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迷恋，甚至迷恋一切今天是2oo5๓年的倒数第二天了，昨天又下了整整一上午的雪。雪花悄无声息地飘落地面，而后又在瞬间溶化，只剩下湿漉漉黑乎乎的一片泥泞，这仿佛与它雪的本身没有任何关系。她没有联络我，我也没有主动与她联系。每个人都有孤独的权利，她也不例外。就算我再怎么喜欢她，再怎么想天天看到她，也不能抛开她本身的意愿只为ฦ自己้着想吧。那ว天与她在一起的每个ฐ时刻๑我都事无巨细地反复回味着，并且一心希望让那种幸福的感觉晚些消失！今天中午1้3点3๑o分，我想起她说过要把三楼的固定电话拆掉，毕竟她人不在那边住，留着电话也实在没什么用。想到เ了这个借口，我马上给她了短信：要是下午没什么事的话，咱们一起去电信局办拆机吧，我家就在这边附近。她很快回复：好啊。我正想办这件事呢，一会出门前给你打电å话，咱们在大厅里见。为ฦ了能早点见到เ她，我又继续写道：你对这边的路不太熟ງ吧，要不我马上过去找你，咱们再一起过来怎么样？她回复：那你就得多跑冤枉路了，我还是自己้去吧。我只得放弃了自己的设想，回复道：那ว好，一会大厅见吧。我又一次领教了她的坚持，即使在温柔的体贴中，也会有掩饰不住的对个人意志的维护，言下之ใ意是：请别强加于我。1้4点15๓分，我来到了离家很近的电信营业厅，里面果然如我所料人山人海。我从门口的自动序号机里取了个ฐ号码，省得她来了之后再从头排起，好不容易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我一边翻看报纸，一边东张西望地等着她的到来。过了半个小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她的号码。“是你吗？”我说话时朝入口处张望了一下：“你在哪呢？现在。”“我刚出来，有一刻๑钟就能到เ了。”“那ว好，你慢慢走吧。”我看了一眼电å子显示屏上正在办理业务的序号数：“我也是刚到เ。要不我先拿个号码等着你，估计再过半个小时也排不到，人很多。”我莫名其妙地说了谎。“是吗？你已经在那了吗？”她的声音在嘈ฤ杂的背景里显得是那ว样好听。“哦，才进到เ大厅。”我不想让她认为我过于殷勤，虽然事实如此。“那就麻烦你了，一会见。“她收了线。接完她的电话，我有点坐不住了。我走到机器前又拿了一个ฐ新า号，之前那个号码，肯定会在她还未到来时就因错过而做废了，现在只能ม从新再排。我得去找她！刚刚有了这个念头我就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我顺着她要来的方向走着，路上的人们都显得行色匆匆，只有我以那样悠然自得的步伐走着，这使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过这笑容是为ฦ能看见她而出现的吧。我带着这份满意与即将见到她的欣喜，在路上愉快地走着。走了差不多一半还没有碰到她，我有些怀疑ທ她是否和我想的一样走这条路，于是我马上转身重返营业厅。丢掉了刚才的那ว份闲适，我快步走着，很快就回到了电å信局。站在门口，我仔细地在人群中ณ搜寻着她的身影，没有她，看来她仍未来到เ。我迟疑了几秒钟็又转身走了出去，准备再次迎向她。这一次，我仅走出两三百米就看见她从路的另一側缓缓走来。虽然穿着冬天的棉服，但仍然显得十分苗条，步伐轻盈但度并不快。她的脸上是惯有的目不斜ฒ视的从容表情，在我看来，当她独处时未免显得过于冷傲。也许这正是她：敏感，内心丰富而懒得与人沟通。我没有立刻๑穿过马路，走上去与她打招呼，而是跟在她后面，一路看着她走进了营业厅。她站在大厅的入口处左右地看着，是在找我吧？我悄悄地走近她，想出其不意地用报纸拍她一下，看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可还是被她现了。