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的!”颜耳令没力气再和蔡小纹犟,挥飞刀割断两人相连的带。她竭尽全力向西跳去,做出要冲出包围的姿态。同时扭身,把刀囊里的飞刀尽数向东打出。东面三个西夏武士移身而躲,露出个小缺口。
想到蔡小纹跟得上自己奔跑并没有落下,颜耳令稍稍安心。她的声音急微弱下来,轻声又颤抖:“我中毒了,不行了……我等会儿会尽力向西跳,吸引他们注意。你趁机冲出去……向东逃。去找……去找梁静安。对她说三个字……一猿堂……”
凌小楼似乎没有识破这个谎言。她盯着谭花看了片刻,终于点点头,重新伸手去端茶。她的指尖刚碰到杯沿,又停下动作,惊讶地问道:“有人用过这个茶杯,来客人了吗?”
谭花接过草药,眼中晶亮低下头不知说什么เ好。等凌小楼托着步子进了房,她才抬起头,小跑着追上:“蒸笼里热了馒头,我去给你……”
咬牙切齿的嘴脸,疯言疯语的说话。蔡小纹以为苏釉中邪了,吓得赶紧抱住了她:“是不是中ณ邪了?!是啊!是蔡小纹啊!”
柔声呼唤,吹得蔡小纹心都要化了,加上心虚就更乖了:“嗯嗯,是。”
待进了正厅,蔡ກ小纹反而不疑惑了。因为房内和外院一样,朴素简单,陈设的都是日用器物。虽是待客正厅,但蔡小纹没看到一件贵重装ณ饰。想来自己师公家里还有半壁的名人字画,一墙古玩玉器。蔡小纹暗自猜想,大概山色工门风简朴,不喜奢华,也是有可能ม的。她坐在客座竹椅上矜持地打量,见房厅正中央挂着一块匾。匾上草书“山色工”三个字,字墨已๐有些暗淡,但看得出干干净净,绝无灰尘。
开门人这才转过身来,惊讶地打量蔡小纹:“你好!你是……筑莲工的……蔡……蔡ກ……”
蔡小纹岂能不知道什么是陶鉴,当即大叫道:“陶鉴!我们也去啊!”这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她抑制不住兴奋,又要伸手拍颜耳令肩膀。颜耳令再次躲过,起身绕到梁静安身旁,也很兴奋:“你们也去看陶鉴?!我们可以一起去啊!”
两人各摸自己小猪的脑袋,点头道:“一拍即合!”
某主ว持人:那么就是你们两位了。请先来做个自我介绍。
某主持人: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的节目。这桌上的茶水和点心请大家自便,我们就是聊聊天……那ว么,大家都是来自于一个故事。请问故事的主角是?
原来腿会麻的吗……苏釉想起自己都不知睡了人家多少回了,顿时有些惭愧。她硬把蔡小纹按到自己腿上,不容分辨地道:“听话!”
“师姐!”蔡ກ小纹睁开泪眼,双手求抱般向苏釉伸去,如愿得到เ了怀抱。“好疼……”一个疼字,能包含手疼和心疼。
“不用,谁也不用通知,我喜欢现在这样。”
颜耳令跟着黑子落子,问道:“待你处理完接下来两城的公事,再去宜兴,赶得及陶鉴吗?”
“幸会幸会!蔡小纹……这个名字听起来可耳熟了……”
窦二小姐的人马还没追来,雇马车也很顺利。蔡ກ小纹应许了很丰厚的车资,只要快跑。车夫看在银子的份上,奋力扬鞭,催得马儿撒开了四蹄飞奔。这时天又开始下小雨,敲得马车篷哔哩啵罗地轻响。
“茅房……啊!啊!”蔡小纹狠狠地拍了下额头,再用力抹了抹脸,放下手时眼中的迷离已๐经尽褪。她想起了刚才对苏釉做过什么,罪恶感如洪水滔天。“师姐!”她溜下床沿,扑通跪在床下,双手撑地,头埋得都快不见了:“蔡小纹冒犯师姐,有违门规,请师姐责罚!”
“师姐!”蔡小纹彻底慌了,赤着脚就跑上前,抓住苏釉的胳膊,一个熊抱就把她扑倒在床。
苏釉睡意正缓缓袭来,也不睁眼,微笑道:“那是妄想。我做了四年的官陶,除了官商,一位京城的官员都没见到过。我们说穿了就是捏泥巴烧泥巴的手艺人,哪里是公主殿下会见的。”
此刻,最后的夕阳也被墨色吞没。苏釉把手臂放回毛毯里,在蔡小纹腿上蹭着扭了扭,裹好自己叮嘱道:“小心别扯掉了。”她仰面躺着,看着蔡小纹的面庞映着夜色,垂随晚风微微飘扬,真是好看。苏釉舍不得睡,拥起毛毯挡住自己下半个脸,继续看。
“你看周围的人,哪有两个及笄了的姑娘手牵手的。”
正当苏釉在一旁道貌岸然呢,蔡小纹还在哼哼唧唧地摇晃苏釉的手。摇晃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擦到เ苏釉的掌心。苏釉体会到从掌心传来的微痒的酥麻感,什么เ也没说,忍了。又来一次,还是忍了。再来一次,再忍……可当蔡小纹明显是故意用掌腹摩擦她手心时,苏釉终于忍耐不住,轻声抗议道:“松手。”
“听!”蔡小纹举右手在耳边,像立军令状似的:“我以后都听师姐教诲!嘿嘿……”她满脸赔笑道:“我们不是一起去宜兴嘛。一路上我就听你的!我钱都给你,吃饭住店就从你那花!”
