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她在长安七里烟花巷见过许多俊俏公子,不管他们是才高八斗,还是家财万贯,在她霍小玉面前,终究是带着一颗博美人一笑的“谄媚”心思,即使他们对着小玉指天为誓,也让小玉觉得句句是假,半点不可信。
霍小玉仔细打量眼前的她,她那微蹙的眉头,凝结了一抹难以抚平的忧色,竟让小玉觉得有些刺心。
云晚箫笑而不语,听见府门内有脚步声传来,她侧脸瞧向了红漆大门——长安艳冠群芳的霍小玉,今晚献艺该是怎样一个打扮?
云飞听得迷糊,“将军的意思是?”
“谈何容易……”郑净持哽咽开口,抬手轻抚霍小玉的鬟髻,自责道,“是娘没用,才累你如此……”
霍小玉眼中噙了眼泪,紧了紧ู双臂,幽声道:“娘,小玉不想再遇到เ什么เ凉薄无情郎,今生今世只想早些脱离娼籍,照顾娘亲安乐่一世。”
“嗯。”青衣小婢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轻轻掩上了房门。
霍小玉定了定神,徐声道:“你且出去打探一下,今日的入幕之宾都有哪些人?马上回来告诉我。”
细雨迷蒙中,瞧不分明云飞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见他披着蓑á衣,驾着一辆马车悠悠行来,似是不急不慌。
霍小玉看得惑然,朝着云飞挥了挥手,“云副将!”
云飞依旧ງ缓缓行车,悠悠将马车停在了霍小玉面前,跳下马车来,顺手拿起了一旁的纸伞,撑了开来,对着霍小玉道:“霍姑娘请上这辆马车。”
“为何?”霍小玉一愣,迷茫地看了一眼拂影庵,“你不想救你家将军了?”
“小玉!”郑净持的声音忽地从车厢中响起,只见她掀起车帘ຈ,不悦地瞪了小玉一眼,“我们该回长安了。”
“娘?”霍小玉没想到云飞回去请来的,并不是云老夫人,而是自己的娘亲。
云飞脸上并无忧色,“霍姑娘放心,这拂影庵中ณ佛法甚灵,当年将军体弱多病,送来这里之后,身子便渐渐养好了,老夫人说,将军来这里是对的,明日定能安然回府,叫我们不要打扰。”
霍小玉惊瞪双眸,“他中ณ的可是剧毒,佛法若是有用,世上怎会有那么เ多人因毒殒命?”
“霍姑娘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些?”陌生的女声从郑净持身后传来,栖霞冷冷地瞧着此刻伞下的霍小玉,声音冰冷,下了逐客令,“将军请霍姑娘前来只为献艺,这将军府的家事,恐怕霍姑娘还无权过问吧。”
霍小玉眉心一蹙,觉得心头一堵,“人命关天……”
“这是将军准备好的酬金。”栖霞掂了掂怀中ณ的一包金锭儿,不屑地推给了一边的郑净持,“有些事参合多了,只会惹祸上身。”斜眼挑衅地看向了霍小玉,话中有话,“霍姑娘,不该你的,你再想图谋,也是枉然,还是收收心,早些回你的七里烟花巷๕,做你该做之事吧。”
言下之ใ意,是她霍小玉想勾引将军,留在云晚箫身边!
霍小玉被栖霞的话刺得生痛,没想到同是伺候人的下等人,就因为她出身将军府,而自己้是风尘中人,便有这等天与地的差ๆ距!
不禁眼眶一红,霍小玉强忍泪水,扬眉冷笑道:“你未免太小瞧我霍小玉了!”小玉走到郑净持身边,伸出手去,讨要郑净持怀中的金锭儿,凄声道,“娘,这钱我们不能收。”
郑净持岂会不明白女儿受的委屈,只是这次她们来商州献艺,相当于断了自己的退路,若是没有这些金锭儿,回去还得继续做风尘营生,小玉若是被长安那些觊觎许久的达官贵人请出香影小筑献艺,这清白迟早ຉ难保。
郑净持哀婉的目光定定看着霍小玉,迟疑地摇摇头,强笑着劝道:“小玉,跟娘回长安,先赎回你的良籍,再把香影小筑改成茶楼ä,我们母女平平安安的度日,可好?”
霍小玉脸上浮起一丝涩然的笑意,只觉得鼻子酸得厉害,强忍的泪水滑落眼角,小玉倔强地摇了摇头,“娘,你以为,我在他们眼中还算是个良家姑娘么?”说完,高傲地抬起脸来,定定看着栖霞,涩然的笑意渐渐化为一个妖媚的笑,“云麾将军不过从三品武官罢了,长安城中随便一位恩客都比你家将军官大,我若是当真想勾引男子,嫁入官家,你家这个病秧将军连我香影小筑的门都进不得!你这只将门犬奴,吠得未免太早了些!”
郑净持脸色□,急声道:“小玉,不得无礼ึ!”
云飞脸色一沉,当即道:“霍姑娘,勿要出口伤人!”
栖霞撑伞跳下了马车,冷冷扫了一眼霍小玉,“即便是我是犬奴,可也比你这风尘女子,干净得多。”
霍小玉的心宛若被狠狠锥了一下,痛彻心扉,哑声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若是有朝一日,你我易地而处,只怕你不比我干净多少!”
云飞知道这两人定是杠上了,再这样吵下去,只怕今夜要起祸事了!当即对着郑净持使了个眼色,“霍夫人,霍姑娘这烈性子,你可要多管教管教了。”
“娘,我错了么?”霍小玉涩声轻问。
身为风尘女子,就可以任人羞辱么?
郑净持咬了咬牙,这将门丫头所言,确实刺๐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