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程天宇不由得痛骂闫守玉：“妈的，别ี的副总屁股决定大脑，看笑话也就罢了。你自毁长城，是缺德还是缺心眼儿，还想不想干了？”
准确地说，下半年就没钱了。
再有就是行政副总裁兼办公室主任李建国介绍行政后勤情况，除了办公楼层装修、续约等大宗支出外，多是办公区打扫卫生、洗手间修马桶等琐事；
八点半，总裁é办公会扩大会议在第一会议室准时召开。周文渊进去一看，发现与会者除了平日里的程天宇、几个副总和负责记录的张馨予以外，还扩大到各个ฐ部门的总监。会议室里二十多人，乌泱乌泱的，煞是热闹。
周文渊为渲染后果严重，又说：“到现在，我家保姆生死不明。”
走上三级台阶，就到了派出所的大门，进门左首是传达室，右首是一墙的公安执法守则，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是满满的派出所民警的照片，上方大标题引人注目：立警为公，执法为民——全国公安系统十大文明执法模范派出所：江阳市芍药社区派出所。大标题下面是呈金字塔形状排列的几排民警照片。最上面两张并排，分别是所长和教导员，第二排是副所长，竟有八张照ั片，第三排第四排都是民警，分别ี各有九张、十张照片。周文渊掐指一算，这个派出所，连所长带民警竟有29个ฐ人。看公安题材电影、电视剧，里面公安局派出所都嚷嚷警力不够，没想到门口一个不起眼的基层派出所就有这么เ多人。不过转念一想，当年买芍药小区一期的房子时，小区就有三千多户，现在开发到第八期了，光小区居民就有十几万，加上周边地区流动人口，至少二三十万。一个民警要负责一万人的治安，还是亚历压力山大呀。
李响不服了，大声反驳：“怎么เ会是您呢，我一个ฐ弱女子，风里来雨里去，我容易么？我在网站还怎样做人？您是我的领导，这事还得您出面摆平。”
因李响的牵连被警告，被罚款，周文渊说冤也不冤。去年八月开始考勤新า政后，周文渊被歇斯底里的李响骚扰得不胜其烦，李响在请假单子上拙劣地造假，他也不管。到后来，每到月底，李响一口气提交几十张请假单，周文渊看也不看就签字，好像内容与他无关。说实话，他没有时间看，也没有兴趣看。这时，他的搜索ิ项目已经上马，发展轮廓越来越清晰。而李响，并没有真正走进他的计划当中，虽然都在一个部门，却渐行渐远，不再是周文渊倚重的人了。
毛一丁一脸沉重地说：“张馨予拿来通报时，我正要走。我一看我管的几个ฐ部门没什么事，没往下看就签了字，我以为程总回来总裁é办公会讨论后才能下发。没想到今天就全网群发了，更没想到เ给你和李响这么重的处罚。当时如果把文件看完，如果知道他们着急下发，我会阻止。”
周文渊扯了个ฐ谎说：“……对不起，有人找我，先这样。”就挂断了电话。他才不听李响的发泄呢，心想，光说有个ฐ屁用，有本事你操一个ฐ让大家看看呀。这时，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接起来。电话里传来毛一丁短促沉重的声音：“小周吗，有空到我这坐坐……”，周文渊一怔，说：“好吧。”说完站起身，抻抻发麻的胳ฑ膊大腿，去毛一丁办公室。
李响的发嗲进入尾声：“您这周五有空吗，得空我请您吃饭……什么เ，一周晚上没在家吃饭了，您真是为ฦ了工作不要家呀，国家要多一些像您这样的人就好了。这样吧，您把我嫂子和孩子都带上，这样就和在家里吃饭一样了。您放心，我挑的地方不光有家的感觉，还有家里没有的感觉，我就是您的家人，该想的都会替您想到啦……”
打开邮箱收邮件。突然，周文渊脸色大变，“砰！”他一拳重重地砸在办公桌上，气愤地骂道：“卑鄙！无耻！这是要闹哪样？”
两人出了饭馆，招手打车，平时打车周慧敏心疼，最近看周文渊迟迟不学车买车，就开始学车，准备买车。而周文渊与众不同，他先买房，大宗支出后，再买车就力不从心了，后来有了孩子，就更捉襟见肘。而他内心想的是，自己买车、开车不叫本事，有专车、专职司机才叫本事。只是，不知道这一天何时到来，老婆有些等不及了。
周文渊心想撤职一时半会倒不会，但过了元旦，他这个总监越来越难做了，还是宿命呀。
说罢，程天宇宣布：“散会。”
程天宇对自己的5๓年任期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但通过一星期的了解，还是吓了一跳。他接过的，是他一生以来遇到的最复杂、最棘手的局面。
程天宇做事有个ฐ原则，就是复杂问题简单化，简单问题复杂化。打个比方，同样花半天时间游园，他去颐和园和陶然亭的做法截然不同。去颐๖和园，半天时间他只去一个景点，把这个景点游深游透；去陶然亭，则是把所有的犄角旮ດ旯都走一遍，不遗漏公园的一草一木。
现在的江阳在线，就像颐和园，盘子大、麻烦多，他只能ม抓主ว要矛盾，把复杂问题简单化。
什么是江阳在线的主要矛盾？显然，让省财政不再“输血”的江阳在线尽快“止血”，同时基本保持网站正常运转，就是程天宇当下要抓的主要矛盾。
江阳在线成立之ใ初，省委宣传部和八大股东的股本是足额到帐的。也就是说，江阳在线公司账上有64个亿，虽然无法同上市后的商业网站相比，但比起各省市兄弟网站可谓财大气粗，令人羡慕。