“是是是……我没说你不是我师姐啊。”
苏釉摇头,冷静又坚决地道:“我来证明给你看,为什么不合格。汤圆!汤圆!”
苏釉一言不,走向剩下的七个ฐ木盒。她随便挑了一个,打开侧盖取出里面的陶器。这次是个陶碗,碗边做成水纹形,碗身上画了只跑太快被石子绊倒的小胖兔子。苏釉单手转碗,细细地摸了一遍,然后指住一处,紧皱眉头望着蔡小纹。
“她说:告诉宜兴那帮龟孙,呗再送陶来了。送来也是咔嚓一地!我只要玉峰嘞!玉峰蔡师傅嘞!”
“可带劲可带劲嘞!我还对说啊。公主对宜兴那边的陶可不满意嘞。”
巧ู得是苏釉也正沉浸ฤ在各种无法言说的心思里不能自拔。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在院子石桌上摆了酒要了菜,开始探讨起成熟女人的人生大事。
“嗯……现在想吃了。”
放爆竹,是今晚守岁的大事。苏夫人风铃汤圆都跟着去了院子。前厅里只剩怕爆竹响的蔡小纹。当然,还有苏釉。
“……大过年的,你歇歇行吧……不要再给我惊喜了!”
苏夫人极其无辜地摊手:“大过年要积口德哦,明明是你想走前的。”
夜幕降临,一年中ณ最重要的除夕团圆夜终于到了。孟子印领着两ä个师妹向座上的苏夫人蔡师傅磕头,然后红包入手,亲如一家的同门热热闹闹吃起了丰盛的团圆饭。吃完除夕宴,夜已经浓了。但今日全城是不眠夜,哪里都是欢天喜地的。玉峰传统,大年三十要洗澡,意在洗掉霉气衰运,干干净净迎接新年。初ม一则不能洗澡,否则会洗掉一年财运。从初二开始就再没禁忌了,玉峰百姓都愿意在大年里多泡几个ฐ热水澡,多花几个钱不在乎,为的就是那ว份热乎乎ๆ的舒服和放下一年辛劳的放松。所以身为ฦ桃花林大浴室的搓澡一姐李阿俏才说过年是难得的赚钱机会。
“你家……几头牛?”
“师姐我错了。”蔡小纹闭眼,把最后两滴泪送走,抬手一抹涕泪,和着灰在脸上抹出个大翅膀。“我和小师妹今晚能住你这吗?她和家里说了今晚住我家。但她都这样了……我爹也应该从陶会回来了,我不敢带她回家……”
李阿俏带着侯种儿走到澡堂大门口。李阿俏一甩布巾,叉腰,丁字步,清嗓喊道:“里……面……请!里面宽……敞!”
“我先去给你拿块面巾……”李阿俏还没说完,里堂就有人喊她。“阿俏姐,把烧大池水燃着起!”
济和尚颠起小步就向妖怪跑去,嘴里嘿嘿直笑:小美人,给哥哥抱抱……
这个故事不是小说,是评书。是蔡小纹从街头说书人那里听来的,一齐听来的还有说书人眉飞凤舞的表情。于是她也学着配合故事做表情。可是人家是专业的,她哪学的来,于是讲到□部分,眉眼都凶神恶煞ย了……
“那是因为师姐她……”这话没有说完,蔡小纹犹豫了。
蔡小纹左一口包子,右一口豆腐,吃得很自得:“吃完了,不信的话您去找。能找到一块,今晚我就给汤圆洗脚。”
李阿俏顺着侯种儿所指看见苏釉,和她点头致意,笑道:“记得,那位万千泥团脱手去的师姐。你们,泡完了?”
“小蚊子,我其实有事相求。等会我们吃的饭是从外面的馆子送。但是安安她最喜欢吃韭菜饺子。因为ฦ我不喜欢韭菜的气味,她一路上都没吃过。今天我想自己做盘饺子给她吃,听你说你会做饭,你能不能教教我?”颜耳令看得出梁静安经那一夜,元气大伤,有心想做点什么让她高兴。思来想去,她就看中ณ了饺子。开春回暖,正是吃韭菜的时候。
“饺子啊,这容易。嗯……这样吧,你是新手,我就帮你定好量。多少肉?两斤肉?那就一把韭菜可以随意。盐小勺五勺,酱油……我们喝的这个茶杯半杯就好。面你不好和,你就用这店里现成的吧。你先把肉和韭菜剁成末,然后……”
“好!等会我会说和你出去走走。你就一个人出去转转,我偷偷去厨房做饺子……”
两人又一拍即合,不料被门外从茅房回来不进屋听墙角的苏釉听了个真切。
给面瘫做饺子……苏釉一眼还没眨完,有了坏主意。她没有进屋,下楼去了厨房。厨房收拾的很整齐,烹台上放了十几个小罐。苏釉眯缝着眼睛按着小罐上贴的小字如愿找到了盐和酱油。她打开这两个ฐ罐口,从盐罐了勺了七八勺细盐倒进酱油里,再从炉灶下折了根硬稻草伸进罐里搅拌。她一边搅一边想象等会梁静安吃饺子的表情,乐得都不行了:颜耳令不吃韭菜,肯定不会尝。哼……谁要你看不起小蚊子。倒要看看你龇牙咧嘴的摸样。酱油君,酱油君,就全靠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提的主角配角的问题,我在认真考虑。不过我以前有个诨名叫“虚心接受坚决不改姬”……
答应过酱油君出镜的,出镜了!就不知酱油君还在不在……
另外师姐你这叫作死,安安绝对会报复的!
ps谢谢speed姑娘的地雷和不断ษ跳坑姑娘的手榴弹,让我好生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