“没想到人这么多。“她对我说：“刚ธ才你在哪呢？”“出去了一会。”我扬扬手里的一叠报纸：“咱们的号码是……”我从衣袋里掏出等待凭条，然后抬头看看电å子屏幕：“还有十几个人，不会太久的。先坐一会吧。”“真得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先过来，还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呢。”她的笑容就是对我最好的奖励，我也笑了。我们在角落里找了位子坐下，我现她手里没有拎着装中ณ饭的袋子，看来她今天不打算在外面消เ磨整个下午。“上午在三楼干嘛ใ呢？做卫生来着？”我问。“没有，做什么เ卫生呀。”她摇头笑一下，用纤细柔嫩的手指摆弄着皮包的带子。看来这样一双手是什么也不干吧。不过，只要就这样摆出迷人的优雅的姿ู态，不是比做什么เ其它具体的事更令人赏心悦目吗？所以说，这样一双手的价值是体现在愉悦他人感官上的。“我才知道怎么我的手总是有点脏的感觉，是这裤ไ子弄的。”她仔细地看着自己的手，而后又轻轻摸了摸紧身的黑色牛仔裤ไ。在我看来她的手一点不脏。反而是我要把手里的报纸扔掉了，因为我现自己的手上蹭了不少油墨。“我的黑色牛仔裤ไ也掉颜色。”在这一点上我有相同的经历。我忽然看见她手背上多了一块青色的印记，在白皙的皮肤衬托下显得非常醒目。“怎么了你这手？”我指着她的左手。“这个呀……”她伸出手来看了看：“碰的吧。”而后漫不经心地说：“我经常这样，不小心碰到时毫不介意，可事后往往会留下瘀青。尤其夏天最明显，腿上时常青一块紫一块的。”原来是这样。我第一次去她家三楼ä时，不也看到她腿上有一块瘀青吗？当时还产生了不好的联想。现在回想起来我的神经未免太过敏了。“总是这样会不会是血小板的问题？”我凭借仅有的医学知识作出判ศ断ษ。“那ว倒不是。每年体检都没问题，可能是体质的原因吧。”她再次抬起手来看了看。在我看来，她这一简单的动作是那样优雅，就连那块瘀青也有着非凡的魅力，甚至有着骄纵的艳丽ษ的意味。一瞬间，我连这白皙手背上小小的瘀青也爱上了。“你带身份证了吗？办拆机是必须要用的。”我提醒她。“带了。昨天打电话问了拆机的步骤。”她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你看，照ั得多难看呀。”她自己看得直咧嘴。我凑近了看着她手中ณ的证件：“嗯。怎么照成这样了？”我笑着又看了看她本人。我想就是再过十年她也不会变成那样的，照片上的她显得黑黑的，还莫名其妙地有些胖，脸上的表情一点不生动，甚至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她取出身份证的时候，我注意到เ她钱包里还插着一张照ั片，是她和她先生当年的婚纱照，背景是大红色的，所以非常显眼。我不知道现在她留แ下这张照片意味着什么,是她对那ว份感情还存有留恋呢？还是她因习惯问题而忘记拿掉呢？再者就是她还没有离婚了？我总是会有这种的念头出现，甚至希望她完整如初，一切安好。“明天还到三楼来吗？”我用手里的报纸轻轻拍打着面前的桌子。“不去了，下午就跟旅行社ุ出了。”她看着我。“是吗？那么เ说再见就得明年了。”我意兴阑珊地回看着她。“是呀。再过两ä天就到2oo6๔年了。”“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从常识的意义上讲，一年肯定要比十年短。可有时候，一年反而比十年长。’”我不知道自己้已经表达的，是否和心里想要表达的一致：“你也会这么เ认为吗？”“一年比十年长是吗？”她重复了一遍。这类未在任何语境下独立出现的，听起来既肯定又否定的句子，确实令人无法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一下子准确领会。