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听天由á命吧！”那天食堂几位师傅在一起聊天时，任师傅感叹着。
好不容易熬到เ2๐o号工资终于了，又有传言，说戴厂长走了，电视机厂不再考虑他的情面，很快要收回“高频头”加工任务，“电å感器”产量也要减半——若真是这样，全厂就要有一大半人没活干了，那离倒闭也就不远了！
“出去干什么？”余童若有所思。
“先是自考，然后是‘律师资格考试’。”在去区自考办报名的路上，郁树自信满满地对陪在身边的余童说，“到时候2๐4厂如果还是这么เ半死不活的，我就出去干！”
他是和周永平一道坐刘师傅的送货车过来的，而且是直接冲到了四车间，同时还带来“高频头”的原材料。他说对外加工ื的活本就是他们生产科管，他这也算是“因公出差”，还说以后要经常来。
分手时也许是酒精的作用，郁๗树的情绪恢复了过来，他热情邀请付军去他那ว儿玩。付军满口答应，说一定尽快过去。虽然早知他是个急性子，但郁๗树仍然没想到他第二天下午就到了。
“好的。”郁树微笑着点着头。
“‘防盗报警锁’在四车间生产，”段科长掏出打火机先给厂长点上，然后是自己，“我和厂长商量了一下，你就先到四车间，一是负责车间技术工作，二是熟悉一下环境，因为以后所有新า产品都要在四车间搞。半年后你再到技术科去，参加其他新品开。”
但郁树有点不自信——中专两ä年，他绝算不上是个好学生——成绩方面，基本都是六七十分，结结巴巴过关，还有一门补考。周书记事后透露，市委办公厅最终放弃他而选择另一个班成绩优秀的副班长，正是因为这一点。其他方แ面，一年级时，他甚至算得上是个ฐ坏学生——由于高考不理想，他一度自暴自弃，加上一贯爱文厌理，对无线电专业更是毫无兴趣，于是整天痴迷于打球和学跳交际舞，吊儿郎当，纪律松散。直到二年级下学期，因为对班级团支部书记工作不满，一时冲动下，以“让我们学生时代的最后半年过得丰富多彩”为口号，自组织团支部书记竞选，并大获成功。一开始，校团委对这一违反程序的半路竞选并不赞成，但民心所向，且木已成舟，只好认可。不曾想，郁树上任后，不仅本人大展才华，勇夺学校独唱和演讲比赛第一名，而且带动原来死气沉沉的全班面貌大变，在黑板报、合唱、交际舞、篮球、围棋等各种校际比赛中屡屡斩金夺银，令校团委心服口服、非常满意。而最让校团委尤其是周书记刮ุ目相看的是，他还自任主编，组织办了一张手抄本的周“班报”，交流学习心得、记录校园生活、展望美好未来，有诗歌有散文甚至有小说连载。周书记说这是学校历史上的第一张“报纸”，他还特别ี将那张“创刊â号”要去，说是要存档、留念。
郁树所谓的“上次”，是指４月初的时候，那时毕业分配还未真正开始。有一天，校团委周书记突然来找，说是有人要找他谈话。周书记拍了一下他的头说：“是分配的事，市委办公厅机要室今年想在我们学校要个ฐ人，我们推荐了你。这是个好机会，好好把握啊！”
（二）
工程是F乡的养老院，工地在镇子的西南角，离表姐家不远，骑车不到1o分钟。
由于是刚ธ开工，工ื地上人不多，除了郁树和夜里看工ื地的老陈，就是十几个挖地基的工人。
郁树比想象的还要清闲，除了早ຉ上给十几个工人记一下考勤，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给送黄沙、石料的拖拉机画“正”字。其他时间，就是坐在工地入口的临ภ时工棚里看看书，或者和老陈聊聊天。
因为手上同时有三个工程在做，二伯很少到เ工地来，于是郁树俨然成了工地的负责人。老陈、那十几个工人以及拖拉机手们都知道他和二伯的关系，对他很敬畏，口口声声“郁老板”，香烟不停地扔过来。这是郁树事先没想到เ的，所以一开始他很不习惯。时间长了，他不习惯也习惯了，但他知道自己的斤两ä，所以对大家也很客气。
日子就在这样的悠闲自在中流逝着，很快到เ了4月底。
郁树之前跟二伯说过要自考的事，那个ฐ星期天他让老陈帮忙记了一天账，自己一早就进了城。这次他报的两门课在同一天考，由á于这半年时间充裕，他准备得很充分，所以考得很轻松。尤其是下午那一门，因为还准备去厂里一趟，两个半小时的卷子，他一个ฐ小时不到就交了。
厂里似乎比年前更冷清了，除了三车间还有人在干活，其他车间和办公室都关着门。好容易敲开厂长室的门，竟现里面有两ä桌人在打牌。郁树找到会计领了3、4两个月工资，顺ิ便向他打听有没有什么新า消息。
“有啊，”会计指着窗外正在紧张施ๅ工的马路拓宽工地说,“等这条路修好后，区里准备建一条‘美食街’，二期拆迁范围已经划出，我们厂也在其中。”
“那我们……”
“就地解散，等待政府安置——是你政府要拆我们厂，你当然要负责我们的出路喽。”
“这样也许反而是好事。”郁树在回去的路上，头脑แ中一直在想，“不管是死期也好还是新生也好，至少此期可待了。如果真再折腾出个什么新人、新产品，凭这帮人、这个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