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明白。”
每句话,他都说得言简意赅。
“朕说过,戴着簪花,不论你是谁,朕一定会再找到你……”
他瞧着她,轻轻一笑,这一笑,他的腮边,竟有一个含蓄的笑涡。
她皓雪般的手腕摇着那朵簪花,望向慕湮,慕湮的翦水秋眸里漾过一丝其他的神色,但彼时的夕颜根本没有注意这刹那ว而逝的神色,亦没有去探究这抹神色背后的意味。
今日,是上元节,慕湮该是又带来什么好玩意了吧,夕颜绕到她的身后,本想吓她一吓,赫然看到她的发髻间别着一朵簪花,煞是玲珑剔透,定睛看时,原是一朵夕颜花。
而她的命,在那ว一年,那一夜,才发生阴差阳错的逆转……
她一步一步,走向恩车,车帘放下,她明媚的眸子里,并没有一分惧怕,仅是淡定安然。
那么,如今,阴差阳错地,她成为ฦ轩辕聿的嫔妃,是否该庆幸呢?
这么想时,她连日来,阴暗的心,忽然,就看到了,那么一点点的晴霁之光。
就如同,今日明媚的阳光一般,这份明媚,也一并,融进她的眸底,灿烂于她面纱后的小脸上。
此时,轩辕聿玄黑的袖摆一拂,径直走到靠左侧的几案后坐定,他淡漠的声音旋๙即水榭๓内响起
“这几日,朕忙于金真族之事,确是怠慢了阿南。”
他只唤一声‘阿南’,她自知这声称呼后,所代表的是两ä位国君之间的熟稔。
而,百里南则同时入坐靠右侧的几案后。
他们,真的,很有灵犀。
不早一步,不晚一步,几乎是同时,入坐。
甫坐定,百里南微微一笑,一笑间,带着一抹倦懒的神色,却是说不出的一种风情
“趁这几日,朕正好叨扰师傅研习药理,若你得了闲,朕反倒没了这个ฐ机会。”
百里南的话语里,也带着一抹倦懒,似乎,仅是不经意地一言,可,落进夕颜的耳中,却让她滞了一滞,这个声音,纵然此刻,没有那晚一样的低徊,反是清亮几许,但,这抹倦懒后的磁性是不会变的。
原来,那晚,救她脱离险境,戴面具的男子,竟是他。
烟水蓝的袍子,这个颜色,也是没变的。
她的一滞,落进轩辕聿的眸底,他墨黑的瞳眸里,有一小簇的幽蓝烁了一些,然,随着他唇边含蓄的笑涡再现时,那簇幽蓝亦消逝无踪
“阿南,师傅再过几日,又要云游四方了,看来,朕是没有机会去讨教了。”
“聿,还是金真族比较重要。”百里南笑得愈发动人,顿了一顿ู,他敛了脸上的笑意,道,“不过,朕都没想到,你会用襄亲王出殡这个ฐ幌子,设下伏圈,诛灭了血莲教的余孽。”
夕颜方拢回心神,在轩辕聿身旁坐下,听得这一语时,身子,分明地颤了一下。
他,竟利用父亲的出殡,去做歼灭叛逆的谋算?
那,母亲呢
父亲出殡,母亲必定会扶灵,她不相信,兵不血刃就可诛灭那些叛孽。
毕竟,泰远楼的那场绝杀,尚历历在目。
漫天的血腥里,生死,不过是一线。
可,在这样的场合她不能问,哪怕心里再不安,她都不能开口去问。
她的心,随着这一念,骤然被攫住。
她能清晰地觉出,心底,是深浓的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