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筝低头浅笑,又看了一眼画像:“只是年岁再小上些,像是世女十三四岁的样子。”
墨砚和琴筝拿起画卷,仔细瞧了瞧,又抬眼望了望我,墨砚睁大眼睛诧然道:“一目了然,这自是世女您啊!”
东齐女子稀少,除了皇族皇子,多是男嫁女娶,一女配多男。那柯远是太常寺少卿,房里之前也无侧室,两家门当户对,说来也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苏家也算的显赫,未卿的母亲苏幻真是去年上任的吏部尚书,父亲是江南大族梅家的长房嫡子,长姐苏未修在朝中ณ是女帝的近臣,二十五岁便是正四品的御前带刀侍卫,可谓前途不可限量。哥哥苏未央来年要嫁的妻家来头也不小,太常寺卿柯瑞安的长女柯远。
待我七七八八将伤养好,父亲许我出府已是春末夏初。
也是,大的不成婚,小的也不成婚,做父亲的自然着急
墨砚清理清喉咙,认真将这两天府外的传闻说给我听。
“有话说话,”我拢了拢披风,走到เ院落中ณ的梨树下,想要挑一枝姿态优美的摆到卧房去。
同是碧玉之年我束了,初次在烟花宴出了风头。总算是不枉费父亲的一番苦心,翌日,京城便多了一位“暖玉小姐”。
后来大了,我才知道哥哥他心里头有人,但像我们这样的世家哪个婚事能ม自己做主的?再看看小姨颜成知的教训,难道还不够么เ?和皇族的作对能ม有什么好下场?自己死了倒也干净,只是到头来把家族也拖累了。
啪嗒一声,一颗石子落进了围墙,我扎着马步,抬头看了看头顶。啪嗒,又是一颗石子,这次滚到了脚边。
表姐们下了课便出去玩了,寂静的庭院里只有我和师傅两个人。
我偷偷瞧了一眼点着头酣睡的师傅,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围墙。
他下了马,正弯着腰在墙下捡石头,看我已๐经探出头,便扔了手中ณ的石子,拍了拍手,挑眉问道:“今天怎么没出来?“
我对他比了个ฐ噤声的手势,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打着盹的师傅,才小声道:“今天挨师傅罚了,正在扎马步呢!“
他了然地笑了起来,翻身上了马,转脸对我说:“小丫头,我叫容锦,你呢?“
他笑得时候眼角微勾,那ว颗长在眼角的桃花痣,跟着媚眼儿微翘,为ฦ他添了几分旖旎的风情。
我枕在手臂上,歪着头笑着对他说:“我叫颜玉,容颜如玉!”
他扬起头嗤笑道:“怎么起个ฐ男子的名字!?”
我不服气地争辩道:“女子就生不得好相貌吗?”
他眉目含笑不语。
我便接着道:“笑什么!?女子相貌妍丽有什么不好?难道非要像我家师傅似的,膀阔腰圆,肤若树皮才好?”
他听了却笑得越厉害了。
“怪不得你要拿剑削为师,原来你是觉得为师容貌丑陋!?”忽然师傅冷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心里暗叫不好,咬牙切齿地对笑得岔气的容锦比着嘴型:你怎么不告诉我?!
师傅寒着脸,拎起我的后领将我拉了下去,道:“你要是觉着扎一个ฐ时辰的马步太短,我们就扎三个时辰,今天晚饭你就甭想吃了。”
我只得垂头丧气的低着头,饿着肚子扎马步。
第二天,在墙头看到เ他,我便有些气恼地瞪着他,他却笑着问我:“小丫头,要不要和我一起做胭å脂?”
我心里本还有些不悦,听他一说做胭脂,那点余怒立刻烟消云散了。
我小的时候,哥哥带着我做过胭脂ฦ。用玫瑰和石榴做的那ว种,叫做胭脂ฦ醉。
他做的胭脂醉,是我见过最好的。
他做好了胭å脂醉,便装ณ在白瓷盒子里,拿了簪子挑了些在手心,和上水,揉搓开来,轻轻地拍在我的脸颊上,然后笑着对我说:“我的阿玉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
我咯咯地笑着,开心坐在他的腿上,闻着他身上胭脂的甜香。
后来哥哥入了宫,便再也没有人带我做胭脂ฦ了。
如今我站在墙头,看着眼前的男ç子,他与我哥哥入宫的年纪相仿,那ว笑盈盈的模样好似哥哥当年,那ว时他也是那般问我:“阿玉,要不要和我一起做胭脂?”
他口里说出的那ว句话,仿佛还透着当年的芬芳。
我微笑着点头,眼角微带湿意。
都说东齐佳人好颜色。
在东齐不只男ç子用胭脂,女子为了显得气色好,也会用上一些。
所以在东齐,上至皇宫贵族的公主皇子,下至小户殷实人家的年轻男女,都会在五月初一那天自己亲手做胭脂。做好的胭脂ฦ不只自己用,还可以当成礼ึ物拿来送人。
之所以选在五月初一,是因为那ว时可以用来做胭脂的花最多,玫瑰花、红蓝花、石榴花、紫茉莉花、胭脂花,花鲜ຒ色艳做出来的胭脂ฦ颜色醇厚,膏体也细腻。
不同的花做出的胭脂颜色和味道也不同,水红、嫣红、朱红、绛红……除了涂ิ腮点唇,还可以掺了金银粉、宝石粉进去,然后用笔蘸了在额间描花。
第二天一早吃过朝食,我特意向先生和师傅告了假,依约和他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