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旁若无人地伺候,一个旁若无人地吃着,程远之气得头顶冒烟:“我跟你说话呢!”
秋翎连忙放下勺子,拿起丝帕为她蘸了蘸嘴角,又端起盛着金丝银耳粥的彩瓷小碗,舀起一勺,吹温后喂到她嘴边。
次日一早ຉ,程远之从账上取了一百两ä银子,出门前拐到唐枝屋里:“唐氏,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立刻๑去给琼儿道歉,并且从今往后不许折磨她,否则就等着被休吧!”
眼见心爱的小妾被大妇逼得没有活路,程远之恨得眼珠子都红了:“你等着,大爷这就叫她滚出家门!”
唐枝抬起玉臂,随意往桌上一指:“刚得了盘葡萄,你们尝一尝。”
“夫人。”五人齐齐福身,清脆ะ地道。
往常跟夫人同房时,并没有如此过呀?不禁坐起身来,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半晌,不再有别的声音,摇了摇头,重新า躺回去:“兴许又在玩什么เ把戏吧。”
此时夜色虽深,然而没有入睡的人不在少数。秋翎住在耳房里,听到传来的声响,惊讶地睁开眼睛:“咦,大爷为何叫得如此大声?”
唐枝面上也露出微微的惊讶:“琼姨娘这是怎么了?被狗咬了吗?秋翎,快去拿化瘀膏来!”
站在两边的小妾们纷纷咬牙,暗恨不已,琼姨娘仿佛察觉不到,抬起头来眼泪朦胧地看着唐枝:“妾不是故意迟到,请夫人原谅妾这一回罢。”修长的脖ๆ子仰起来,露出锁骨下方的片片吻痕,其他人气得几乎掐断指甲â。
说着,磕了个头。
秋翎的眼眶微红,抬起脸恳求地道:“奴婢的哥哥被人打断了腿,奴婢想回家照顾ุ他几日,请夫人准许。”
阿诚一噎ດ,只听“嘁ท”的一声,妇人接话道:“你自己脑子不好使,别把人家的脑แ子也都想得不好使。你闺女那脑แ子,有的是本事把人齐手齐脚的作弄死。”
京城,程家。
“秋翎,把话本挑两本来,给琼姨娘摆上。”唐枝半倚在椅背上,目光沉沉地看着窗外。
“真是不好意思,妾今日嗓子不适,怕是念不了了。”琼姨ถ娘轻咳两声道,刚被大爷教训的人,也有脸折腾她们?真真可笑。垂手站在旁边,做弱不禁风状。
“既然能说话,就能ม念书。”唐枝漫声说道。
琼姨ถ娘咬了咬牙,愈虚弱地道:“夫人今日可是不开心?不如让妾讲一段轻松的故事?”只可惜大爷没有动手,看着唐枝异常美艳的侧脸,琼姨娘的心里很是不平。
“我说的话,你敢不听?”唐枝终于回过头来,看向琼姨娘道。
“妾不敢。”琼姨娘心中咯噔一下,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即暗笑自己胆小,唐枝刚被程远之ใ教训过,难道敢对自己้动手?若唐枝识相,此刻就该请自己坐下,认真给自己้赔罪,到时候自己高兴了,说不得就替她求求情,免了程远之休她的念头。
毕竟如果休了她,虽然程远之无意再娶,程老夫人回来后却不见得肯依。新า夫人进门,少不了又要费一番๘功夫。
琼姨娘如此想道,反而放松一些,朝前走了两ä步,娇弱地道:“妾今日不适,恳请夫人体谅——”
话没说完,只见眼前一闪,随即“啪”的一声,脸上被一本手指厚的话本砸在脸上:“让你念,你就念。”
硬邦ะ邦的话本从脸上滑下,露出前方แ唐枝美艳却冷若冰霜的脸庞。琼姨ถ娘心中大恨,咬着嘴唇,弯腰拾起话本,强压着怒气:“夫人也是出身大家,怎的行事如此龌龊?妾读书不多,也知道女子该温良恭俭,矜持自尊。夫人若喜欢这等书,自己้偷偷看也就罢了,为ฦ何拉着我们光天化日之下念出来?”
唐枝的眼睛眯了眯,没来得及开口,只见环姨娘上前一步斥道:“琼姨娘好威风啊,连夫人也敢教训?是不是要我们尊称一声‘王夫人’啊?”
“环姐姐不必如此,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琼姨娘嘴上说道,心里对‘王夫人’三个字却有些波澜,如果可能——
不,不可能ม。大乌朝律典规定,妾室扶正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可行:一是男人没有娶ດ过妻子,从始至终只有该妾室一人服侍在左右;二是妻子死去过二十年,家中的子女均已成家。
前者已经不可能,后者的情况她等不了。琼姨娘脸色微黯,这辈子是不可能ม扶正了,最好的法子便是让程远之ใ不再娶,或娶ດ个性子软和的主ว母。摸着被砸得生疼的脸,咬牙暗恨,一定要把唐枝撵出去,看她被休之后还如何猖狂!
唐枝忽然道:“两ä个ฐ月前,环姨娘的脸上忽然起疹子,是琼姨娘收集了桃毛,趁无人时撒在环姨娘的屋里。三个月前,兰姨娘在花园里跌了一跤,扭伤了脚,是琼姨娘在路上洒了油。四个月前,苗姨娘被大爷训斥ม善妒,是琼姨ถ娘暗中挑唆,并非兰姨娘告状之ใ故。”
一席话听得几人都变了脸,环姨娘的脾气最爆,忍不住道:“是你害我?”
苗姨ถ娘和兰姨娘也围上去:“贱人!”
“我就知道是你!”
被三根葱尖儿似的水嫩的手指头指着,琼姨娘的脸色也不好看:“无凭无据,夫人也不能诬赖我!”
“无凭无据?”唐枝轻笑一声,忽然喝道:“把如月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