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支书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本本本本已经翻开。这是本病历本。病历本上就第一页ษ写了字。我从医生狗爬体的字迹里看懂了“终止妊娠”几个字。应该是去做人工流产的吧。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纳闷顺手把病历本翻回来。我看到เ了病历本封面上的名字“马利”我低低地惊呼了一下。是我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我抬头盯着团支书看。团支书支吾了一下说这个ฐ东西是他收拾书架时偶尔发现的。他也觉得奇怪。我仔细翻看这本病历本这是一家部队医院供自费病人用的病历本。看病时间是2004๒年1้2月。“这不是我的。”我很肯定地告诉团支书。“如果是我的就不会在你家出现。即便是我杨梅也不可能ม陪我去医院。她那ว么เ忙的人哪有空啊。再说陪我对她有什么好处不是白浪费时间吗？”
“呵呵你也感觉到了。”团支书笑了“马利给你看样东西你不要见怪啊。”
刚结婚的时候她一心扑在工作上每天晚上在报社写稿写到เ半夜三更回家。做了部门副主ว任生了孩子以后我以为她会把重心移到家里来哪想到她更加卖力了。以前是自己้一个人奋斗现在不仅自己写稿还给别人策划ฐ选题还要陪领导到เ东到เ西。孩子扔给她妈。家里事情一点都不管。你要问她市管干部最近任免情况她肯定比组织部记得还清楚。报社ุ内部ຖ和同行之间领导层人事变动她可以如数家珍。某某某还有一年退休某某某可能要调到什么เ什么地方แ去。你问她家里米还能吃几天她要说得出来我头杀给你。”
他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我同意他的说法。他接着往下说“比如说三十岁之ใ前必须做到เ部门副主任三十五岁之前必须做到เ部ຖ门主任。她这样要求自己也这样要求我。她做到了。我没做到。第一个目标我完成了在三十岁的时候我做到了部门副主任可你知道我那家单位是科研所哪个ฐ不是硕士博士的。我三十岁做到部门副主ว任已经是破格了。三十五岁怎么可能提拔为ฦ部ຖ门主任呢。资历比我老、成果比我多的人多去了。杨梅不管她就说我不上进。每天唠叨。她晚上回来晚我们都吃了晚饭看电å视了。她看见我在看电视就说我不上进没出息。就会说‘你出去找找人啊跟领ๆ导多联络联络感情一天到晚呆在家里有什么出息只有没出息的男人才会在家看电视。’
那天我和杨梅一起告辞的。杨梅出了门忍不住说这个朱砂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嫁到英国现在弄得连个ฐ工作都没有。还住老洋房呢连个空调都没有。摄影、旅๓游、画画、练瑜伽……这些能当饭吃啊。
三个ฐ大学死党坐在一起已经找不到共同的话题了。杨梅很得意她最近的一篇稿子被市里领导表扬了可我们两ä个小女人连市长副市长的名字都不清楚。朱砂请我们喝她新近从云南带来的高山茶杨梅尝了口说“蛮好蛮好”听得出是在敷衍。剩ທ下的只有回忆过去了。
我看着朱砂的家一点点丰满起来。朱砂渐渐地配了些家具。我怀疑ທ她没什么钱了她尽买些旧家具回来。有一次去她招呼我坐一个矮沙发。这种沙发绛红色的皮面两个ฐ木头扶手直直地往前戳老掉牙的款式。有时在垃圾桶边上都能ม发现它的同伴。我迟疑地看了看问朱砂“刚买的？”“对啊。你坐坐看很舒服。过去人脑子灵光你看这沙发线条简洁但很舒服。”她抚摸着沙发扶手很爱惜的样子。
朱砂的新家在她父母家和我的单位之ใ间她父母又不在这里住。我来这里更加肆无忌惮了。几乎天天中午吃过饭我都散步到她这里坐坐。
“啊——”我脑海里划过那ว个矮胖的戴着方框黑眼睛的博士形象。可怜的人哪。我该怎样安慰朱砂。我定定地看着朱砂的眼睛希望从中找到线索。可朱砂的眼里没有悲哀。
“啊——”我心里嘀咕着莫非离婚了。这话该怎么问呢还没等我想好词朱砂自己开口了。“蒋荣奎死了出车祸ຖ了。”
在婚宴上我看到了朱砂的婚纱照。一袭洁白的婚纱是蒋家在英国定做了带来的。朱砂盘了头发手上捧着一把玫瑰背景是徐家汇教堂。朱砂的样子就像春天里枝头缀满花苞的樱花树羞涩地把头冲向旁边的蒋荣奎。唉画面上没这哥们就完美了。他长得真煞ย风景。
朱砂的亲戚口气里透着羡慕。可我冷眼看朱砂没有一点做新娘的喜悦。
“坐下坐下。让我慢慢说。”朱砂拉着我坐在她那旧货摊上掏来的经典沙发上。
“你介绍的《周游列国》的编辑很喜欢我的稿子。她来我家喝过茶觉得我做的西点特别好吃。她的一个朋友是《情调》杂志的编辑正需要diy稿子就把我推荐给《情调》了。一个编辑来组稿发现我家点心灵的房子灵的家具灵的。于是来了一大帮子吃货。马慎就是其中之一。”
“骗吃骗喝的吧？”我挖苦她。
“不马慎说他打算和我结婚。”朱砂脸上泛起红晕。
“你说什么เ？”我瞪大了眼睛。
“我们打算下周结婚。”朱砂有些羞涩。
“你知道马慎多大吗？”我问她。
“28。”朱砂说。
“你都40岁了他才28岁朱砂这年龄差得也太大了。”我有点急了。“朱砂这里是中ณ国他父母会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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