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不等云萃下令,便急忙拉扯着将马牵入林中,云萃与云拭松也听见了远方一阵震耳的大笑与喧哗声,间夹着微弱的哭泣或呻yin。
云萃等人行出长安市区,越往北行,虽然还在长安里,却已是人烟渐少,废墟处处,路上枯骨散布,树林间也偶尔可以见到溜窜的人影,鬼鬼祟祟,似乎ๆ是准备拦路打劫的盗匪。
“宋王恐非人臣,迟早ຉ要行出曹操之事来。这些年我观他的作为,虽权倾天下,却不脱奴隶性情,刻薄阴险,用兵也只普通,比起魏武,远远不如。这样的人因缘济会,得了名望兵权,恐怕百姓还有苦日子要过呢!”
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两人一谈起话来,似有千言万语,说之不尽。
这少年是云萃的独生爱子云拭松,虽不像刘义แ真那样尊贵,身为富独生子的云拭松,自小也是一呼万诺,桀傲不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习气。只是家教有方,他本性又爽朗正大,因此还算得上规矩。
一道灰衫从座中飘出,立於ไ堂中,是名灰老者,手持拐棍,脸色红润。刘义真见他身手飘逸,登时生出爱才之心,道∶
风雪呼啸,席卷苍茫天地。
而他跪着,动也不动。
6寄风带着柳衡进入後堂,柳母已经入睡,柳衡见母亲容色安祥,放下了心,并没有吵醒母亲,悄悄拉着6寄风走了出去。及至大厅,才压低声音道∶
“兄弟,情况不好,桂阳公要逃回健康,长安失守了。”
“没有战过,怎麽就失守了?”6寄风问。
“桂阳公不敢跟匈奴作战,朝廷也下了密旨ຈ要他赶快把兵员都带回健康,别管长安。”
6寄风叹了口气,问道∶“朝廷的兵都收回去,怎麽保护百姓?”
“保护?哼,抢得最凶的是谁?还不是朝廷的兵!他们打算把长安的宝物都抢到เ南方去,剩一座空城给胡人。现在连城里都整天烧杀掳掠,比城外还惨!”
“什麽?那┅┅云萃云老爷他们家呢?”
“你问他做什麽?”柳衡奇怪地问。
“你有所不知,这些日子我们进不了城请大夫,伯母服的药,都是他送的。”
6寄风将云萃来访之事简略说了一遍,柳衡不动声色地听完,才道∶
“我还以为他很势利,只许自己讨好桂阳公,见我受桂阳公宠爱,就一脸不屑,我何尝不知道他看不起我。”
“这些小怨小恨,别ี放在心里,对得起自己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我看云老爷是个ฐ善人,他家不要也被劫了才好。”
柳衡道∶“云老爷聪明得很,他家有许多壮丁武士,还有些武林高手把守,一般人是闯不进去的,但他准备了好几百箱的钱,只要是登门的兵,若是乖乖๔打个招呼,就随你搬这些箱子;若是要来硬的,那就武林高手伺候。所以这几天来,去的兵虽多,却没怎麽伤到เ他家里,我们猜他趁这几天在加紧打点整理,要逃到别的地方แ去。桂阳公打算叫亲信去他那里打最後一次秋风,要狠狠地敲他一笔,他总不能对桂阳公动手。”
“唉,他没事就好,你打算怎样?”
柳衡道∶“桂阳公的作为,我也看不下去了,我打算向他请辞,咱们一同逃难。我这次回来就是通知你快作准备,两天之内,我就回来护送着你和我娘南逃。”
不料6寄风摇头道∶“我看桂阳公不会放你走。”
“怎麽?”
“你武艺高强,桂阳公要南逃,就是要你这样的人保护他,他怎麽可能ม放你离开?除非我们现在就走,不然你这一回头,要再出来就难了。”
“我得回去把我的东西都拿出来,总不能两手空空地逃难啊!”柳衡道,“我对桂阳公请了这一晚的假,他肯放行,我想他不会为难我。”
“那是因为你财物都没有带着,他料你定会回去!你正式跟他请辞,那又不一样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不为此时他养你做什麽!”6寄风着急地劝道。
“不会吧?我要顾着娘亲,桂阳公也有亲娘,他不会不许我回来的。”
6寄风知道劝不回他了,叹气跺足,急得不知怎样才好。
柳衡道∶“不然我带着你们和我娘进刺๐史府,跟刺史的军队一块儿走┅┅”
“不可,这比单独走还要危险。”
“为什麽?”
“听你之言,桂阳公和手下们抢了不少东西,带着许许多多的财宝,这样绝对跑不快,而且目标明显,一定会被匈奴或强盗们追上,不全军覆没就算万幸了。”
“桂阳公手下兵多,可以保护一阵。”
“这些兵保护自己้的财物要紧,谁还管军纪?”
6寄风的分析,句句入理,柳衡知道这个兄弟向来多谋足智,听他的一向没错,此刻๑却是左右为难。
柳衡终於下定决心,道∶“不管桂阳公放不放人,我都会回来,咱们一起走。”
6寄风叹道∶“你真的要回去,那就记住∶我们只等你到大後天卯时,你没赶回来,我和6๔喜就带着伯母动身了。”
“你放心,我会回来的,杀人也要回来!”
柳衡跃上马背,对6寄风一笑,鞭马奔入夜幕之中。
然而,他们怎会知道∶这将是他们以朋友身份所见的最後一面,将来的相会,已成为彼此刀剑相向的敌人。
这就是乱ກ世,一样的事,会生在无数个类似的时代中。
6๔寄风吩咐6喜准备离家诸物,打点完毕之後,便等着柳衡的消息。
不出6寄风所料,过了约定的时间,柳衡依然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