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凉的左手边坐着的是乔晋然,再过去就是无双,右手边依次是赵凛、常青、nick、赵式燕。过了一小会,喜欢唱歌的乔晋然为了方便选歌,离开自己的座位渡过点歌机旁้坐下了,无双于是颇自然地挪了过来。
“诶?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那位姐们姓乔๒名晋然,是巽凉的同事加房东,家底丰厚,前两年大学毕业后放着家里安排的闲差不干,非要独自到外地闯,父母怕她住宿环境不好,待她一找到工作,马上就在离她公司不远的住宅区置了房。二老倒也没有把这三室一厅装修得多豪华,说是还指望着乔๒大小姐以后回家,这个房子反正是要卖掉的,也就不用置办得太好了。就为这,乔大小姐还不领ๆ情,吼着说要靠自己赚钱买房,不愿再花父母的,后来知道这些事的巽凉,拿出了小家小户无产阶级的仇富嘴脸,恨恨地暗骂了她一句“不知好歹”。
穿过来穿过去
他朝前走了一步,巽凉立即惊恐地后退,无双的眼神瞬间便黯淡了下来,像突然被掐掉了火苗的蜡烛。
无双站在了原地,不再试图继续靠近。
却眼神悲伤,用一付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望着她。
“无双,你怎么了?”巽凉心里一“咯噔”,隐约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
“……不见了。”无双喃喃道。
“什么东西不见了?”巽凉问。
“……不见了。”无双继续喃喃地说,思维似乎ๆ有点混乱,“掉到水里,找不到เ了。”
无双向来十分温和谦恭不具攻击性,但温和谦恭同样也是他厚厚的保护壳,眼下的他,却像是保护壳被揭去了一般,露出了淋漓的血肉,不再显得进退有度、温文有礼,反而像个失去一切变得无所凭依的柔弱孩童般。
“什么东西找不到เ了?”巽凉觉得心里揪得痛,但也更头痛,这样不同寻常的无双,令她不知要如何应付。
“钮扣……”无双失魂落魄地说:“小凉的钮扣……找不到了……”
巽凉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她的钮扣?是指无双穿越过来的那天,从她衣服上拽下来的扣子?想起他一直把那两粒扣子当成吊坠挂在脖子上,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两粒扣子而已,丢了就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袁儿也……找不到了……”无双像呓语般,仍自顾自地喃喃说着。
巽凉轻叹,袁儿自然是找不到的,三百多年前早ຉ已作古的人,是要去哪里找?
可无双却至今还在固执地追寻着她的影子,青蚨虫一般,完全凭着本能在寻找着。只不过,不是终究被他找到了吗?那个葛覃。
“你不是找到了吗?葛覃啊,她不就是你说的袁儿么。”巽凉提醒道。
“葛覃?”无双微微愣了一下,脑中闪过那张与袁儿一模一样的脸,却痛苦地摇头,“她不是,不是……”
巽凉当然知道葛覃不是,袁儿能ม从四百年前活到现在那真是奇迹!除非她也像无双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正想劝说无双回自己房间,哪知他却又一瞬不瞬地望定了自己。
“小凉……”无双唤道。
巽凉心脏漏跳一拍,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过来,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
修长的指腹在脸上轻轻扫过,眼前的人,俊秀得不可思议,他身上干净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她,令她觉得心跳失,呼吸困难。他的眼神,那么深情那么怜惜地望着他,简直视若珍宝。而他流连在自己脸上的修长大手,也带着不可思议的温度,那么温热,几乎能烫到เ人。
巽凉又一次想起“袁儿”这个名字,另一种可能浮上心上,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巽凉全身正沸腾的细胞全都急地冷却了下来。
她听到自己用冷静的声音问:“你又把我当成那个‘袁儿’了吗?”
无双似乎完全没听到她在说什么,眼神不甚清明地望着她,兀自低声唤道:“小凉……”
而后,慢慢向她垂下头,凤目也缓缓地闭了起来。
巽凉正要紧张地推开他,无双却像断了线的风筝,突然向她倒了过来,巽凉下意识伸出去接住他,却支撑不住被他的重量带着一起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好沉!巽凉努力支撑起上半身,无双整个ฐ人都压在她身上,头靠在她胸前,墨色长凌乱地散着,与她的长纠结在一处。
“无双!”巽凉羞恼地推了推他,却突然见他双目紧闭,呼吸轻浅,几不可闻。
仔细察看,现无双居然是昏迷过去了。
巽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无双的额头,触手的温度高得吓人!
