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在公共食堂的日子里(第三章 再见了!公共食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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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了。支部书记就叫把他捆起来,有几个民兵就上来拉住这头雄师;妇女大队长张彩虹就走过去用力在雄师๲脸上扇耳光;接着是会计一手捂住鼻子,一手还击雄师;最后才是支部书记三两ä拳把雄师๲打翻在地。然后宣布:“送到大队部ຖ去,再通知公安局的!一定要严惩打革命干部ຖ的凶手,严å打破坏大炼钢铁的反革命分子。老子就不相信你老上中ณ农就翻天了!”

旁边还画有一个ฐ担着两座山的大力士。这个时期,人们敢想敢说敢干,有亩产一万斤水稻的,有千斤高产棉的,但给我们印象最深的还是公共食堂。

可见一个人戴上了右派帽子后道路是多么艰辛啊!我在感叹李老师的不幸时,没想到治保主任给我讲述了李老师被划ฐ右派的过程。

正在这时,邹้永哥找到了我,他身体在抖。他拉住我的手叫我陪他回家,我俩便悄悄地溜走了。在我家藏了很久他都不敢回自己家去,生怕被工作组的人弄去批斗。我父亲回来后给他说没事了,还说我们贫下中农再提什么都没事,今天打的都是成分不好的人。只可惜不该把李老师๲打成右派,多好的一个人啊,书又教得好。邹永哥才悄悄地回家睡了,后来听他说他油灯都没敢点,他真后悔提了那些意见。

王主任接着说:“我哥正在忙着县水泥厂的修建工ื作,他来不了,特叫我向乡亲们问好!”热烈的掌声又打断ษ了王主任的讲话。

“那是,那是。”王显王老总已๐语无伦次了。

后来又押上几个人,全跪在那ว个台子下。许多人跑去踢他们,有的扯他们的耳朵和头。最后押上去的是一个富农,谭老表给我说他要去收拾那家伙。那时我还不满五岁,成天就跟着哥哥姐姐们瞎跑瞎闹的,也就跟着跑去。谭老表上去就给了富农刘闲两耳光,又吐了他一脸口痰,还把他别在腰间的长烟杆拿走了。老表把我拉到人圈外,我说你为什么要打他,我看他年纪那么大挺可怜的。老表说那ว家伙坏得很,有一次他和他姐到那家伙山上拾柴,被那家伙把柴给拿走了,还唤狗咬他俩。他还说今天一定要把狗富农的烟杆塞满泥沙,叫他狗日຅的抽不成烟。接着就是我俩找泥沙往烟杆里装,我俩弄得腰酸背痛的才把长烟杆贯满沙子。老表又去打了富农两烟杆才把烟杆插进他的腰间。

好日子一晃就过到เ了公元195๓2年,这时正至土改运动——打土豪分田à地时期,穷苦的农民一个个ฐ巴不得马上分到王选家的肥田沃土。

干部说:“公共食堂没给你们吃的吗?”

父亲说:“公共食堂一个月没开伙了,已经饿死二十多个ฐ人了。”

干部不再说话,很不高兴地走了。队长走过来骂我父亲:

“你闯祸ຖ了,看你怎么เ死法。”

父亲说“迟死不如早死,一人做事一人当。”然后气冲冲的回了家。

可是到了第二天也没什么เ事,到第三天就听说国家放贷粮了,每人每天一斤谷子。第四天公共食堂又开伙了,炊事员把谷子用大磨磨成面和着菜叶煮成糊,再用勺分到各家,虽然谷糠有点卡喉咙,但大家觉得也很香。我爷爷喝下菜糊糊后说:“这下我们饿不死了,还是好啊,旧社会遇到เ天灾就只有等死。”

至到小麦豌豆收割后国家才停止了放贷粮,但小麦豌豆都因种得过密,并且没有劳动力去管理,没有多大收成,人们又依靠瓜菜过日子了,所幸的是再没有人被饿死了。

虽然公共食堂没有多少面粉吃,但我们小学六年纪的学生因为要升学,大队就配给每个学生每天一斤面粉。而且还规定我们在学校住,住房是用过去王遗家的厢房。那ว房已๐分给一家农民了,就叫他让出两间,男女生各一间,还把他的厨房也๣给了我们。我们的床是用农民的竹子捆绑成的通铺,各人拿着从家里拿来的被子和席子,往上一放,就开始做中学梦了。

