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渺拍拍手,身后的侧门内走出一个长须ี老者,快步走向庞少游,“庞公子,可容老朽瞧瞧?”
庞少游抱着魏四娘,大喊:“快,让路!请大夫!”
丹桂垂头应下,心中却一直打鼓。小姐近来实在太奇怪了,不但不缠着梅公子,还管起家里的事来,更找了几个人,专门盯着曲家跟庞家,天天让她去外院收消息回来。小姐到底想干什么啊?
上一世,容华没有回娘家,魏四娘也不曾上门,今生因容渺插手,许多事都变了。容渺冷笑一声,吩咐,“叫人去给姐姐那边的人打个招呼,外头吵闹,别让姐姐跟着费神,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许漏出去!”
容华一听,再坐不住,恳求道:“娘亲,你躺在稍间里头,我在外头厅里问问她们……”
“这位姑娘,容太太在休息我们不敢打扰,不知我们奶奶人在何处?我们正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禀告奶奶呢!”
庞公子冷汗直冒,缩着身子就想溜。他是没脸见容太太了!
这声音,分明是庞太太跟前的赵嬷嬷,一个奴才,在镇北侯府破口大骂,真以为镇北侯是吃素的么?
刘氏震惊不已๐,听了两ä个ฐ女儿的复述,她仍不敢相信,自己้那个最端方守礼的外甥,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容华坐在一旁,咬牙切齿地道:“枉我们容家这般提携他,这白眼狼!刚应了亲事,便去勾搭旁人!曲家小姐枉称大家闺秀,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与男子搂搂抱抱,曲家的家风真好!”
那手握住梅时雨的剑柄,又朝她刺๐了一剑……
斜刺里蓦地伸过一只手臂,腕上层层叠叠套着数只金玉镯子,“梅郎,你何必与她废话?”
容华抿着双唇,原本暗淡的眸中迸出一抹奇异地神采,“真……真的吗?”
孟大夫并不介意容渺对他医术的质疑ທ,持礼微笑道:“老朽诊脉ำ数十载,此症该不会看错。若贵人有疑,再寻几位郎中ณ来瞧瞧也好。”
容渺走入书房,笑嘻嘻地道:“阿爹,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直到เ这几天幼女频频语出惊人,令他颇็为头痛,自忖是不是对这个女儿管教太少,以致令她生了那等怪异心思。
迈入殿门,里面是与外面银白世界截然不同的一室暖香,燕声莺语,描金粉玉,却是各揣心思,虚与委蛇。这后宫的女子,无论南国还是北国,都没什么不同。
岁末的北国,白雪纷飞。苍松树下的宫墙隐隐透出一抹暗红颜色,在漫天大雪之ใ中,显得静谧而寂寥。
“还是……先将死胎打下来……保住母体要紧……”
孟大夫满头细汗,多年来他行走各家后宅,全靠医术高明、装聋作哑,如今当朝最得势之ใ侯府与最富贵之大户间的辛秘事,竟从他口中ณ宣扬开来,多年来清名,就此蒙了一层细尘。
回望容渺,见她摇着手帕,似笑非笑,似嗔非嗔,想到她说服自己相助之时那决然狠厉的态度,不由á低叹。
损他一人清名,全一桩姻ี缘,救容华母子、和胎死腹中ณ不肯流掉的魏四娘三人性命,也还算值得。
几人言语音量不大,围观人众察言观色、从只言片语间拼凑出了事情的完整面貌,皆是又笑又叹。笑的是出门一趟,得遇如此好戏,不虚此行。叹的是美人蛇蝎心肠,胎儿早亡,却妄图将祸端栽于无辜人身上。
幸好容渺手疾眼快,没着了她的道,万一孟大夫不在此处,魏四娘胎死一事,不全成了她的罪过?
这时也有心思活络的人想明白了前因后果,“难怪她一开始哭着喊着要见奶奶,怕是原本想将罪过栽给那正头娘子,好回头向夫郎哭诉,说大妇不能ม容人,伤她骨肉。好毒的心思!”
“可不是?上天保佑,这位大夫刚好就在容家看诊,说不定就是来给那大妇请脉的,也是糟心,家里有这等妖孽祸害,难怪大妇要避回娘家来养胎!”
“瞧那ว公子也是糊涂,好好的侯门贵女嫁他为妻,他却不识好歹,独宠偏房,得此下场,真是活该!”
刻薄的言语传入庞少游耳中,只羞得他抬不起头来,垂眼见那魏四娘又扑上来抱住他双腿哀求,怒火攻心抬脚๐踏在她腹上。
往日恩爱点滴在她依旧ງ美好的泪眸中流转,那ว些笑语温言,那些缠绵缱绻,那ว些化骨温柔,原来都是假的么?
是他被美色蒙了眼,戏子无情,伎子无义แ,他竟如入了魔障,全然信了她!
容渺冷声笑道:“想来这等大事,孟大夫一人说与你听,你不肯信的。毕竟姨娘是姐夫心尖上的人,一见她行礼ึ,上来劈头盖脸便将我这小姨一番痛骂。为令姐夫宽心,莫怪错了姨娘,小妹不才,特遣人去将街面上大药铺的坐诊郎中ณ全请了来!姐夫稍待,只怕这会儿就陆续到了!”
庞少游昨日就见识了容渺的不留情面,此刻更被她惊得目瞪口呆,闹将开来,他庞少游自然丢â人现眼,可她姐姐是他的发妻,容家就能置舆论流言之外么เ?
“你……不必……”孟大夫的医术人品,他是信得过的。魏四娘的前后言行再一一对照,稍一推敲,就能明白真伪,还有什么好说?
“哟,来了!”当先一人,缩头缩脑,被高大的护卫押着前来,正是专给花柳街教坊道看诊的牛郎中。
庞少游面上露出乞求神色,踢开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