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跃的烛光透过木板的缝隙,在她苍白的脸蛋上投射出一道道凌乱的阴影,额前散乱的黑纠结出着,瘦削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都透着一股惊惶和倦意。
帐中东倒西歪地躺着四个ฐ大男人,鼾声震天,却独独没有映象里那抹瘦弱的身影。
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孩子的身份,以及孙副将亲自把他领ๆ到这里来的用意?
如玉紧抿着唇,强忍住拨腿而逃的冲动,将随身带来的布包死死地捧在胸前,似乎那样,就可以掩盖住她狂乱ກ如擂鼓的心跳。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现在看来,他真的太年轻了一点。
“肃州城破了?”晴天霹雳,令如玉脸色瞬间雪白。
客栈早就人满为患,现在满大街都被挤得水泄不通了。
如玉披着一件淡蓝地薄夹袄。一脸恹恹地倚在床头。怔怔地出神。
柳青娘叉着腰站在大街上指着楚家大门足足骂了一个时辰,连水都没有喝一口。那架势,很有点气吞山河的悲壮。
“老爷。你还不明白?”柳青娘轻轻掠了掠鬓边地。冷声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锤。今非昔比。玉儿可不再是那个矜贵万分地参将夫人了!好歹她也叫我一声二娘。我能ม害她吗?你自个ฐ瞧瞧。张员外是不是最好地人选?玉儿嫁过去就是个当家作主地。穿金戴银。锦衣玉食。下半辈子都不愁了。年纪大点咋了?知冷知热地。会疼人!”
“你!”
以她过往地经历。对治毒。并没有很深地了解。但现在却没有时间容她回去叫爹爹来。
她心中一喜,提着他的两条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他拖到เ岸边来。
“念。”花满城双目微阖。淡淡地命令。
“是。”七狼展信轻读:“淳亲王遇刺身亡。”
“什么เ,三皇叔死了?”花满城倏地张开了眼睛,眸中ณ精光四射。
“是。”七狼悚然一惊,惶然垂下双手。
“老三,老四有何动静?”花满城蹙起了眉头。
“三日前二万神枪营精兵自彰州秘密起程赶赴京城,北静王的快刀营则ท从驻地云盘岭附近神秘失踪。”七狼垂手作答。
“哼!”花满城轻哼一声:“还有呢?”
“属下路过摩云崖时,现那里的七千守军已踪影俱无,想必是接到康亲王手令,绕过副帅,私自奔京师而去了。”七狼心中惴惴,不敢与花满城对视。
“蠢材,全都是蠢材!”花满城悖然大怒,顺手把茶杯摔在地上。锵地一声,杯子四散迸裂,碎片飞溅到五狼的手上,划出一道伤痕,鲜血很快顺着指尖流了下来。
七狼一怔,身子微倾,嘴唇张了张,终于没有说话。
五狼不动如山,连眼皮都没撩一下,低声道:“王爷,请息怒。还是先考虑下一步的对策吧。”
“对策?”花满城冷哼:“肃州ะ与摩云崖,云盘岭互为崎角之势,退可守进可攻。我军据此稳固,扼住此要塞,以此为ฦ点徐徐推进,逐步扩散,不需多少时间,肃州ะ,荆州两ä地并入我国版图绝非难事。这帮蠢材为了自身利益,临阵撤兵,致使我孤军深入,左右无援,使战场优劣之势逆转,将大好胜局生生拱手让人,如之奈何?”
七狼和五狼见花满城动了怒,默不吭声,大气也不敢出。
“楚临风到青溪坪几日了?”花满城压住火气,冷冷地转了话题。
“禀王爷,已有五日,据探子回报,这几日他一直按兵不动,忙着整合散军,收容流寇,似乎没有进攻的意向。”五狼低声回报。
“这厮狡猾成性,野心勃勃,又接连打了几场胜仗,风头正键,怎会甘心将肃州拱手相让?必是故意示我以弱,暗中调派军队,随时准备反扑。若是被他劫到消เ息,策动城中百姓,再联合荆州守军奔袭,我等危矣!”七狼不无忧心地分析。
“哼!”花满城冷哼一声:“他再快总快不过我!”
“王爷心中可有计较?”
“传令下去,即刻起关闭城门,禁止出入;将千余匹军马放牧于潥水河岸;余五百老弱,三百人在城外营地,彻夜狂欢痛饮;两百在城楼上守卫,墙头上多堆些柴垛,烛火可燃得旺些;其余各营整装ณ,人衔草,马衔枚,天黑拨营,迅撤离肃州,勿必在天亮前全部进入摩云崖。”
“是!”二人领命匆匆奔了出去。
花满城起身,缓缓地站到地图前,抬手,轻轻地抚向青溪坪,唇角微勾,冷然一笑:“楚临风,且让你风光几日,今日将肃州城拱手相让,他日相逢必取尔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