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赜笑道：“十二爷，好不容易不去书房，敢情你在这里思慕美人呐？”
戎赜进来一看就乐了，道：“爷在苦思什么？莫非要唱戏么？”
心里砰砰的打鼓，这都对么？随即一皱眉，啐他对不对，圣上一下旨，他就要马不停蹄的赶去伊利，屯田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虽然不用一辈子，但是半辈子也差不多了，半辈子见不到เ人，难道还要自己้心尖儿上的人误解自己么？
“谁是你祖宗。”
“那可不是。”
“主ว子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听听。”
小十二听着他们嚷，什么看今朝围场，是谁的天下，嘴角抽搐的差点跌下马来。
小十二闻声抬头看了一眼福尔康和福尔泰，冷哼一声，道：“爷是阿哥，不是跳梁小丑。”
动了动，道：“五哥，你少说两句罢，难不成你想让皇阿玛听见？”
老八永璇一听，正中下怀，又笑道：“五哥，你这是身在福中ณ不知福，弟弟们想娶这么好的福晋还没有呢！”
他说话慢吞吞软绵绵的，煞是好听，却吓得本来已经魂不附体的腊ຘ梅一激灵，赶紧托着盘子跪下道：“十二爷吉祥，奴婢见着十二爷一时惊喜，忘了规矩，十二爷绕过奴婢这一次啊！”
戎赜站的挺直，瞥了一眼腊ຘ梅擎上来的瓷盅，心里想接好还是不接好，他的本意是不接，可不接就没给人家魏主儿面子，梁子算是结下了……
大家又听着曲子喝着茶等福康安回来，等了半天也不见回来，小十二听着他们尽兴的时不时吐出黄段子，本来就没什么兴趣，此时坐不住了，站起来道：“弟弟出去走走，诸位兄长听曲罢。”
刚回去，就听见永璇阴阳怪气的道：“我说福康安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把咱们甩这里做什么去了？真是越来越不讲规矩，富察家的公子又怎么样，长子也不见得有他那么嚣张。”
永璐死了，永瑢走了，永琪的婚事终究还是拖了又拖，不过也确定下来了，成了婚搬不搬出去还不知道，皇上没有表态，就说明很疼爱这个儿子。
小十二站在乾清宫门口，远远的看着允禧和永瑢走远，允禧摘下披风，替永瑢披上，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延禧宫里，令妃嚎哭着，抱着永璐的尸体不撒手，还拿着小手炉给永璐暖身子，哭道：“永璐永璐，我的孩子，你是不是冷啊，乖๔啊，额娘给你暖暖。”
腊梅小心翼翼的道：“娘娘，十四阿哥怎么办，娘娘您节哀罢。”
十二摇头，忽然睁开眼睛盯着对方，“无欲则刚。戎赜，你不是考虑事情不周全的人，你要爷留六阿哥……你是有私心的罢。或者你也觉得永瑢才是最好的主子也说不定……”
小十二没睁眼，悠悠的道：“……一个人有才有德，有地位有人缘，面善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心善。文武双全而且还通天算，他要是生在普通人家，将来飞黄腾达易或青史留แ名都不难，只可以他生在帝ຓ王之ใ家，你说，这样的人，爷待拿他如何。”
“你又知不知道，是谁让别ี的人都看到你的？”
“戎赜。”
“额娘……”
可是现在他会莫名其妙的心酸，眼眶酸……
戎赜暧昧的笑了笑，被小十二一瞪，老实了不少，“十一阿哥见主子出手救这个小太监，把他送过来，自然是最好的眼线。”
永璂看他一直似笑非笑，道：“你家主子没这种嗜好。”
“罢了。”
戎赜笑道：“那不如回阿哥所，奴才给爷端碗冰镇的酸梅汤来？”
小十二也没理他耍贫嘴，“等到他要是跟你耍爷的脾气，你就跟他说‘戏子’这两个ฐ字，保证管用。”他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笑眯眯的样子有些促狭。
“怪不得刚ธ才皇上说‘戏子’的时候，福公子愣了一下。”
永璂就当没看见，步子不慢，走得很急。
福康安也笑道：“十二爷慢走。”
戎赜笑道：“多谢主子关心，跟着十二爷是奴才的福气。”
正想着，忽然手帕旁้多了一双天青缎的小靴子，袍子的下摆被风吹的一动一动的。
十二到的时候已๐经有些人在了，戎赜跟到门外就没再跟进去。
“除非主子您自谦，不当这个伯乐。”
十二阿哥睁了一下眼睛，“哦，你姓乌拉那拉？”
戎赜愣了一下，正在思量问题，突然被惊醒，心里打了一个ฐ突，推门而入。
就见永璂坐在桌前，捧着茶碗，他出去的时候小十二已经就寝，哪想到这时候竟然又爬起来，而且衣服穿戴得整整齐齐。
屋里没点灯，昏暗的厉害，借着月光，能ม看出十二阿哥笑眯眯的，正瞧着自己้，道：“这么เ晚了，你还不去睡呐？”
戎赜低了低头，样子十分恭敬的道：“奴才睡不着，就出去走走。”
“嗯。”十二又笑了一声，确实阴森森的冷笑，“然后就逛到了五阿哥那ว去了？”
戎赜猛睁了一下眼睛，道：“奴才……”
小十二一听他接话那么快，本来只是随口猜猜，不像真的是这样，心中ณ怒火登时涨了上来。
去五阿哥那里为了什么，自然不必说，谁都知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戎赜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也知道往上爬，更何况戎赜他是聪明人，从来都不是个忠臣……
“谁让你说话了？”永璂突然冷了声音，喝了一声道：“是本阿哥让你说话的么？”
完全不同于平时奶声奶气的嗓音，带着宗室嫡子的威严，浓浓的怒气和化不开的蔑视暴露的一清二楚。
戎赜眯了眯眼，低着头没说话。
“是本阿哥平时待你不好？让你半夜三更的跑去巴结五阿哥？还是爷待你太好了太纵容了？让你不知道什么是效忠？”
小十二冷嘲热讽几句，对于戎赜的低眉瞬间，闭了闭眼，心里本来就在烦心五阿哥的事情，戎赜的表现，忽然让他很心寒，有一种莫名的委屈。
小十二告诉自己，就是个ฐ奴才嘛，自己虽然没有势力，却还不在乎一个半个奴才。
这么想着，心里却未曾有一点好受，不动声色的攥了攥茶碗，天色很暗，看不见他用力过猛而变白的指甲，更看不见他微微红的眼眶。