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
“哦。”看来再在大湖农场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แ了。于是孟所长他们第二天一早ຉ便搭上唯一的一趟外出班车。再经常德、辰州返回苗河时已经是第四天的下午四点多了。
站在对岸朝着这边观看。一榜的梯田随山而转层层剥ຓ落煞是好看。一条从河岸回环曲绕自下而上的公路恰似一架登高天梯搭在山梁之上直通梁上的一座建筑院落。这院落便是公安局设在这里的一座拘留所同时也是公安局的看守所千梯山拘留所或看守所因此而得名。
拘留所？拘留所只是安公部门的一个临时羁押犯罪嫌疑人员的地方它怎么会将犯罪嫌疑人送到劳改队去呢？
“是”当即二排长在麻嗲的带领ๆ下立刻领ๆ了六个荷枪实弹的战士沿着苗河岸边的崎岖小道一路小跑用了三个多小时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达老苗河将刚刚ธ到家放下背篓的张宝儿逮了个正着。
“蹲下。”小解一把将他按下。
可是没过多久一本折子戏都未唱完身背合子炮的吴文章便将满台的戏子赶下台去招呼几个乡丁抬上一张八仙桌和几把太师椅。然后将那桌子摆在台上的正中ณ位置几把太师椅则并排放在大方桌的后面。两ä个ฐ乡丁又背来两根竹杆儿立在台柱两ä边扯了一条国旗蓝的标语上书“铲共剿匪模范乡表彰大会”十一个大字。
今日的戏好热闹。戏台上一会儿旌旗猎猎锣鼓咚咚一老者驰马策缰群丁银枪挥舞刀光剑影飞奔过场。一会儿群丁乱ກ打徒手赤膊引得台下喝彩呐喊。转眼间台上摆上一座将台。一女将身背锦旗跟着一面“穆”字帅旗在众女将的簇拥之下鱼贯上场。老戏迷不用多看只一听那曲牌便就知道今日开台演的是“大破天门阵”。
“不详细。”
“他说他的原籍是老苗河的。”
“哪儿？”梁山好奇的问。
我们万万没有想到正当我们高高兴兴的把张哥迎上山的时候有一个人正伏在我们原来躲避风雪的那个拐弯口的崖下石头上窥探我们。他原本是尾随张哥踪迹而来的只是因为ฦ转过河边拐弯处是一段比较宽敞的地段如果继续跟着前行会暴露他的目的。所以他便躲在拐弯处的路边看着张哥过河上山。于是又利用张哥过河的空隙和田间田埂上的那ว些稻草堆跳跃式的盯着张哥。
那ว人下去未走多远忽然他又举ะ着一颗树枝上来光明和梁山同志站在那儿看着他把那雪地上的脚印扫得干干净净。然后这才拖着树枝下山去了。
“放开他放开他”正在我喝水的时候突然冲进两ä个白狗子架着幺婆便往外走我们冲上前去拼抡。可是腿好沉重怎么也提不动双脚像是有人压在我的身上我拼命的挣扎……。
“让首长见笑了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首长原谅。”
“看样子一定是个写文章的人吧？”那老首长笑着用一口湘西口音对我问道
我对孟老头看了看壮着胆子问道“所长那卖药的老头是什么人喏？他好像有点怕您呢？”
那老者听得我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但又不敢发怒。于是便笑着对我说“小同志讲话莫伤人唦。我都七、八十岁的人哒用假东西骗你不应该唦。您如果识货我半卖半送。虽然这东西百年难遇但也算是你我它的缘分。您……”
离大年三十日只有三天了。俗语说“二十八洗蜡塔二十九洗锅炉三十夜（当地人读yaທ音）洗菩萨。”村村寨寨家家户户打扫扬尘正准备干干净净的迎接新า年。这时我们宣传队的拖拉机车队才沿着湍急流水的苗河岸边“突突突”地开进公社驻地——苗河小镇。
在大家的吆喝声中汽车又开动向前行了。车内虽然是挤点儿但连苗站长这样的文人也算是有幸搭上了这唯一的一趟班车大家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高兴一路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背了个ฐ军用挎包拿着那封军用信件凭着民政局开具的介绍信搭上了去苗河乡（当时叫公社ุ）的仅开的一趟客班车。
老人说“那ว哪个ฐ不晓得是俺这里的一个ฐ典故你也晓得呀？”
首长笑着点点头表示知道。
