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万岁军,听说要去南方执行特殊任务。去不去,想去,等我通知。你走了我省心,省得何支书找借口收拾你,我在中间左右为难。”赵柱子有点儿不耐烦。
梁红卫听到自己归堆到孬儿蛋的圈子,心里一股邪气直往上拱。孬儿蛋是村里对那ว些不干正事儿的小青年冠以的恶名,就像城里人叫流氓混混儿一样。
“吹牛吧,你还有特异功能?”三斗有点儿不相信。
“在村里,除了偷瓜,还能做的就是偷鸡摸狗,打家劫舍了。”三斗哀叹。
三斗闻闻身上的皮肉,一脸惊诧:“骚味儿,没有啊?”
“沿着这条公路往前开,大约三公里,遇到一个ฐ集镇,十字路口往左拐,新า修的柏油路,直通乡政府大院。”梁红卫道。他看了女兵一眼,正好遇到เ对方投射的眼光。四目相对,如电闪交织,梁红卫心里麻酥酥,小心脏差ๆ点跳出嘴里。
“从这块玉米地钻过去,就是瓜园,我们一起去摸瓜。”三斗道。
梁红卫愣怔一下,刚才抒发的豪情还没有散去,就这样颓๙废变质,有点儿太快,不适应。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被三斗ç拉着胳膊出了门。
营房中心是建地30多亩的长方แ形操场。没有一根草,淤泥铺面。一身浑身冒火流油的兵们,一年四季在上面用身心捶打,兵的身体如钢๐,操场地面如铁ກ。
头天晚上先到เ保定,看望一下二十多年没有见面的战友。喝的是黑天昏地。第二天到白洋淀转了一圈,满足妻子多年的愿望。然后筹划回老部队的行程。
征兵目测是在公社大院子里。梁红卫和三斗进去,看到和他一样前来参加目测的人,蚂蚁搬家一般往政府大院里爬。都是一茬人,很多是初中小学的同学,梁红卫不停的和熟人打招呼。
三斗说:“红卫哥,我看这兵当不上,这些人魔症一样往前拱,把脑แ袋都挤破了,还能ม轮到我们?”
梁红卫很有把握:“这事儿不一定。下雹子不打伞,运气再不好,也有一颗砸在我们头上。眼下关键是要报名,跟着往前走就行。我们现在回家,那才是一点希望没有。”
三斗点头。
大院里站满了人,每个大队应征者聚拢一块儿,按顺ิ序轮流参加目测遴选。
漂亮女兵不在,梁红卫有点沮丧,三斗更是垂头丧ç气,死了娘一样难过失望。那天看到的男军官,站在武装ณ部一帮人中间,像个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乡武装部ຖ李部长介绍说:“这是接兵的黄排长,大家鼓掌欢迎。”
黄排长名叫宗方,个ฐ子不高,皮肤白皙,很帅很威武。穿着草绿色四个兜的干部ຖ服,脚上蹬着照出人影的黑皮鞋,让那ว些满院子的年轻人双眼不离左右,头脑แ中生出诸多迷人的幻想。
目测开始,每个ฐ大队一拨,围着走一个ฐ圆。接兵干部和乡武装ณ部长站在中间,看你走路的姿势,个ฐ头,胖瘦,大致筛选一遍。那些不断绕圈走的年轻人,围着黄排长转圈,梁红卫“噗嗤”一下笑了,他想到生产队麦收,梁麦囤赶着骡子和驴,拉着石磙碾麦子的镜像,和现在完全一样。
“这个扁平足,不行。”黄宗方แ指着一个比三斗还黑瘦的人说。李部长和一个干部赶紧在登记表上画ฑ叉,从人圈中ณ把人剔出来。
“那人腿受过伤,有毛病。”黄宗方指着另一个高个说。那些被剔出来的人,很失望的走了。圈子剩下的人,兴奋的直蹦直跳,嘴里不停的嚷嚷,范进中举一般。
梁红卫嘀咕:“他娘的黄排长,真是火眼金睛,隔着衣服和鞋,他能看出脚腿有毛病,他不是少林寺的和尚就是五台山的老道,要么เ就是南阳的诸葛亮,真神了。”
何松堵低声说:“我也纳闷,这么远,他咋能看出来腿有毛病。”
三斗说:“这跟我赶牛犁地一样,多了,就有经验了。这干啥说啥,卖啥吆喝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