我没有等待她的回答接着说：“我觉得确实如此，这一层面的意义แ就是说，一年里生的事或遇到的人，往往要比十年里总共经历的人和事，对一个人来讲印象更深。”而当初，我之ใ所以马上领ๆ悟并赞同这一说法，完全是我认为ฦ在与她相处的半年时间以来的记忆，远比过去的十年甚至更长时间中ณ，其他人或事给我留下的所有印象还要鲜ຒ明深刻๑！虽然更多的是失落和无奈，但以现在来说，几近完美。她点点头，一副陷入沉思的表情。我则在她开口说话之ใ前，没有打扰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如珍贵瓷器一样无比精致的側脸。“上午旅行社ุ来电话告诉去拿出团通知。”她再一次端详起手里的身份证。“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为ฦ这突然降临的喜讯感到欣喜不已。本来之前我一直在后悔自己้为何要自作聪明地提前拿号码，弄得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大大缩短而异常自责。“太好了。”看得出她的高兴是真心的。现在看来，那ว令人难受的自责也不用那么放在心上了。转瞬之间，我仿佛置身两ä个ฐ世界ศ，快乐或郁闷都由不得自己้。时刻指望她的一个笑容或一个默许，改变笼罩在我心中无法自行晴朗的灰暗天空，我怎么混到เ了这个ฐ份上？！很快我们就办完了拆机手续，走出电信营业厅。外面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在这样强悍的风里，我们不光是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甚至连说话都很费劲。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到了古楼旁边的旅游市。她参加的那ว个旅๓行社在三楼。内勤递给她一纸行程，我则ท在旁้边琢磨着一只摆在桌上的足球，那上面龙凤舞地签有不少令人看起来一头雾水的名字。“是天津泰达队的签名吧？”我确认似的问导游小姐。“是的。”女孩将面向着她的脸扭向我，笑着点点头。“这是于根伟的，还有蒿俊敏的。”我自言自语地挨个辨认着那ว些令人费解的汉字。其实，还有一个叫张效瑞的我也比较喜欢，可惜他转会去了上海。想起来，我已๐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看球了，这样下去的话，该成伪球迷了。以前的我特别ี喜欢在凌晨时分看欧冠杯和世界ศ杯，甚至认为ฦ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坚守在电视机前看直播，才是真正的球迷，为ฦ那种不知来自何处的狂热而自豪。而现在看来，未免有些可笑。拿着行程出来之后，我们商量着去相距不过四五百米的商场逛一会。在步行过去的路程中，我试探着把手挎在她的臂弯里，她没有丝毫不情愿或躲闪的意思，并且还稍稍用力地夹着我的手，这无疑ທ是对我这一举ะ动的认可，当时我感觉特别温暖和高兴。“你最近看什么电å视呢？”她偏过头来问我。“没什么可看的，成天看书了。”“你好象不太爱看电视吧？”“恰好相反。我就快把电å视当成生命的钢๐性需要了。”我坦白地说：“事实上，我一天到晚放下书就打开电视，离开电视就端起书，就是这么เ无聊。可现在的节目我都不爱看。”“也是的，现在的电视剧一点不吸引人。尤其国产剧，不是大肆说教就是围着第三者的话题打转。让人实在提不起兴趣。”她抱怨着。我对她竟然如此主动轻松地提及“第三者”这一词汇感到เ非常吃惊。我没有看她当时的表情，更猜不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可以肯定，如果换成是我在她的位置，我绝对会避开那个字眼。不过这样一来，也许正说明她对那段过往已经忘记了，所以这一词汇才不会令她有痛感，但愿如此！