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半仙点点,也不再多说什么。又走了一会儿,司徒现身边的小孩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转脸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就见小黄眼睛眯了起来,头微微地一点一点,迷迷糊糊地随着司徒往前走。司徒抬眼看看四周,两人已经走了很远,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三层的高楼,司徒微微一笑,伸手轻轻地将小黄抱了起来,一跃上了楼顶。
墙角处突然窜出一只花猫来,看见两人后“喵呜”叫了一声,一下子窜上房顶,跑没了踪影。
寂寥这种东西,有时会来得毫无征兆,当你习惯于独自存在,那ว也许终此一生都不会觉得寂寞。但如果有一天,你猛然现自己想和另一个人一起存在,那你也就懂得了寂寞。
小黄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按在了巷๕子的墙壁上了。司徒刚想开口问,却见小黄仰着脸,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自己้,就有些犹豫起来,是不是应该用一个更好的方法来问他……
黑云堡实力雄厚,黑帮的势力也遍布中原各地,杭州府自然是有生意和产业的,主要是蜀锦、酒楼ä和钱庄。黄半仙现,别看司徒表面是粗人一个,倒不喜欢做赌坊妓院之类的营生,反而开的多是些上档次的店铺,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但用木凌的话讲,这些都是黑云堡的人自己经营的,司徒大概连他究竟有多少产业都弄不清楚,只要不为害行恶、走歪门邪ิ道,司徒一般都不管自己的手下。
黄半仙眨眨眼,想了想,说:“大概,江南吧……”
黄半仙摇摇头:“我爹说的。”
司徒点了点头,让蒋青找人把衣服都收起来,黄半仙看着众人往房里搬衣服,淡淡道:“这么เ多,三年穿不完的。”
小黄摇头,哑着声音说:“没有啊。”
黄半仙听了这话后,有些微的吃惊,随后点点头,又低下头,显得很是失落。
司徒似乎是有意要逗他,反而将他抱得更紧。
似乎是并不期望怀里的小孩回答他,司徒自言自语一般继续说,“无论是日出还是日落,洒在每个人身上的光都是一样颜色的……下雨下雪都是如此,乞丐和皇帝唯一一样的地方,就是都由父母生于这天地之间,”
人和动物其实一样,一旦有了同类,厮杀就不可避免,抢夺的不一定真的是最好的,但是争来的永远比捡来的要有价值——就算你捡到是块瑰宝,抢的,只是一堆糟糠。人总是这样,被一些奇怪的天性蒙住眼睛,不是瞎~~而是看不透彻。
山顶鹤鸣山庄的大门敞开着,管家带着小厮们迎接客人。
黄半仙的房间就在司徒的隔壁,待金鹤鸣走后,司徒就命人把黄半仙屋里的床,搬到自己屋里去。
瞬息间,心思已经是千回百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了一张谱,接下来,就各自唱各自的了。
“明天应该也是个晴天吧……”木凌看看天上清晰明亮的星辰,“落霞草要是能淋上场早雨,再采下来入药,药效就会翻倍……”边说,边摇摇头,“可惜可惜。”
“你真是书篓子。”司徒又抓着头揪了揪,“三棍子连个闷屁都拍不出来……不是嗯就是啊。”
“你有病?”小黄疑惑,“看不出来,是什么病这么严重?”
“嘿嘿,神医病!”木凌说得颇有几分得意。
“神医病?”
“我跟阎王爷抢人抢得太厉害,所以阎罗王跟我翻脸了,就弄了我这一身的病。”木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小黄盯着木凌看了良久,道:“你不是短命相。”
“哦?”木凌有几分好奇,“这短命相和长命相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黄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有些人,觉得他应该能活很久,但看到有些人,心里就会有点难过,莫名觉得他活不长。”
“你是半仙,自然是天生就会的。”木凌站起来,道,“那ว你看看司徒是长命鬼还是短命鬼?“
小黄有些茫然地摇摇头,道:“他,看不出来……”
“还用看?!我自然是长命百岁的!”两人说话间,司徒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们身后,冷不丁插了一句。
木凌吓得一蹦,回头看司徒:“你一大早哪儿去了?”
司徒走下来挤开木凌,挨着小黄坐下,揉揉脖子漫不经心地道:“四处逛逛。”边说,边伸手掐了掐下黄的胳膊,“吃早ຉ饭没?”
小黄点点头,有几分关切地问:“怎么เ样了?”
“我查了一下那ว个姚琴的底细,她三年前还是个窑姐儿,弹得一手好琴。”司徒说得随意,“后来不知是谁赎了她,出来后自己开了个琴行,最奇怪的就是,一个普通的窑姐怎么会有这么เ好的功夫?”
“那最多也就能ม说明她身份比较可疑ທ罢了。”木凌看了看司徒,“就不准人家有些什么秘密了?”
“我又没说她就是花妖!”司徒瞪眼,“而且昨夜在她琴行外守了一夜,也没见有人出来,第二天尸体就凭空出现了,估计也不是她干的。”
“那你费这气力去盯着她干嘛?”木凌挑挑眉,“你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司徒一愣,见木凌开他玩笑时,眼睛却是瞟着一旁的黄半仙,心里明白他是在帮自己试探来着,就也转过脸去。却见小黄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知道是根本没听见呢,还是听到了也无所谓,司徒不免觉得有些丧气。
木凌眨眨眼,有几分幸灾乐祸地看了看司徒——你也有今天?!
司徒不理会他,暗骂小黄不争气,
“你究竟怀疑那女人什么เ?”木凌好奇,“只是买琴碰上了一个会功夫的女人而已,至于那么เ上心么เ?”
司徒略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奇怪的是那ว张琴,怎么就这么巧,对了……”司徒终于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揪了一下从刚ธ才开始便一言不的小黄的头,“你怎么就对出那两句诗来了?”
小黄抬起头,道:“不难啊,那两句和我玉佩上的那句是出自同一诗的。”
“那那个ฐ双鱼的图案还有那个ฐ‘殷’字呢?”司徒追问。
小黄犹豫了一下,仗着胆子小声道:“不能说。”
“什么?”司徒瞪眼,用力一拽小黄的头,“你再说一遍试试?!”
黄半仙被揪疼了,但这次却没有像以往那ว样让步妥协、顺着司徒的意,而是抿着嘴不说话。
见了他的反应,司徒和木凌都是一愣——小孩犯倔,这还是头一回。
司徒也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无措起来,茫然地看看木凌。
木凌一笑,伸手揉揉小黄刚被揪头的那ว半边脑袋,道:“疼不疼?以后别理这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