“那杜老王我见过稍长个ฐ大吃得年轻时一餐一升米。干起活来像头黄牯……”说到这里他突然觉得犯了忌赶忙看了看桌上的麻书记一眼。因为麻书记的诨名叫麻牯牛也是说他个ฐ儿大干活如公牛。但见麻书记正和小军首长们在喝酒没有在意他的话。这才放心地说“那杜老王比麻牯书记的个头还要大。六十岁那年跟他打赌还吃了一端桶粥。那ว家伙真吃得身体也好。后来没过几年又有人赌他一端桶粥结果没吃完。回去他就哭了老伴问他为ฦ什么เ哭？他说他要死了。老伴说你好好的怎么เ会死呢？他说一桶粥都喝不完了看来是要死了。后来果真没过多久便就死了。”说着他又拍着自己的胸膛说“我还好至少还要活他十年没问题。”
“嘿嘿没问题。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十年也才八十多再活二十年也没问题。”首长笑着说。
“哈哈那就托您的福了。”
老首长望着一脸笑容的老者关心地说“哥今后可要多多关照自己再不要外去上山采药了你这腿是怎么搞的？”
“哎别提它了这都是刮ุ皮三儿惹的祸。”老人拍了拍残疾的右腿说。
“就是跟踪吊线的那个刮ุ三儿？”老首长问。
“不是他还有哪个？”
“他又怎么祸害您了？”
老者回忆说那ว年你们走后当时我就晓得被他盯上了肯定没得好事。我回去路过他家时他就盘问我果然刮三儿发现了我们的秘密。第二天一早我发现他穿着油鞋到乡里去了。为了防备他我就演了一场苦肉计。先是做了个搏斗的场面一锄头把大黄打死了到เ处洒了些狗血。然后拉了条血路把狗用岩头捆紧丢â到山底下的黑龙潭里去了。
等刮ุ三儿领着乡兵在你们睡觉的那个ฐ拐弯处刚刚冒头我用你的那ว把刺๐刀在左大腿后自己抓住刀口狠狠刺了一刀。他们上来后我就躺在了那个洞边装ณ死。他们把我摇醒见我满身是血问是怎么เ回事。我说“几个ฐ红军把我的狗杀了我就和他们打起来结果被我撂倒一个但我也被他们撂倒了。”
他们问撂倒的共匪呢？我装着支持不了指了指那ว搏斗场面。他们跟着血迹找到河坎边。然后回来问我“共匪去哪儿了？”
我朝他们来的方向指了指就装着晕过去了。
后来他们把我抬回去我父亲给我治了十把天才能走路。刮三儿告诉我说吴老爷说要我就说三个ฐ红军都被我杀了这样好向上面请功。我想正好就按他们说的我杀了三个红军尸体都沉到黑龙潭里去了并还缴获了一把刺刀。
谁知过后不久ื县警备司令部在苗河乡里开祝功大会我、刮ุ三儿还有吴团总我们三个被省府县府授予“清匪剿共模范”奖了一百块光洋还上台照了相。
从此我就是“剿匪模范”了。
其实刮三儿他就是眼红我心想把我告了他还能ม得奖。可是那些光洋最后全都被吴团长拿去了他只得了个无之光。
我爹是个老郎中他的口头禅就是行医治病积德为ฦ先。有钱治病无钱也要治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我却杀了三条人命。作孽作孽呀。当着外人不骂我关着门打了我好几顿。我说我没但我也不敢说呀万一漏了嘴通共匪是要抄杀家门的。于是我就只好认了。时间长了爹爹也就罢了只当养了个ฐ逆子。
可是乡亲们和我那岳丈不认啦。他们说比刮ุ三儿还狠的人跟着他还有日子过？无奈几次悔婚。我爹几次带着我上门磕头下跪。说聘都下了酒也请了哪有反悔的道理？再者就是你不把姑娘嫁我张家下聘定亲的女儿谁还敢要啊？除非给人作二房。无奈岳丈叫我发誓立据保证今后不再杀生方才同意把女嫁我。否则ท宁可进庙当尼姑也不嫁汉。”
于是我又立据又发誓这才将媳娶了。娶亲那ว天我家摆酒总共也就来了两ä桌至亲其他乡亲一个ฐ都没来。爹爹说四邻๑乡亲摆酒我们也上了不少人情怎么这会儿一个还礼的都没了。放铳搞热闹点看他们来不来。于是爹爹请了一个ฐ班子唱戏、放铳。结果还是只有人看戏无人送礼。妈说也罢只当还了愿。从此我家就没再敢行医其实根本也就没人请我们了。
民国三十八年解放。五零年剿匪乡公所来了许多解放军。据说就是当年贺龙你们的部队。我想你们来了我的事儿就可以说清了。于是我便天天到เ苗河乡军管会去打听你们的消息。
没想到เ又碰到了刮三儿。他就像和我接了冤孽一样又把我告了。他到军管会告状说我当年杀了三个ฐ红军是个反动分子。结果那ว天傍晚军管会派了好多解放军麻牯带队到เ老苗河把我捉住像捆贼一样的把我捆了。当时我就申辩我没杀红军我杀的是狗。
杀的是狗？这还了得杀了红军不算还说杀的是狗。没等我说完那些拿枪的战士上来就是几脚踢得我不敢吱声。
当年苗河开那ว么大的表彰会剿共模范、戴红花、发奖金、照相谁不知道？你这会儿抵赖？抵赖得了吗？纵然身上长了一百张嘴你也难得说清是啵？麻牯和刮三儿都有证明乡里好多人都晓得。讲不清我自己也讲不清。
老者笑着拍了拍首长说“今天你来了我就讲清了。”
“最后怎么处理的？”首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