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气温在零度以下,路上结了冰。
毛铁锤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田甜甜抱着儿子坐在后面,毛铁锤坐在副驾驶位。车子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一辆大货车撞红灯,又没有刹้住车,从侧面撞了上来。田甜甜受了点轻伤,小孩安然无恙,但毛铁ກ锤却被当场撞死了。
田甜甜的眼泪流干了,她一遍fanwai又一遍fanwai地说:“我怎么เ偏偏要那天去呢?晚一天冰就化了,毛铁ກ锤也不会死了……”
田甜甜把毛铁锤也葬在青龙山上,和叶刽๓、许先生做了邻๑居。
田甜甜每年去青龙山扫墓都会牵着儿子,捧着三束菊花。
她让儿子给每一座墓都嗑三个头,当儿子跪在叶剑的坟头前时,她咀里念叨着:“那闹钟็怎么เ会不响呢……”
当儿子匍伏在许先生的墓前时,她喃喃地说:“我怎么เ偏偏那天发烧呢……”
当儿子给毛铁锤嗑头时,她哽咽着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路上结了冰呢……”
田甜甜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她的命这么เ苦呢?
三个男人都死于非命,而且都死在自己的“过错”中。难道这是天意?难道她真的“克夫”?
她觉得,她不应该活在这个ฐ世界ศ上,应该追随三个男人而去。她现在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唯一支撑就是儿子。她要把儿子抚养成人,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对毛铁锤的承诺。
田甜甜一连死了三个丈夫,名声大噪。
好多男ç人知道后,害怕沾上了霉气,再也不敢来喝米酒。
街坊邻居躲着她,就是亲朋好友也退避三舍。
“甜大嫂米酒店”的生意每况愈下,每天的收入只能勉强维持母子俩的生活。
田甜甜咬着牙苦苦撑着,她感到很孤单,很无助。
一眨眼功夫,田甜甜的儿子已经五岁了。
生日那天,她给儿子换上新衣服,带儿子去拍了生日照,又给儿子买了一辆电动玩具车。
中午,她下厨给儿子做点好吃的,嘱咐着儿子别跑远了,就在门口玩。
等她做好了饭,却看不到儿子的踪影了。田à甜甜以为儿子跑到邻居家去玩了,可是左邻右舍都没有看见她儿子。田甜甜惊慌失措地跑上大街,但到处都没有儿子的影子。
田甜甜象疯了似地到大街小巷๕里找,她三天三夜没有吃一口饭,没有喝一口水,最后昏倒在大街上。
邻居们同情起田甜甜了,帮她到派出所报了案,还自发地每家派一个ฐ人,骑着自行车帮她找。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ฐ月过去了,仍然没有她儿子的踪影。
田甜甜把“甜大嫂米酒店”转让出去了。
她印刷了很多寻人启事,满大街地贴。
田甜甜那一头乌黑的头发,不到一个月就全白了。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
每天晚上,田甜甜都是抱着儿子的玩具熊睡觉,那是儿子最喜欢的玩具,儿子就是每天晚上抱着玩具熊睡觉的。有时,她会突然惊醒,以为儿子在敲门,她冲到门口,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
有时,她会做恶梦,梦见儿子喊救命,她会冲出门去,半夜里在大街上狂奔,咀里叫喊着:“儿子!儿子!我的儿子!妈来救你了……”
田甜甜疯了。
她每天在大街上转悠,咀里念念有词:“那闹钟怎么เ会不响了…我为什么เ偏偏那天发烧呀…我怎么没想到地下结了冰呀……”
只要看见了五六岁的小男孩,她都要跑过去问:“你是我的儿子吗?”
她还会突然抱起人家的小男孩就往家跑。
那天晚上,下了冬天里的第一场雪,雪下得很大、很大,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洒洒下了一整夜,气温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在青龙山墓地,田甜甜倚靠在叶剑的墓碑上,雪花一片片地落在她的头上、身上,她一动也不动,咀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洁白的雪花厚厚地复盖在她的身上,很快她就变成了一个ฐ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