我班只有2๐8个学生,2๐0个男生,8๖个女生。看来,那时的农村干部也๣懂ฦ得抓教育。

当时邹永哥和我在一个ฐ班读书๰,他当班长,管理粮食,每天下午下课后和文娱委员吴蓉蓉一起到大队面坊背回我们班一天的面粉,然后再由á我班的大女生轮流煮饭。

有天上午快放学时,一股烧馍味被微风吹到了教室,跟我们的菜糊糊味道大不一样。正在大家尽情地做深呼吸享用这香味时,调皮蛋刘ถ怪怪和瘸子陈明明给老师请假出教室去了。不一会,他俩就得意洋洋地拿着用南瓜叶包着烧好的馍,在教室门口大喊:

“大家来看烧馍﹗”

同学们马上就知道有人偷面做烧馍,于是教室乱作一团。邹永哥赶快到เ办公室请来了辜老师๲,辜老师走到เ教室门口大喊一声:

“干什么?”

同学们一个个就吓得目瞪口呆的。然后他说邻居老大娘烧在我们的灶里的,不好好上课就滚回家劳动。风波虽然平息了,但大家还是知道是那ว天煮饭的文娱ຉ委员吴蓉蓉干的。后来越闹越凶,刘怪怪还给吴蓉蓉取了个“火烧粑”的绰号,至到吴蓉蓉长大嫁人当了奶奶后,同学们都还记得她叫火烧粑。

龙门大队的三霸主在公元19๗61年反对“浮夸风”和“一平二调风”运动中相继倒台了。支部ຖ书๰记吴成在党内被批斗后被罢了官;大队会计刘波因涉嫌贪污被吓得叛逃据说逃到了新疆,后来还在新疆建设兵团当了点小官;妇女大队长张彩虹因干部ຖ作风恶劣而罢官,被她打骂的群众太多,以至后来她上街都要躲躲藏藏的。

公共食堂走到1้961้年就被宣布解散,各家去找各家的锅瓢碗铲,找不到เ的就用瓦钵当锅,木棍做火钳๧。家家户户又炊烟袅袅,虽说锅里飘浮的都是些瓜瓜菜菜,但出现了生机。

龙门四队所有外出炼钢๐、修水渠还活着的人都回来了,人们在这三年经历得太多,都在干活时尽情的释放。

我还记得谢觉住大叔的故事最精彩,他说:

“有一天晚上我饿得忍受不了,就到后山上去偷花生吃。我看到เ一个ฐ黑影,就慢慢地爬过去,我看到什么了?原来是长得白白胖胖的炊事员孙得乖,她吓得浑身抖地说:‘大哥不要告我,我的儿子没奶吃,想弄点回去奶,你要做什么เ我都答应你。’我真想和她干那种事,可没那ว种能力,我只好又去刨花生吃。过一会又去,还不行,连续三次都没成功,你说那时公共食堂的人有什么เ用啊!”

这话他都敢说,还有什么顾及呢?于是,人们纷纷说自己偷鸡摸狗的事,一时间还成了光荣来炫耀。

一切都说完了,人们又开始诉苦,被骂得最多的就是张彩虹,有的甚至当着她的面就骂。她也不吭声,椐说只有队长的老婆没有被她打骂过。在他不在时,有个曾经当个ฐ炊事员的大娘๤就把张彩虹是大队干部ຖ的的事讲了出来。不仅如此,还有一个ฐ公社干部和她睡觉时被她碰过正着。至此,我才明白张彩虹为ฦ什么当时就有那么大的权利ำ,可以一手遮天。从此以后,人们只要与她生口角,就会乱骂他。到我的小弟高中ณ毕业后,也在一次争吵中痛骂了她一顿。所有的人都说骂得好,你弟为你家出了口气。可见,人们对她的仇恨之深。

后来就开始骂公共食堂,公共食堂也就成了人们泄怨气的出气桶。

公共食堂在人们的期待中慌忙登场,却在人们的咒骂声中收场,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人们理想的各尽所能,按需分派的社会,如果真能实现的话,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公共食堂了,因为人们永远都不会喜欢它。就算买菜做饭有天大的麻烦,就算物价再涨๲多少,我也不愿意去吃那ว个公共食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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