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现在知道错了？”韦臻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莫愁仍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左手端着调料碟，右手抓着羊肉，争分夺秒地吃着，全然不管殿内一触即的紧张空气。韦臻按捺着性子，等她终于停下来，一只烤全羊已风卷残云地去了不少，她还真能吃的！莫愁心满意足地伸了伸腰，俯身下去磕个头：“奴婢吃饱了，请皇上责罚！”
莫愁仍是笑嘻嘻地，一脸无辜：“本来就是做梦嘛，难道连梦都不许做了么？”
韦臻气得直吹胡子：“你还想参加御宴，做什么清秋大梦？”
远远望见一点灯光，韦臻便信步朝那ว里走去，走近了才想起是德妃所住的蕴慧宫。德妃是左相周浩天之ใ长女，年届十八，温良贤淑，秀外惠中，曾被朝廷上下认为是皇后的最佳人选。但不知为ฦ何，韦臻对这位无可挑剔的淑女就是提不起兴趣，只选她进宫册立为德妃，皇后之ใ位至今仍然空悬。韦臻轮流召妃嫔侍寝，德妃入宫二年有余，临幸她却是屈指可数。韦臻想到这里，又多了几分烦闷，几乎每天都会接到เ吁请尽快立后的奏章，皇后？据说是要母仪天下之人，韦臻摇摇头，不，那该是自己的结之妻，一生伴侣，但既然那人已经不在了……普天之下，又还有谁能共度此生？
“朕出去走走。”韦臻一面说，一面已走出殿外，身后太监等连忙取过外袍为韦臻披上，跟在他身后。
张公公汗流浃背，结结巴巴๒地道：“她……她……偷喝了春雨秋露，现在醉得人事不知……恐怕，恐怕今晚无法侍寝了……”
张美人只得勉为其难，弹那只新曲。她本来记得全曲谱，但在皇帝的逼视之下，心头慌乱，弹了第一段便错了个音，韦臻还未觉，但她一紧张，接着又错了好几个音，头上渗出汗珠，又不敢去擦拭，手忙脚๐乱中ณ，只听铮的一声，竟是琴弦断了！
莫愁眼珠一转，道：“刚才奴婢从树下经过，看到树上停着一只大蝴蝶，有这么เ大，”夸张地用双手比了比，倒有扇子那ว么大，“那蝴蝶翅膀是宝蓝色的，上面还有金色的花纹，象是孔雀开屏，可好看了！”莫愁眉飞色舞，“奴婢想捉它玩儿，就……”
“一国公主，不懂礼仪，日后……”韦臻说到这里，忽住了口，她哪里还有什么日后？多说也是废话。看了看匍匐在地的纤细的白色身影，心头的怒气似也无从作，“总之ใ，你这样也不怕给你的国家丢脸？翻窗倒也罢了，你为何又要躲到树上去？”
韦臻进了内殿，红烛高烧，帷幔低回，静悄悄地没有人声，更没听见意料之中的哭泣。往回这种时候，进奉的女子早就哭得昏天地黑了。韦臻不由疑惑，穿过重重明黄帷帐，快步走到宽大的龙床前，揭开床帐，莫愁果然已被分开四肢绑在床上，脸上的铅华已尽洗，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两排小扇子，安静地轻合着，象熟睡的孩子正做着甜梦，白瓷似的肌肤透出隐隐的红晕，吹弹得破，如初生的婴儿般娇็嫩，红润的嘴唇恰似一颗诱人樱桃，鲜艳欲滴。
韦臻点点头，为防备进贡的女子中藏有刺客，韦臻都是令人将其脱光搜查，沐浴净身后事先捆绑在龙床上。
莫愁这会已顾不上手上的疼痛，拽着仆妇的手刚直了下腰，却又哎哟一声滑了下去，这下干脆躺在地上，蜷成了一团。
“莫愁！起来，成何体统！”韦臻终于看不下去，话了。
“奴婢……奴婢起……起不来了……”莫愁紧咬着牙，喘着气，结结巴巴地说，“奴婢……奴婢想要出恭，请皇上……皇上恩准！”
韦臻倒怔住了，生平头一回遇见这种事体。
莫愁却已在地上打起滚来：“皇上！不行了！莫愁不行了，皇上救救我！”
韦臻无可奈何地挥了挥手，令人将她拖下去，又补充一句：“完了再回来接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