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突然他站起来,腰脊挺得笔直,不会这样就结束的,他不答应!只不过是夫妻间平常的吵架出走而已,他不会放手的!深吸了口气,给她打电话。幸好没有关机,只是一直没有人接听。他吁了口气,又拨了第二遍,这次被挂断了。他反倒又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人没事。打第三遍的时候,响一声就被挂断了。他继续拨,大有不接通誓不罢休的姿态。

第二天并没有雨过天晴。成微醒过来的时候,床上的人早ຉ已不在。地上甚至散落了几件衣服。他立即跳起来,拉开衣橱,她常穿的几套衣服全部不见了。再打开另外一个橱柜,旅行箱也不在。骇然失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强烈的挫败感袭上心头。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用衣架挂起来,然后颓然地坐在床边。她连衣服掉了都不知道,走得这么匆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就要这样结束了吗?为ฦ什么เ会变成这样!

她脸上的气色虽然惨白得吓人,但是仍然颤抖着有条不紊地处理各项事情。先回了一趟住处,将所有存款取出来,大概ฐ是不够的。她并不担心钱的问题——虽然这也๣是一个问题๤,可是要筹总是筹的出来的,银行或许可以帮她的忙。她真正恐惧的是某些不可抗拒的事物,比如说生,老,病,死。世界上的事情如果能靠钱解决,没有比这个更简单的了。

很小就失去了父亲,稍大一点,相依为命的外婆也去世了,可是到底还有个母亲,而且爱她,疼她,给了她尽可能有的母爱——虽然少,虽然断断续续,可是她很珍视,总是揣在心里,想起来就觉得自己睡在午后的阳光里,是潜意识里的皈依。别人视之ใ为平常的事情,在她眼里,觉得那ว是一种情感上的奢侈——是如此的难得,而且幸运。可是现在——原来现实比你想象中的不堪还要不堪,比你意料é中的残酷还要残酷,比最坏的打算还要坏。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林晴川突然想起来,说:“成微不是送你钻戒了吗?看得出来他这次是认真的。一个人肯向你求婚,无论如何都是感动的。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赵萧君抬头看她,忽然间像受了惊一样,半天才嚅嚅地说:“我想,我想还是找个适当的时机将戒指还给他,这样,这样比较干脆。”

她为了给自己增加勇气,又将昨天晚上生的事情仔仔细细说给她听。林晴川显然也被感动了,说:“原来陈乔其是这样生病的。”然后为了缓和气氛,又笑说,“没想到เ他为了逼你,竟然大冷天的去跳河。怎么说?还真是有勇气呀!”赵萧君忍不住笑起来,酸楚酸楚的,眼角还挂着泪。林晴川ษ又说:“他肯毫不犹豫地为ฦ你挡刀,还有什么เ可说的!有人这样待你,一生也值得。”说完感叹良久ื。

赵萧君回答不出来,只是追问:“到底谁说的?”郑๳颖没有看到เ想象中的反应,有些失望地说:“还用谁说?昨天你上成总那辆无຀人不知的大奔大家可是都看见了。成微的车随便让人上的吗?更不用说当着所有人的面了!”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和成微正在交往吗?赵萧君却有种背叛的心虚,用力还是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早上仍旧爬起来去上班,对着镜子,脸色憔悴得像一夜间突然生了一场大病,灰暗蜡黄。双眼深陷,眼骨分外明显。于是涂眼影,打粉底,刷腮红,化了妆才显得气色好了许多。昏沉沉地去上班,刚走进大楼的时候,正守柜台的郑颖一把拦住她,神秘兮兮地问:“赵萧君,我问你,听说你们公司的成总正在追求你?”赵萧君才有些回过神๰来,愕然问:“你听谁说的?”郑颖๢仔细盯着她的反应,催问:“你别ี管是谁说的?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她看见迎头射来的“地铁”两ä个字,白花花的分外使人眼花缭乱,刺得人有一瞬间的眼盲。这才觉得浑身都是汗,北风呼啦啦地一吹,牙关打战,寒气侵体。于是站住了,沿着栏杆,一步一步走下地铁的入口。旁边用大红的字体写着“雍和宫”地铁ກ站几个ฐ大字,然后是名人的题名。看不清楚名字。脚下是一层一层长长的阶梯,由á明亮处往黑暗的底下望去,似乎没有尽头,无຀底深渊似的。忽然害怕得浑身冷,颤抖不已,站了不知道有多久,才抬起沉重的脚步,犹豫着,像怕忽然踩空了似的,走得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地一脚一脚踏到เ实处才敢跨出另一只脚๐。走了许久ื才走到下面,迎头有一阵暖风呼呼呼地吹过来。

赵萧君就这样直直地从四环附近的惠新东街一直走到雍和宫附近,急匆匆地一路往前๩走,也不觉得累็。迎着凄惨清冷的寒光,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脚步声。路上的行人大都捂紧头脸຀,包得严严实实,闷头往前走,整个天地竟然如此静穆深远,静得心慌意乱ກ,心生畏惧。

赵萧君心想不知道陈乔其他们的运动会结束了没有,偏偏碰上这样的天气。走到洗手间给他拨了个电å话,一直没有人接听,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没有听到เ。耐着性子又拨了两ä次,还是传来单调的女声“您拨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转念一想,哪有人上运动场还带手机的呀,于是走回去,继续工作。

可是那天赵萧君却没有去成,因为她要留下来加班。事先给陈乔其打了电话,只听见他狂怒地摔了电话。赵萧君虽然有些不安,却没有往心里去,心想回去跟他解释解释就行了。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天气骤变,乌沉沉的云直直往窗口压下来,几乎逼到眼皮底下,眼看就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