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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一节

韩允芳!我的妻子。现在真实地听到妻子的名字,我的心房都在紧缩。

“我找韩允芳。”

花啦啦一阵水响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在,声音是从锈迹斑斑á的暖气管里传出来的,已๐经十一月下旬了,暖气也该来了,想起前两ä天在院门口看到要试暖气的通知,我于是踮起脚尖,抬手摸了摸靠近房间顶棚处的暖气管,一点温度也没有。把手放下来,却觉得手心痒,翻过手掌一看,掌心已๐经布满黄色褐色绿色的锈斑á,象是战场上被炸烂了的战士的手。化学元素有时候象细菌一样丑陋,它们在构架链接的时候,却又是一场庞大的工ื程。人有的时候盯着一样东西太久了,就会产生幻觉,我看着自己的手,看久了,就象看着别人的手。

那次以后,妻子偷偷去照相馆照了这张艺术照,之后就再也没穿过这件连衣裙ำ。直到เ妻子死亡的那一天,我实在是不想回忆那天,她穿着这件连衣裙,安祥地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微笑着死去,死因是窒息,然而窒息的人会保持微笑吗?

这是明媚的一天,天空中有许多大块大块的云,是妻子喜欢的那种。它们飘在空中,被早上的阳光染得红,透着喜气。站在鲜红的地毯上,伴着一身雪白婚纱的妻子,望着阳光从彩色玻璃里射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斑á驳的光影,我可以感觉自己深深地陷入了幸福的漩涡,迷失在欢乐的海洋里了。我的心一直在快跳动,没有进行身体运动的我却强烈感受到心跳的韵律,那也๣是一种幸福的节拍。

妻子在身边小声问我,“你高兴吗?”

“没有什么能ม让我比这再高兴的了!”

不知妻子是否对我这么俗的回答感到满意,但她绽放的笑容看起来比我还要高兴。当彼此相爱的人同时站在婚姻的殿堂里,那么世界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彼此。

站在教堂里,又是在一个ฐ如此重要的时刻๑,我的心灵似乎也在接受着神的洗礼。婚礼就象神话故事一样进行着,耳畔的婚礼进行曲将这神๰话推向了高bsp;妻子突然问我有没有看到เ彩色玻璃上停着的喜鹊,我顺着妻子的目光看过去,那ว圣母和圣婴的彩色玻璃上的确停着一只鸟,但我看那只鸟并非喜鹊,而是一身漆黑如我这身租来的燕尾服。那ว只鸟似乎看出我目光的不善,扑着翅膀飞走了。

“你看呀,它飞走了!”妻子拽紧ู我的胳膊,撒娇็。

“哈,我刚想到一手诗,要不要听啊?”能追到เ妻子是因为ฦ我写了无຀数的情书,我在这方แ面下了很大的功夫,但好像只有妻子才欣赏我的诗歌。

“你快说啊!”妻子呆呆地望着我,已经忘了喜鹊的事情。

“你听啊,再帮我起个题目。

圣母头顶的光辉,

象水波里的月影被风儿吹,

圣婴的笑脸藏在母亲的怀里,

却把笑声来放飞,

大红的地毯铺向神๰的殿堂,

敞开的殿门镶嵌着翡翠,

进门端详,

那里面开满了玫瑰。”

“喔,我很喜欢,你以后要每天送我一支玫瑰呦!”妻子的眼睛里绽放着玫瑰,仿佛一眨眼,玫瑰花瓣就会滴落在她粉白的脸຀蛋上。

“好啊,我要每天送给我的妻子一支玫瑰。你还没帮我为这诗起个ฐ好听又有意思的题๤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