但7年多过去，64亿便只剩下了不到เ7000万。这就是说，程天宇的前任7๕年多花了57๕亿，平均每年81้40万实际上不止这个ฐ数，因为江阳在线每年还有些散碎银两进账，而他这个继任总裁é5年任期内账上只有不到700่0万了。平均每年不到14๒00่万。
再看这7年多57亿都花在了什么地方。程天宇发现，除了工ื资成本和运营成本，每年的大宗支出都有不靠谱的江阳网吧联盟。
20่00年，12๐亿。光采购服务器就花了6000万。
20่01年，1个亿。搞江阳网吧联盟，投资4๒000万。
20่02年，800่0万。网吧联盟花了3๑000万。
20่03年，7๕00่0万。网吧联盟花了10่00万。
2004年，700่0万。网吧联盟花了10่0่0万。
200่5年，6000万。网吧联盟花了1้000万
2006年到เ2007年上半年，花了7๕00่0万，网吧联盟花了1้50่0่万。
再看其他方แ面，江阳在线人丁兴旺的时候达500多人，现在只剩ທ下300人了。在5๓00多人时技术中心达80多人，当时招聘这么多工ื程师是要开发新闻门户网站信息发布系统。开发成功上线后几年了，80่多名技术编制一直保留下来。
关于兆龙信息发布系统，也是毁誉参半。
前任总裁把它当成政绩去炫耀，说它是全国省级重点新า闻网站唯一具有知识产权的信息发布系统，给江阳省委宣传部露脸了。
不屑的人说，什么东西？随便花上5๓万1้0万就能买到比这更好的发布系统。这话说得刻薄，8๖0多人，一年多的日夜奋战，搞出来的东西居然只值几万块钱。
为了让这套有知识产权的发布系统“下蛋”，还专门成立了一个ฐ部门去各地市委市政府网站推销，一年多还真推销出去十几套。只是后来维修、旅差费大得惊人，卖系统的那点费用连销售人员的工资都赚不回来，只得作罢。
积重难返。程天宇把复杂问题简单化，先从外围入手。他找来江阳网吧联盟的负责人，问：“网吧联盟何时能赚钱？”
负责人拿着厚厚一沓材料，准备汇报三五个小时。刚开始没3分钟就被打断了。
程天宇再问一遍：“网吧联盟何时能赚钱？”
负责人说：“很难说。”
程天宇又问：“明年能赚钱么？”
“不能。”
“7年花了近一亿二，盈利还遥遥无期，为什么？”
负责人无言以对。
“明年开始网吧联盟自负盈亏怎么เ样？”
负责人急了：“那不可能ม。”
程天宇心里有数了：没二话，砍掉这个项目！裁掉跟这个项目有关的近30个ฐ员工。
于是捅了马蜂窝，被裁员工纷纷告状，告到国务院、中宣部、省委宣传部，连张亿民也来说情。程天宇说，保留แ网吧联盟不难，只需单列出来，由宣传部牵头管理，省财政出钱。
张亿民不说话了。
此举为ฦ江阳在线一年节省不止1้000่万。
接下来，程天宇一刀砍向技术中ณ心。
开发出兆龙信息发布系统之后，技术中心除了维护系统，搞些小的程序开发，再没有大的事情可做。泡病号、干私活，勾心斗ç角，吵吵闹闹。他们也有理由á，普通工程师才拿三四千块钱，不捞点外快没法活下去。
程天宇一家伙把技术中心裁得只剩下8๖个人。分网站维护和程序开发两个部ຖ门。把技术中心总监也裁了，提拔年轻人担任两个部ຖ门的负责人，工资过万。直接对他负责。他们能ม力虽然不是顶ะ尖，但对工作足以胜任。
这两刀砍下去，300人的江阳在线员工ื只剩ທ下了200人。接下来陆续有员工ื出走，再加上各个部门优胜劣汰，很快江阳在线员工就只剩下150人了。到เ周文渊20่07年11月来到江阳在线时，网站在编正好108人，号称江阳大道江洋大盗一百单八将。加上周文渊，就是10่9人了。晚上程天宇睡不着觉，起来拿着江阳在线的花名册仔细端详，直到เ圈掉一个，才放心上床睡觉。
内容部门作为ฦ网站主体，程天宇保持稳定，动作并不大。但他搞了一个动作：不设副职，职责分明，各尽职守。
过去江阳在线人浮于事，层次复杂臃肿。从普通实习编辑开始，上面有助理编辑、编辑、副主编、主ว编、副总监、总监、助理总裁、副总裁é、总裁等九个ฐ门槛ນ。程天宇来后，取消了副总监、助理副总裁é等职位。江阳在线下面每个部门，都只有一个负责人。
如果部ຖ门负责人休假不在网站怎么办？程天宇还规定：每个部门负责人，都要培养一个接班人，既ຂ培养，又使用。在使用中培养，在培养中使用，在不增加薪酬支出、不耽误工作的同时，减少内耗，还为部门的发展增加了干部ຖ储备。
从此，江阳在线减少了20多个中层干部，但公司的整体运转更流畅了。
就这样控制ๆ成本，1้08๖人的江阳在线，2007年的运营费用也高达26๔00万，而实际收入150万。20่08年，程天宇把运营费用控制ๆ到了20่00่万，实际收入200่万。2๐009年，又压缩到เ1800万，实际收入30่0万。到了2010่年初，江阳在线财务账上的资金只剩下不到เ10่00万了，如果经营再没有起色，照这个速度，程天宇5年任期的第4年下半年，江阳在线就得破产清算，他也只能ม下台滚蛋。
20่1้0年，是程天宇的关键年，也是江阳在线生死攸关的一年。糟糕的是，2010่年元旦ຆ已过，江阳在线的经营还是看不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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