但愿如此！我在心里反复默念。“我之前看了一部ຖ名叫《不能没有你》的电视剧。”她大致讲了一下剧情：“可到เ结束也没看明白，到底是谁不能没有谁？并且在网上也有人提出了相同的疑问。”“那很正常。我是说没直接点明谁不能没有谁很正常，就应该是那样的，我认为。”看了那么多年电视剧使我自认对此有点言权：“往往三四五个ฐ人的感情纠缠在一起，根本分不出是怎么回事。另外编剧也有意搞成这么一个ฐ立体的结构，让观众看着热闹，并且留有将完未完的余韵。”“是吗。”她点点头。“记得很久ื以前朦胧诗流行过一阵，那时有句话是：‘诗有意义是诗的不幸，而诗被看懂ฦ则是诗人的不幸’，大概ฐ和这部电视剧ຕ是一个ฐ意思吧。”我猛然想起，当年风靡一时甚至可以说是铺天盖地的朦胧诗，到现在竟然悄无声息了，人就是这么เ善于忘记。因为岁末的关系，商场里的人格外多。我们在女装部ຖ随便转了一圈，既没买什么เ也不想买什么。乘电梯到了上面一层，是卖包和鞋子的专区。我的目光在哪样东西上也停留不住，只顾ุ着偷偷打量她映在这面或那面镜子里的身影。她是那样娇็俏出众，气质高雅，也因此吸引了不少四处游移的同性或异性的目光。“你爱穿什么样的皮鞋？”她一边取下一只饰有花朵的靴子，一边回头问我。“什么เ样的？”我有点无从说起。“比如说鞋头是尖的？方的？圆的？”“不是尖的吧？”我吃力地回忆着，模棱两可地说：“也不是圆的。”我印象里实在找不出一双圆头的鞋子：“好像也不是方แ的。”她看着我认真的样子笑了：“那是什么เ样的？还有其它的吗？”“想不起来了现在，我对这些细节上的东西不太往心里去。”我放弃了对答案的追寻：“应该是既ຂ不太方也不太尖的那种。”在百丽专柜，我看中了一双偏于中性气质仅有一个金属环扣作为ฦ装饰的皮鞋。“请拿一双三十八号的我试试好吗？”我招呼着服务生。“抱歉，只有三十七号的了。”听到这个ฐ回答我无奈地耸耸肩。“鞋的样子不错。可是看上去……不会显得过于中规中ณ矩吗？”走出专柜她对我说。“有点吧。”我乐于听从她关于穿着上的建议。下午1้6点3o分左右。“咱们走吧。”她看着我。“你不渴吗？喝点东西吧。”我想再留她一会：“不是离你平时下班的时间还早吗？商厦一层就有咖啡厅。”“总不能ม一直坐到那会吧？我想先回三楼ä，然后从那回家。”她的声音依旧十分温柔，却又带有斩钉截铁ກ的意愿。“好吧，好吧，好吧。”我连声答应着，心想她的任性劲又上来了。走出商场，我一眼看见了停靠在路边的人力三轮车。“如果三轮车夫问你去哪？你会怎么เ说？”我想起了那个梦。“什么？”她有点不解地看着我。“是去加拿大吧？”我笑着说。“谁？谁要去加拿大？”她一副没听明白的表情。“是你。你特别ี认真地对三轮车夫说你要去加拿大。”我重复了一遍。“我为什么那么เ说？”“因为是在梦里所以才那ว么说的。我梦见过这一情景。”看见她十分困惑的表情，我马上意识到我不该说出来。我干嘛ใ要对她说这些呢？不会又招致她对我异样的猜测吧？我简直后悔死了。正如我所担心的，她听了我的回答，表情有些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一小段沉默之后，我们来到了车站，先停靠进来的竟然是我要坐的那班车。“你快上去吧，车来了。”她指指那辆蓝ณ色车身的庞然大物。“人太多了，肯定没坐。”我随便扫了一眼，说出这个借口。我真的不愿先走，还想和她再呆一会。“这个ฐ时间你还要求什么座呀！”她仍在替我搜寻着：“你看，又来了一辆，好象人并不多。”果然又进站一辆经过我家的车，这些讨厌的家伙来得真不是时候！可真让人扫兴呀！我失去了任何借口，只得乖乖上车。虽然知道她还在原地，但我没有回头看她，没再看一眼2๐oo5๓年的她。那么再见时已是2oo6年了，我们还会这样愉快地交往下去吧，还会更进一步地成为密友吧，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