水中央的芙蕖
“高烧3๑86度?!”
乔晋然惊讶地叫道,巽凉脸上也一片愕然。
她们两个ฐ此时的形象都很凌乱,巽凉在印有松鼠花纹的杏色棉睡衣外裹了件长至膝下的厚羽绒衣,脚上是一双运动鞋;乔大小姐则ท穿了件厚呢绒大衣在浴袍外,脚๐上是半长雪地靴,一头湿还用毛巾包在头上,估计乔大小姐这辈子还没这么形象全无过。
护士小姐在甩着体温计,旁边一个医生打着呵欠说:“看样子不是今天才的烧,照ั这势头,应该高烧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才倒下,这人也够顽强的。”
“这么เ高的烧,再烧下去不得成傻子了?”乔大小姐皱着眉头说,转头看了看站在身边愣的巽凉。
之前乔晋然正在洗澡,才洗了一半,突然听到凉子焦急地大声喊她,待她匆匆忙忙穿上浴袍跑到凉子房间,居然看到无双趴在凉子怀里一动不动。当时她太过惊讶也顾不得多想,忙打电话叫车,等车来后再拜托出租车司机帮忙把无双背下去,等到无双到了医院,看过诊,也办了住院手续后,现下得空了,便忍不住回想:向来严以律已๐的无双,怎么就跑到凉子房间去了?果然是烧糊涂了么?再又回想那个那虎背熊腰的司机,他当时居然是用公主ว抱把无双抱下楼的。
“再烧下去是死人,可就不是变傻这么简单呐。”值班医生嗤笑一声,让护士上前再查看了一遍点滴,打着呵欠就要离开病房。
乔๒晋然觉着这医生说话有点刻薄,又看他有点眼熟ງ,就忍不住问:“医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白褂大咧咧敞开的年青男ç医生闻言,咧嘴一笑,“当然见过,上次这男人被送到เ我们这医院里来时,也是我值的晚班。”外形如此出色的男人,自然是印象深刻,而且那次这长青年甫一醒来,就动作极俐落地把他反扭住手按在了墙上,真是让人想忘也忘不了。
“噢!何医生是吧?”乔晋然恍然道,她的记性向来是极好的。
正要走出门的何医生,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这个把毛巾围成阿拉伯巾顶在头上,有着一双猫儿眼的漂亮女孩子,点点头,而后噙着笑心情极好地出了门。
乔๒晋然走去关门,见好几位护士小姐还在外面探头探脑,不由得一愣,暗道这些可爱的小护士们,说不定从上次起就惦记着无双了呢。
关好门走回来,伸手轻拍兀自怔忡的巽凉,柔声道:“别这么担心,着凉高烧而已,输几瓶点滴很快就会好的。”
“不……我没……”巽凉微蹙着眉头,嗫嚅着否认,但却没办法把话说完。
乔晋然于是安抚地在巽凉肩膀上拍了拍,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巽凉看着无双,这谪仙般的男子躺在病床上,睡相很不安稳,向来如白玉般的脸颊因高烧而染上绯色,虽然额头上覆有冰袋,却仍蹙着眉头汗流不止。
葛覃不是袁儿,对他的打击这么大吗?
喜欢了一个人十几年,穿越时空后仍恋恋不忘地追寻着那个ฐ人,竟痴情到如此地步,真是可怕的偏执。
可是,她心里的这股无可抑止的羡慕、妒忌,甚至无望感,是怎么回事?
“晋然。”巽凉低声唤着自己的朋友。
乔晋然正拢着外套,靠坐在床边,闻言应道:“嗯?怎么了?”
“你以前老喜欢拖着无双逛街,是为ฦ什么เ?”
乔晋然奇怪地望了巽凉一眼,“干嘛ใ突然问这个?”
“……是,炫耀吗?”巽凉不答,有点迟疑ທ地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