿走了很多礼品,想必回去复命的时候,她该明白如何禀告。
娘亲开始为我准备很多东西,一切女孩子出嫁需要准备的东西,她都一一准备了,亲手缝制的嫁衣,玉如意的全套饰,我喜欢的许多小玩意,满满当当,单单绣球就准备了整整一箱,一点都不像别人家嫁女儿那ว般准备琳琅满目的玉器金饰,锦被云裳。
皇宫赏赐的东西很多,四妃之,总要显摆皇家的面子。娘亲对此并不屑,甚至许多东西,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我知道娘亲其实是不高兴的,作为ฦ满腹诗书的才女,她自小从当朝为官的父亲口中,或多或少了解到其中的残酷和险恶,所以当初ม宁愿弃了众多名士,而选择了经商的爹爹,但如今,她亲爱的女儿却要前往那ว个他们都避之ใ不及的地方,她不能说不,还必须ี微笑着为我准备踏上这路上的一切。
作为一个母亲,她是生气的,但更多的是疼惜,所以即便我做了这样的选择,依旧替我把一切准备得妥妥当当。
九月十六,我提出想要去云华寺。
爹爹和娘亲理所当然表示了惊讶,毕竟在离进宫这么近的日子,我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是有点奇怪的。但我知道他们不会拒绝的,近些日子,他们恨不得把我宠到天上去。
果然,他们很快点点头。
哥哥想要陪我去,我拒绝了。
带着小狸出门,许久不见的街道还是那么เ热闹,还记得我扮成假小子在这大街小巷穿来穿去,遇见很多有趣的事情,也曾做过很多惹大人生气的捣蛋事。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一切都还是那ว么熟悉,而我却不是那个假小子了,也没有人知道当初ม的那ว个假小子如今温婉地穿着长纱白裙,如大家闺秀般规矩地行走在他们周围。
最恨时光消逝,物是人非。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那个曾经鲜活地存在他们身边的假小子,也消失的被大家遗忘的记忆里。
云华寺的香火依旧鼎盛,来来往往的香客,带各种各样的愿望,跪伏在佛像面前,拿最真挚的心祈求,只是希冀能愿望成真。
以往我不信这些,如今亦如大多数人虔诚地跪在蒲苇上,将心底的愿望默念给神灵。
我开始有一点相信,但愿祈求真的能灵验,保我的亲人这一生安平喜乐,岁月无忧。
小狸问我许了什么เ愿,我笑笑,并没有告诉她。
上完香后,往回走时,不想,却意外地在寺门口遇见故人——柳信言。
他的臂弯里挂着即将成为他新娘子的秦渡。一个翩翩公子,一个名门闺秀,看起来真是一双天作地合的情侣,羡煞旁人。
我本想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