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看上去挺不错的，但我不知你是个有家室的人。”
“回头你给她打来一个电话？”
“你问过她什么吗？”
“每次都这样，一碰它她就换个人似的，变得妖冶，迷乱。”
“你笑什么เ？”
我拿起她的手，往我脸上打。她抽出手，闪开身去，一边格格格地笑起来。
“哦，想起来了，是你啊。”
我们是在博物馆的一次观摩活动中认识的，没有他人介绍，当时展厅里除几具来自古楼兰的僵尸外，只有我和她，没有第三个活人。也许正因此，我们才有机会相识，就像两ä个孤独的散步者邂逅相识一样。这样的事情并不出奇，出奇的是后来，我们的关系迅有了质的变化。不久的一天晚上，我在玉林小区列席了一个饭局，席终人散，我走在街上，忽然想起她就住在这个小区，于是给她拨去一个电话。电å话接通后，我有点后悔自己的贸然，我甚至这样想，如果接电话的是个男的，我就不吭声，挂机。虽然这很那ว个……猥琐，但又有谁知道这猥琐者是我？这就是我们走向猥琐的陷阱。结果我是白猥琐了一回，因为接电话的就是她。
“……”
“她很爱你。”
“……”
“她真的很爱你。有一次她跟我说，每次你走时，她都要守在窗前，等着你走出楼ä道，走进她视线，然后望着你离去。”
我觉得我精神要崩溃了。我求她别说这些。我说我们再打个电å话问问看，会不会有什么好消息。她掏出传呼机看了看，说林达醒来她爸会打传呼告诉她的。说是这么说，但她也同意打电å话看看。我们走到电话机边，她似乎有点害怕拨电话，跟我报了一个ฐ电话号。我拨通电å话，听到对方接话后把话机扣在她耳朵上。她只喂了一声，然后就一直在听。我看她拿话机的手在虚弱地抖。挂掉电话，她什么也不说，我也不问，两个人默默地站着。突然，我听到เ一个要哭的声音。
“她爸说林达的心跳在减弱，这样下去……她爸说，如果老是这样……林达，你醒醒吧，你快醒过来吧……”
说着她蹲在地上，捂住脸哭了，指缝间流出泪水。
六
你会去看她吗？
这是张莉跟我分手时丢给我的问题。
然后的整个晚上，我脑袋里塞满了张莉的这个声音，我也不断问自己，我该不该去看她，要去的话又该如何找托词，什么样的托词是最无可挑剔的？我是个胆小又虚弱的人，现在我可以这样说了，因为当我面对这些问题时，我心里头挤满了莫名的惧怕和忧虑，家里的，单位的，西宁的，我总觉得这里面隐藏着我随时可能对付不了的疑问和危险。如果没有九寨沟之行，我的处境可能要好得多，但现在已没有这个如果，我又要出门，理由在哪里？资费又在哪里？还有，去了以后我又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林达家人？这些问题像绳索一样捆在我身上，我感到浑身不舒服，双腿软，一种盲目的内疚，一种过度的期望纠缠着我，折磨着我，使我度过了一个ฐ漫长的不眠之夜。
天刚亮，我来到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火车站，立在进站口，望着一个ฐ个持票入站的背影久久ื呆。这时候，我强烈地感到我是多么想出，多么想看见林达。一刻钟็后，我手里捏着赴西宁的火车票，离开了火车站。
火车是晚上六点钟็的。上午我到单位请了假，下午我傻乎乎ๆ地去转悠了两家医院，想看看有没有类似林达这种病例，有的话也许可以了解点什么，结果一无所获。我甚至连去哪个科室打问都不知道，楼上楼下窜了几个病区，脑袋里塞满了各种垂危病人要死的模样，心里更是惶惶不安，最后我几乎是逃走的。
从医院出来，在乱糟糟的光华路上，我不经意看见一家网吧，突然想也许网上会有这种病例，便回到เ家里，上了网。先分头打开了几个ฐ聊天室，把有关林达的情况敲在电å脑上，撂在那，回头我又进行了几个关键词的搜索。不知是我的问题还是网站的问题，搜索ิ到的东西不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就是洋洋几十万字，根本无法看。这样，我又回去聊天室，看有没有谁给我留下什么。在网聊天室里，我看到一个署名浙江二医大附院的叫海潮的人给我留着了这样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